“欢迎光临……啧，是你们啊。”
短暂的享受了一会咖啡和甜点之后，我们又回到了L的钟表店，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L原本是微笑着，但一看到进门的人是我们便又变成了那副死板的表情。明明笑着挺漂亮的，一板着脸皱纹都感觉多了不少。
“怎么出去的时候还有点精神气，回来的时候人都蔫了？”
L看着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女性魅力之类的？”
伊芙怎么也开始调侃起我来了，我只是一直在思索刚才听到的那些情报而已。
“噗，女性魅力？恐怕她都不觉得自己是女性呢，毕竟我们的观念在她们那行不通，说不定她还把自己当成是什么骑士之类的。”
L也是毫不客气地嘲讽起了我。
“我说……是不是因为我脾气太好了让你们觉得开那种玩笑很有趣？我可是对那些话题很敏感的。”
我模仿着伊芙之前那种冰冷的口吻说道。
“别在那装了，先回屋里去。万一等会儿真有客人来就麻烦了。”
L也收起了笑容。
“好好好……怎么就一直没有人能搭上我的线呢，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跟璃族人相处了吧。”
我有些失望，本想借着假装生气扳回一局的。
“所以说和你们这些家伙相处很麻烦呢。好了，别说废话了，先进里屋去。等会儿我关好门来给你们做晚饭……”
不等L说完，我们便推开柜台后的门进到了里屋。我把背包扔在一旁。径直坐在了沙发上，走了大半天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会了。原本在咖啡馆也是在休息，可我却感觉非常疲惫，可能是精神上的疲惫大大超过了肉体吧。
伊芙坐在我边上，依然是很正经的坐姿，不像我已经快把这当成自己家了。之前餐桌和茶几上散乱的文件也被收了起来。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我们现在的调查非常被动，现有的突破口都被敌人盯死了，擅自行动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垂头丧气？”
“其实是因为那个雅芙蛋糕做得太难吃了。”
我用着自嘲的语气说道。
“我可没有傻到能被随意糊弄过去呢。”
“我也没想着糊弄你，毕竟那个蛋糕确实不合我的胃口……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至少有了新的线索，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呢。”
伊芙的安慰在我听起来多少有些苍白无力，毕竟真的到那种时候了我也不可能以这种慵懒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被人束着手脚似的……明明线索就在双手能抓到的地方……怎么说呢，那就像是一个圈套，想引诱我们进去。可是现在容不得我们犯一点错……啊，总之就是很不自在！”
我双手握拳四处挥舞，伊芙不禁笑了出来。
“这倒是只有你这种性格的人才会说的话呢……其实是耐不住性子想去塔德的公寓里翻找线索了吧。”
“对，把锁撬开，然后去里面翻箱倒柜，我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
我又凭空做出了撬锁的动作。
“噗，这句话足以送你去警局谈话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哦？”
“我现在又没穿制服……不过要是我一个人去的话，我可能真就什么都不管，直接就进那栋公寓了……才不会管有没有被霍廉帮的人监视呢。”
其实我当时也注意到了那些家伙，只是不想畏首畏尾的，谁敢惹麻烦我就会像之前在船上一样把他揍趴下。嗯……虽然放现实里大概率也不会像那样鲁莽，但起码还是会进去调查一下的，出了岔子再想办法。
“监视啊……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监视，但那里确实有股微妙的氛围……我认为塔德和霍廉帮一定是有联系的……但如果我们为了在线索让霍廉帮的人警觉了，搞不好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
伊芙若有所思地说道。
“珍妮……嗯……这个人也有些奇怪，如果她真的和塔德女儿是同一所大学，又正好是她因为找不到塔德而报案的话……再加上之前听到的流言……”
“珍妮·阿尔肯，出于我们不知道的某个原因到这里来找塔德·佩雷拉，多次登门拜访无果之后决定向警方求助……之后或许是被霍廉帮的人察觉到了，他们便对她实行了绑架……或许她被绑架的时候有人目击到，但出于对警方的不信任或者是对黑帮的畏惧，就选择了熟视无睹……”
我把我的猜想说了出来，虽然很多细节现在还没办法证明，但再听了流言之后很容易把这些联系在一起。
“可珍妮为什么要来找塔德呢？如果是和无关人士的话，霍廉帮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去绑架她，放任不管的话不是风险更小吗？”
“这可说不准，毕竟对方是非法组织，想要彻底根除任何与之相关的威胁也是有可能的。况且那些去绑架的喽啰估计也只是执行上层的命令而已，塔德的情况他们肯定是不清楚的……”
“或者……珍妮的存在让霍廉帮知情的高层感受到了威胁，所以便绑架了她？”
“就我们已知的信息来看，她很有可能和塔德的女儿读的同一所大学，而且更巧的是她们年龄也相同，再加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跑来寻找塔德的下落……我有些怀疑珍妮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你是说珍妮·阿尔肯只是一个化名？你不会想说珍妮和塔德的女儿是同一个人吧。”
伊芙显得有些惊讶。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塔德不是在战后就失业了嘛，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塔德便开始跟刚成立的霍廉帮有所接触，至于是自愿还是被强迫那就不得而知了……”
“姑且把这个算作是可能性之一吧，我想不出女儿来找父亲有什么理由需要用到化名。”
“你们两个聊得挺起劲的，要不跟我也说说？”
L推开房间门走了进来，看样子她已经关好店门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给的情报太少了，我们现在的状况极其被动，既要在为数不多的线索里找突破口，又要防止暴露自己的行踪，这对我们两个门外汉来说也太困难了……”
看到L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不是没给你们找情报……算了，我这里也有新情报，等吃完了饭再跟你们说，免得某人在吃饭的时候说个不停。”
“最好是有用的情报。”
L说完系好围裙在厨房里捣鼓起来，伊芙也过去帮忙了，而我则是打开收音机听一些娱乐节目。听了一会觉得广播内容非常无聊，就顺手又把它关上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L和伊芙把晚饭做好了，是普通的煎肉排和沙拉。晚饭相比中午就清净多了，我也没有精力去嚷嚷了，只是默默地把自己那份吃完。饭后是我洗的碗，什么都不做的话心里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报？”
我用抹布把手擦干，接着又坐回餐桌旁。
“首先，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L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份被裁剪过的报纸递给了我。
“绮璃军方介入失踪悬案，诺尔亚维特宪兵调查总部遭到质疑……”
这还是刊登在报纸的头条版面，我不禁瞪大了双眼。
“鉴于诺尔亚维特宪兵调查总部对于失踪军官艾希莉薇塔·卡图·赫维茨的搜寻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绮璃军人代表委员会决定派出调查团队直接参与搜寻，外交部发言人称此次合作有助于尽快查明失踪人员的去向……”
后面又是一大段事件回顾和两边官方发表的声明，我就没有接着再念下去。
“这算哪门子好消息啊……”
我把报纸丢在桌子上，不满地看着L。
“你再看看报纸下面的照片呢。”
“那有什么好看的……呃……。”
那是调查团队成员们刚下飞机时拍的照片，其中一个人引起了的注意，她穿着校官制服，戴着墨镜，留着长发……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我敢肯定它是白色……虽然她只是站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这个照片也算不上多清晰，但我知道她是谁……毕竟现役军人是不能留长发的，调查组里除了她之外的人都是和我差不多的短发。
“我还以为你看了之后会有多激动呢……看你这样子，是怕老婆？还是说怕老公？”
“堇为什么会来这？而且她那身打扮……她不该穿那身制服啊，这……”
我思维有些混乱，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无非就是你爱人担心你了，所以就顺便跟着这个什么调查队一起来了。要我说，你当初跟着伊芙瞎跑就是一点都不负责。”
“啊……我那个时候是劝过她的。”
伊芙立马开始撇清责任。
“不……我是想说她……啊……该怎么说才好……”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虽然不知道你那位堇是怎么想的，反正公开的调查人员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对外宣布什么绮璃军人代表委员会的下一届委员长要来拜访。大概率只是伪装成调查人员来这边确认你的情况吧，你也不必那么激动。”
“那为什么你会说这是好消息，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麻烦你说清楚。”
“好问题。”
L扶了下眼镜，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
“我认为的是，绮璃调查组的介入，能够一定程度上牵制住宪兵调查总部的行动。”
“调查组介入反而会对我们有利吗？”
伊芙皱着眉头看向L，我也对她的话有些不解。
“首先，团队间的协调工作就够他们忙的了。而且，既然艾希莉薇塔那个位高权重的心上人都亲自到这边跑了一趟，估计对她的搜寻工作会被排到第一位。”
“我得提醒你一点，我和伊芙大部分时候是一起行动的，少了她我根本没法独自外出……再说，伊芙的事情又不会因为有外人介入就一笔勾销了，这除了能帮我们争取一点点时间之外也没什么用了吧。”
我原本想说根本没用，因为就算是协调期间也不会完全放弃搜寻，而且她们的介入还会进一步加大我被发现的风险……那些人可比这群外国人更了解璃族的身体特征，即使伪装得再像普通人类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更别说还有堇那家伙在……
“嗯哼，看样子你是不了解你们国家的行事风格呢。”
“行事风格？”
“上次泛大陆战争不就是吗，你们喜欢明面上打一个合作的幌子，但打心底对他国缺乏信任。往往就是合作这边弄一套，自己再弄另外一套，最后还得排个优先级。”
“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呢，你不妨说得更清楚些。”
“算了，大概就是这边派了有官方背书的调查组，背地里还会悄悄派人来寻找你的下落，而且手段也不一定合法呢。”
“派人？是说绕开官方私自进行搜查吗？”
伊芙问道。
“嗯，不过我想说的是，最好尝试和她们取得接触。”
“我还以为你是要嘲讽我们会干那种事呢，可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的不满消散了些，但同时还是困惑不已。
“以我过去合作的经验来看，她们的任务多半是找到你的踪迹并保证你的安全。即使她们知道伊芙有谋杀枪手的嫌疑，但你才是优先级最高的对象……所以，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是你们俩被绑回到绮璃大使馆，伊芙也暂时不会被送回宪兵调查总部，毕竟秘密派人搜查本来就是违法行为……这样起码你们二人都会是安全的……只要你跟她们解释清楚伊芙的情况的话……”
“您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去绮璃大使馆接受保护？我是不会去的……我还没有懦弱到要去寻求别国的庇护……”
伊芙态度十分坚决。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我们还没被逼到绝路呢……哎，果然指望你的情报才是妄想，这种没什么用的消息也会被你说成是好消息。”
“你们俩……希望是我多虑了……”
L看着我们俩，表情有些复杂……
“其他情报当然是有的，我这里可是有关于塔德前期和女儿的新情报呢。”
说着L又恢复了和往常一样古板中带着一丝狡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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