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止睡醒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很熟悉的味道，像剑宗最高峰道始峰顶的雪，干净又冰凉。
江止好像在哪个女人身上嗅到过这花香，那么会是谁呢？
首先得排除秦希兮，因为秦希兮身上只会有淡淡的茶香，其次也不会是徐清巧，江止去徐清巧那儿蹭饭的时候有注意过那小姑娘身上只有股不怎么明显的奶香味儿。
……那就只剩一个人了。
江止睁开眼，转头看向那位跟他当初一样不打任何招呼就出现在他洞府中的摇光仙子，无奈地问：
“江菱歌，你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江菱歌闻言把视线从桌面那盆兰花上挪开，看向江止。
“你醒了？”她颇为淡然地说，“既然醒了就起来，准备随我下山吧。”
“？”
江止愣了愣，下意识问：
“跟你下山？我没事干跟你下山干嘛？”
“因为你是砍柴山的守墓人，在剑宗能随意行事百无禁忌，而我是剑宗大师姐，如非意外不方便下山……”
江菱歌这么说着，缓缓来到江止床头前，弯腰，按着膝盖，静静地盯着江止的眼睛看，她那足以委地的长发像林间淌过的溪流般裹着清凉阴影落在江止手边，在床单上散开。
“前段时间有个弟子对我说山下的某个凡人王朝好像出了点状况，我打算下山去看看——所以你怎么还不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带我下山？”
她的视线从江止手边散开的发丝挪到了江止的脸上。
江止这时候才发现江菱歌的眼睛其实很好看。
平时沉静而温润，偶有感情波动时就像微生波澜的镜湖，流光闪烁，非常漂亮。
可女人只会影响他睡觉。
所以江止翻了个身，闭眼：
“大白天说什么梦话……不去。”
“可大白天你又睡什么觉？江师弟，而且你是修士，修士能辟谷餐风饮露，也可打坐入定恢复精神……我还是第一次听修士说要睡觉的。”
“……”
江止不说话，好像已经睡着了。
虽然江菱歌效仿她师尊江白衣已经好多年都没睡过觉了，但她还是很清楚人不可能这么短时间闭上眼就能睡着。
不过她也不急。
她是很讲道理的人，她知道求人办事得让人满意了人家才愿意帮她——所以她盯着江止的后脑勺说：
“我知道我贸然要江师弟你带我下山你肯定不愿意，所以你提条件吧，还像咱们俩之前做的交易一样，你带我下山，我满足你的要求，如何？”
江止闻言慢悠悠地翻身回来了。
“真的？”他问。
“当然。”江菱歌回答。
“那我要你陪我睡觉。”
“……”
江菱歌下意识想摇头拒绝，可还没等她开口，江止就又说：
“放心，我可不会凭白占你便宜，江菱歌，此睡觉非彼睡觉，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你只要躺在床上陪我睡会儿就行。”
“说是这么说的，可如果到时候你得寸进尺，想对我做什么更过分的事，那我该怎么办？”
江菱歌提出了她的顾虑。
但江止觉得这顾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我得寸进尺你直接一脸劈了我不就得了么？江师姐，你可是炼神境圆满的大修士，想收拾我这个化气境都不到的小修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江菱歌觉得江止的说法有道理，但又不完全有道理。
她这样的修为收拾别的化气境小修士的确有剑……啊不对，是有手就行，但江止显然不同于别的化气境小修士，事实上江菱歌至今还是觉得江止绝对不会只有化气境不到。
昔日砍柴山上的砍柴人前辈们何等光芒万丈，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洲——而师尊告诉她江止是砍柴山这一代的传人，所以江止怎么可能只有区区化气境不到的修为呢？
真的吗？
她不信。
但江菱歌也并未把这份怀疑表露出来，相反，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盯着江止，说：
“好。”
然后不等江止反应过来，她就脱下了鞋子，淡定地紧挨着江止躺了下来。
空气里弥漫的花香味渐渐变得更浓郁了。
江菱歌的娇躯也紧跟着略微僵硬起来——不过没关系，她觉得第一次跟异性同床共枕，没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就算成功。
为了防止江止真像他们刚刚说的那样，突然**大发对她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江菱歌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唤出临江仙先放到手边预备着，等江止对她出手就让江止体验一下仙剑的厉害。
而这时候江止忽然抱住了她。
相当猝不及防，当然众所周知，猫的反应速度是普通人类的七倍，而剑修的反应速度通常是猫的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江菱歌的确是反应过来——
但却没完全反应过来。
因为在她准备拔出临江仙时江止就已经把她拽进了怀里……但除此之外江止什么都没做，老实说江菱歌觉得这很奇怪。
虽然剑宗弟子大多痴迷剑道，但也并非完全不食人间烟火，至少江菱歌身为剑宗大师姐偶尔还是要关注一下师弟师妹们的状况，而江菱歌关于男女之事的所有知识便是这样获取的。
她偶尔听师妹们聊，说男人怎么怎么如何如何，用词生猛，总结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说男人都很难管得住下半身，俗话又说男追女隔层钱女追男隔层纱，大概就是一旦有长得漂亮的女人主动送上门，男人大多会说哎呀来都来了……
那就睡睡呗？
江菱歌怀疑江止也准备“来都来了”，可等了好一会儿，甚至一直等到江止的呼吸声都平稳下来像是睡着了，江止也没对她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江菱歌睁着眼，看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表情平静安详，嘴角好像带着点笑意，紧紧地抱着她，虽说这其实已经挺过分了，但江菱歌觉得男人其实远可以更过分一些的——
前提是他得挡得住她的临江仙。
所以，如果江止真是化气境不到的修为，他怎么敢胆大包天抱上来的？
而如果江止的真实修为远比她高，那又为什么不趁机做更过分的事？
江菱歌想不通。
她又盯着抱住她的男人看了会儿，然后也闭上眼，默默在心里想：
真是个怪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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