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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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I ：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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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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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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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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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
我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以使让我的话听起来能像布道者那样，带着温和的磁性，透着神秘悠远的魅惑，“这都是你的错啊。”
“嗯？？？”
卡嘉的眼神让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
“你不生气？”
看着老老实实依偎在侧的“卡嘉版”阿里亚，我发现我好像再一次地“自作聪明”了。
“生气？”
卡嘉的握力挺强的，最少我手指传来的感觉像是被门挤了一样，钻心地疼。
“为什么啊？”
和没轻没重的用力不同，卡嘉的语气尽管带着不解，但无疑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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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了你的肖像做皮套，还没跟你说。”
虽然知道埃尔里耶没有“肖像权”这么一说，但我心里还是有愧疚之情的。因为我最初的打算其实就一个想法——“触卡嘉‘霉头’，让她消停点，别再挤兑我了。”
“我很高兴你这么做。”
卡嘉倒是真的高兴，最少我是第一次见她笑成这个样子。但是——
“真的，我很高兴。”
似乎从我怀疑的眼神里察觉到某种怀疑的情绪，卡嘉不得不又强调了一遍她是真的高兴。
“为什么？”
我不理解，卡嘉怎么就愿意把自己的形象附着在一个“人工造物”之上。
“因为你心里有我啊！”卡嘉戏谑的口气和逗弄的神色，让我知道她又在拿我这个“魔法苦手”取乐了，虽然这并非她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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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卡嘉失去魔力之后，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相比之下，我更希望她还是那个王冠阶位的导师，最少那时候我能预测她的行事方式。
“张华——！”
卡嘉在我叹气之后也不再玩笑，而是用一种很少见的郑重语气说道：“你知道么……，人工精灵越像人越完美，越像人越完整。”
“那又怎么了？”
我不知道卡嘉怎么突然提这茬了。因为我不止知道这一点，我还知道人工精灵最强大的时候，就是它无比接近人类的时候……。而人工精灵一旦拥有灵魂，就会失去“完整性”，变得不再完美，那时候，它就是“人”，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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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
卡嘉眉头一挑，大有“你怎么这样”的意思。我想，这应该是我的冷淡和郁郁寡欢造成的吧。
“阿里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功劳诶~~~”，卡嘉嚷嚷着，指着我旁边的“小号卡嘉”说道：“你对人家的思念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诶。”
“对对对~~~，思念。”，
我懒洋洋的回应着卡嘉，心里想的却是“魔力对魔法师真的很重要”——卡嘉的性格转变是从她失去魔力开始的，而最让我头疼的一点也是这个，因为卡嘉的表现越来越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原本那个爽朗帅气的时空魔法师简直连影子都没了。我甚至有点怀疑——要是再这么下去，卡嘉原本的“女性人格”会不会被这个新近冒出来的“女性人格”给取代了。
“因为这几年我的世界就你一个人。”
我也没想到我回忆这三年来的往事时会这么顺畅，该说是朝夕相对的缘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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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卡嘉皱着鼻翼，似乎是在判断我的说法能不能代表我的真实想法，就这么顿了一顿，她又一脸不屑地“哼哼”几声，然后才说道：“阿里亚已经是个小孩子了，你见过这么大的人工精灵吗？”这话说完，我就看着阿里亚漫步般地轻松侧坐到卡嘉肩膀上。
“——！”
这一幕真是让我惊到了。
阿里亚竟然能不借助任何手段就实现“云端漫步（Nephele Mildly Journey）”！
这可是现实世界！
物质世界中，再怎么厉害的魔法师也必须借助魔法才能在空中移动，再怎么厉害的人工精灵也必须依靠元素规则才能实现“飞行”。
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阿里亚的身高竟然超过了一米二。
就炼金术来说，“人工精灵”理论上的最大体型是七十五公分，但在不同仪轨和术式下允许有波动，这个区间通常在最大值的基础上加减五公分。毕竟，炼金术下的“人工精灵”不是“魔导精灵”那种理论上“大可比日月星辰、小可至芥子粉齑”的魔法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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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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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的变化让我意识到事情远非表面看来这么简单，尤其是我回想了一遍卡嘉的表现之后——她太积极也太活跃了，所以，我不再理会卡嘉想表达什么含义，直接就提出疑问。
“三个问题。”
抽回右手，我竖起三根手指，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我有问题要问。对我这种做法，卡嘉似乎没有感觉，她甚至都没有指指点点地戳着我的额头问“小鬼头你想干什么”，更不用说把我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一根根地掰回去了。
“说来听听。”
卡嘉毫无自觉意识，就这么视若等闲地回应着我。
“真有你的呀，卡嘉。”
现在，我对卡嘉的佩服简直要进化到敬仰了。果然，一个王冠导师就算失去了魔力，也不会失去知识。埃尔里耶不是费伦，埃尔里耶的魔法师也不需要考虑什么“法术位（Spell Capacity）”，我此前的担心——失去魔力的魔法师会慢慢遗忘有关魔法的知识——纯粹是杞人忧天了。
“卡嘉——！”
我拼读了卡嘉的名字，这是我们事先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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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我和卡嘉发现维尔加图斯的遗骸“光明化”说起，那个时候卡嘉用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评价这次变故。
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卡嘉在说普通话。在过去的三年中，我大脑的语言功能区已经能在普通话和德兰彼斯的语言之间无缝切换了。而我之所以注意到卡嘉使用普通话，纯粹是因为她的发音不对，有种“胡建”“福建”傻傻分不清楚的味道。
“福是什么？祸是什么？”
意识到卡嘉是在使用闽味普通话和我交流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奇怪yi，所以就问了一下。
“还不清楚。”
卡嘉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但她神色间的愁苦困顿看的我头皮直发麻。大概过了那么三五秒，卡嘉才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想我成了某个‘阴谋’的一环，甚至连我发现‘宝石龙卷轴’那件事都可能是某些人的引导，只是我一时理不出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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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怎么办？”
如果卡嘉说的是事实，那我的确没什么路好选的了，引颈就戮即可。
“别担心。”
听了我的话，卡嘉竟然开心地笑了。反正我是不明白我那丧气话有什么好笑的。
“你肯定是个意外。”
卡嘉似乎找回了自信，开始解释到：“就算这真是个阴谋，你也不在其中。相反，因为你有的存在，就算原本是个完美的计划，现在也已经走样了。”
“根据呢？”
我很容易就理解了卡嘉的说法，但我还是想知道她的判断依据。
过往的经历让我不相信什么万无一失的计划，因为越完美的计划越经不起推敲，经不起波折。环环相扣的代价就是这条“锁链”不能存在任何一个“薄弱”环节，也不能存在任何一个“无懈可击”的环节，它必须是“均衡的”、“严丝合缝的”、“没有明显短板和强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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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过‘神魔战争’和‘元素战争’吗？”卡嘉的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两个醉汉闹事一样，“维尔加图斯的变化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早该注意到了。”
这时，卡嘉脸上变露出懊悔之色。
“是‘史前遗迹’吗？”
我知道一些诸神和元素之间的恩怨，但是也不详细，因为卡嘉讲的本就简单。
“不是那回事儿。”
卡嘉摇摇头，指着远处的“光路（Beam）”说道：“那根光柱应该是贝亚姆小径（Beam Path），云笈女神妮芙（Neve）征召圣徒的‘天阶’。”似乎是怕我不理解，卡嘉又补充了一句，“云笈女神尼芙就是巨灵一族的女战神，——云霓女神涅斐勒（Nephele）。”
“哦哦~~~是她啊。”
卡嘉这么一解释，我就能把印象中的人物对上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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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们找到‘泰勒斯的残余意志碎片’经过的那道门吗？”卡嘉的思路应该是渐渐连起来了，所以言语之间的态度笃定了很多。
“记得啊，是个难度很高的迷锁（myth）。”
我当然不会忘记。
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魔法师如何破除“魔法锁”。没见到卡嘉出手之前，我还以为魔法锁的开启方法就是“无脑填充魔力、然后激活”就行了呢。
“我说我早该注意到的就是指这个。”卡嘉叹了口气，然后一脸失落地说道：“那个‘米斯（Myth）’应该就是‘涅瓦纳符文魔典（Nirvana Rune）’里记载的‘云笈回文图（Nephele Palindrome Myths）’，属于妮芙女神掌握的百种奥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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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破解它了诶。”
我是不明白卡嘉愁个什么劲，她都已经解开那个“迷锁”了。
“唉~~~”
卡嘉叹了叹气，“就是说啊~~~，要知道是这个~~~，我就把它拓下来了。多可惜呀——，那么完整的‘史前文物’哪里找啊~~~，就这么给解开了。”
“行吧。”
听卡嘉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用穷举法破解那个“Myth”确实挺可惜的。埃尔里耶的“史前”指的是众神还在的时候，相对之下，众神消失后的时代可以统称“古代”。在如今，一个从未面世的“古代文物”都算稀罕玩意，更不用说众神时代的“史前文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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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可惜了，现在怎么办呢？”
我对埃尔里耶古早时期的唯一印象就是“这才是我熟悉的魔法世界嘛”，因为“既视感”太强了——提坦、诸神、半神，各种各样的半人怪物和魔法生物。
“真要去看看吗？”
虽然知道卡嘉肯定是要去的，问了也白问，但不问一下总显得我心甘情愿似的。
“那当然，这可是你的‘战利品’。”
就算失去了魔力，卡嘉还是那个喜欢宝藏的德兰彼斯呢……，好在她没有昏了头，“……不过，去之前我们要先约定一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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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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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唤（spells）”让卡嘉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但是卡嘉也陷入了“呆滞”，或者说，是“石化（Petrify）”。
相应的——
原本明亮的“云团”也显露出本来面目——四周云雾缭绕、长风猎猎，好似悠远寥廓的天空一角；脚下方砖铺底，卵石间杂，犹如王城中心的普拉/萨（Spacious Plaza）。
观其规模，长宽近两公里，少说也有三百万方。
“出来谈谈嘛，涅女士。”
有了卡嘉给出的判断打底，我最少也能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来。虽然找不到有关云霓女神的踪迹，但我肯定她就在这里。
“加瓦尤萨！”
随着一阵空灵的幻音，空旷的广场（Spacious Plaza）顿时变得光华闪耀，璀璨夺目。
“原来是你。”这股“剧院音效”的幻音虽然失真的厉害，但其音色和频率却是我熟悉的，那两段“咏叹调”一般的祷词读出来时就是这个味。原本我以为那什么“祝福你”、“诅咒你”都是阿里亚弄出来的，现在看来是我过于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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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以为神明会和人类有所不同，最不济也不会像人类那样八卦心理那么重。
没想到——
涅斐勒（Nephele）女神一开口就给我整“破防”了。刚见面她一不谈天二不说地，张嘴就是一个废话文学的智障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
“还能怎么知道？”
“从我比出那个‘OK’的手势而你没反应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卡嘉了。”我很想就这么“喷”回去，但这样做不仅没什么意义，还显得我像是在无能狂怒。当然，我更不想自找麻烦，引火烧身，也不愿意继续啰嗦，于是推脱道，“本来不知道……”
“但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撂下一句场面话，我迅速跑回卡嘉所在的位置，就地一个“卧倒”，掩住她和阿里亚，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打击。
这是我的一次“无把握的尝试”，但我愿意冒这个险。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音源”不止会暴跳如雷，甚至会想要毁灭我。
然后——
局面果真开始朝着我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虽然它符合我的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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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啸”声从四面八方中传来，好似鹤鸣于皋，其声响彻九霄。
“你敢——！”
原本光华闪耀的广场四周凝聚起一团团金白色的云团，“噼里啪啦”的电火花此起彼伏，带着“滋滋啦啦”的噪音，好像变电站爆炸了一样。
“——骗我！！”
伴随穿云裂帛的尖啸声而来的是如同漫天飞蝗一般的“箭雨”——犹如流星一般拖着尾焰的“闪电箭矢”在广场上空纵横交错，拉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蛛网”。
“这只是一般的谈判技巧好吧。”
我平复着躁动的心情，保持着缓慢的语速，以求尽量不让情绪有所波动。
“嚓！”闪电蛛网击打在青石地面上的声音有点像婚礼迎亲队伍的铜镲声，或者说是不锈钢盆掉在了水磨石地板上的动静。
“我是对的。”
抬头看着周围风轻云淡的景象，我很想纵情长啸，但是我不能，现在不是释放情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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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
我捏了捏卡嘉的面颊，然后发现她果然在假寐，虽然她的皮肤依旧僵硬，但那并非“Petrify（石化术）”的效果，而是毛细血管充血造成的紧绷和鼓胀。
“别睡了！”
卡嘉还是没醒，我干脆就捏着她的鼻子取笑到，“别闹了嘛~~~，你心脏‘咚咚咚’的跳的这么厉害，怎可能还处在石化状态？”
“那个~~~”
一个弱弱的、萌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Aria啊。”
我现在已经不会对Aria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云霓女神”的自爆让我理顺了这“漫长旅程”中的大部分疑点，剩下的疑点只是因为我缺乏对埃尔里耶的了解，但这个问题对卡嘉来说却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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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啊~~~”，
小号卡嘉既呆萌又可爱，肉嘟嘟的脸颊和下巴带着孩童特有的婴儿肥。虽然我心里也明白，阿里亚指不定都是数万年前的古老遗物了，但“它”的外在形象却很容易就唤起了我的喜爱之情。现在，我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炼金术士都会赋予“人工精灵”小孩子的形象。
“圆脸、圆眼、大脑袋、娃娃音……”，我思索着阿里亚和猫咪的共同之处，然后得出了答案，“果然可爱就是正义，人类照顾后代的本能啊……，也太容易被诱发了。”
“我错了，再也不吼你了。”按照我的推测，阿里亚可能才是“云霓女神”涅斐勒，它之所以拼命地联系我，很可能是希望得到我的帮助。
或者说——
谁都行，只要能帮她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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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卡嘉牌阿里亚应该是没意识到我在说什么，这让我的担心成了现实。
“？”
我看着小号卡嘉，它却只是揪着我的头发。
“那个~~~”
小号卡嘉怯生生的不愿松手，神色犹疑不定，正当我想问‘怎么了’的时候，它扯着我的头发叫了声“爸爸”，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雷的我是“外焦里嫩”，措手不及。
“哥——哥——。”
我示范了一下，试图扭转Aria的错误认知。
“爸——爸——。”
这是坚持错误、不肯改正的阿里亚。
“完了。”
我知道，我的担心不仅成了现实，还有可能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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