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领着慎雨进入家门,和父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所爸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焦虑地说道:“所罗门,你想清楚,如果太危险就别去了,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
“爸,咱做情报生意的,您不知道菲尼克斯是个啥人物啊?她也是我以前的同学,那人挺不错的。我旁边这位也是。”
“人是会变的,万事小心,一切以自己安全为主。”
“那是当然。对了,慎雨,说来冒犯,当年的事,你愿意说吗?实在不行就算了。”
“我记得,你们都不关心这事。”
“我们那时不敢,抵制你的人有些多。”
“可冯瑛敢。”
“这……”
“那你相信我吗?”
“说实话,半信半疑。”
“冯瑛相信。”
“……”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攻击性太强,慎雨赶快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批判你们,我知道没有真正的圣人,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
“好吧,能说说当年的事吗?我想了解真相。”
“你相信我这个杀人凶手的话?”
“我不相信,但我相信你的话。我现在有这个实力。”
魅魂跑出来插嘴:“你其实不怎么强。”
“闭嘴!我早晚会强的。”
慎雨深呼吸,缓缓道出真相:“我们家,怎么说呢?重男轻女,我一开始非常嫉妒我的弟弟。好吃的先给他,他说去哪就去哪,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搞得好像我是他仆人一样。
“不过,他到了五岁的时候就偷偷跑到我的房间里和我说话。说他觉得父母对我不好,他也找父母说了,父母没有同意。他说……以后会补偿姐姐的,还偷偷把妈妈给他做的蛋糕带给我。我突然觉得……他配得上这个‘重’,而我就应该是相对的,那个‘轻’。可笑吗?呵呵,明明是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却突然觉得这是对的。”
慎雨苦笑起来,有些自嘲……
六年级的某一天,她和往常一样在网上和同学聊天。而妈妈却无意间发现了她考试不及格的试卷。
“慎雨!你给我过来!”
慎雨手背在身后,小声说:“妈……”
“呸!考成这样还有脸叫我妈!能不能给你弟弟做个好榜样!天天和你那群狐朋狗友聊天,手机给我!”
母亲上来就要抢慎雨的手机。
慎雨死死抓住,可她又怎比得过母亲的力气。
“现在!给我回去学习!”
慎雨被母亲强行锁到房间里,将点心和水果放到餐桌上留给慎雨的弟弟,慎珩。
慎雨也认命了,硬着头皮将那些知识往自己脑里灌。
一会儿后,门锁被慎珩解开:“姐姐,出来吧,妈妈走了。”
慎雨犹豫了一下:“你快回去,妈妈发现后会骂你的。”
“我不怕。”
“那也回去吧,这是我应得的。”
慎珩离开,看向鞋柜上面姐姐的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慎雨听见了弟弟的声音:“姐姐,你看!你看!”
慎雨推开房门,看见了站在鞋柜上面,拿着自己手机晃的慎珩。
“姐姐,手机我拿到了。”
鞋柜因为晃动倾斜,向前倾倒。
“不好,小心!”慎雨几乎是以成年人的反应速度飞扑过去。
但她依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慢了一步。
慎珩面门着地,下半身被鞋柜压住,昏厥过去。
慎雨的手上也染上了血,她有些许慌乱,但只是一刹那。
她尝试般动鞋柜,却没法让鞋柜大幅移动。
她把杯子和拖把拿出来,尝试用杠杆原理去撬,却仍然没法把弟弟拉出来。
慎雨捡起自己的手机开机,却看见了几个大字“系统已锁定”。
随即,又有几个字跳出“慎雨!又偷玩手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慎雨顾不上这么多,到座机前打电话,而那个有电子显示屏的座机也被锁定了。
慎珩的肯定没锁!
慎雨将手塞到鞋柜下去捡弟弟的手机,但那手机已经被磕烂,无法开机。
她没有多少停顿,甚至没有去管自己被划伤的胳膊,就将自己为数不的衣服扯下充当纱布止血。
用她那上了几年学的急救知识帮弟弟包扎了伤口,尽量止血。
她想开门出去找人,但电子锁也被母亲连接到了自己的手机上,自然也锁定了。
在锁定状态下,房门是隔音的。
美名其曰“保护隐私,防小偷。”
慎雨打开窗户,大声吼着:“来人啊!救命啊!救人啊!来人啊!……”
这可是二十一楼,又有谁能听到呢?
马路上汽车鸣笛,小吃街人们相聚宴饮。
明明身处闹事,就在人群中,她却好像孤身一人。
不知吼了多久,慎雨口干舌燥,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慎雨将房间内的窗帘扯下,连成长绳在前面帮上闹钟,从窗户甩到隔壁家的窗户上。
咚。
没人。
再试了几次依然没人。
左边不行就右边,然后是上面和下面。
或许是节假日的缘故,大家……都不在。
又或许是听见了,但不以为意吧。
慎雨想将闹钟丢下去,但砸到人怎么办?她最后只能丢几头大蒜下去,将那些不会伤到人的东西丢完后,慎雨继续帮弟弟止血,她掐弟弟的人中,拍弟弟的脸,生命的神采仿佛不会再回到这个孩子脸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地警察发现疑点,破开慎雨家的家门时已经是……4个小时后。
那时的慎雨和弟弟躺在一起,双眼无神。
慎珩死亡,母亲从公司赶回来,怒斥慎雨是杀人凶手,欲要殴打慎雨。
如果不是警员及时发现,慎雨失去的就不是一只左眼这么简单。
母亲将她告上法庭,急中生智救弟弟的情节变成了嫉妒弟弟,在殴打弟弟的过程中失手杀人。
法庭上,慎雨坐在被告席,她的律师是一名自发来为其辩护的律师。
她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证人席的父亲。
父亲脸色难堪地开口:“就如她母亲所说,我们的确是偏爱了慎珩,所以慎雨才会对自己的弟弟有如此恨意。是我们……”
光头法官抬手打断:“多余的话不用说,你确定慎雨对她的弟弟慎珩有很深的恨意,对吧。”
“我……确定。”
“好,那就可以……”
“异议!”辩护律师拍桌子,“法官大人!我有异议!”
“严律师,下次说就可以了,别拍桌子。”
“咳咳,好。结合之前的现场取证,房间内凌乱不堪,原告说是被告在殴打自己的弟弟时造成的。那请问,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被告的手里怎么可以反抗成这样?
“其次,被害人是怎么把被告伤成这样的?”
慎雨母亲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检察官打断:“人与人的体质不同,辩方律师不要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被害人。”
“好,那按照你们的说法,被告对被害人早就恨之入骨,没错吧?”
“没错。”
严律师推了推眼镜,取出来尸检报告:“各位请看,这是之前出示过的尸检报告。”
法官摸了摸下巴:“没错,这个你之前出示过。”
检察官说道:“被害人死于失血过多,心脏停止跳动。有什么问题吗?”
“哎呀呀,这上面这么多字,我给你们读读。死者头部受到钝击昏厥,推测是从高处摔倒地面,头部着地,下半身骨折,推着是被鞋柜砸的。除此之外,无明显外伤。还有这段,死者刚受伤时接受了应急处理,但错过了最近抢救时间。如果是这样,被告是怎么殴打被害人的?”
检察官开始思考。
“检察官?”法官叫了一声。
“抱歉,我在思考案情。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告将被害人骗上鞋柜,然后直接推倒鞋柜。看到失血的弟弟又害怕了,所以开始补救。这才有凌乱的房间和无多余外伤。”
“那我也可以说成被害人是为了帮姐姐拿手机,最后出了意外,开始救助弟弟。”
“……”
法官开口:“辩护方律师是想?”
“三天时间休庭,等待警方进一步调查。”
检察官抗议:“以现在的刑侦技术,一天就差不多了。”
“那就一天。”
……
慎雨带着眼罩,披头散发地坐在监视房内。
严律师过来看望:“您好,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慎雨猛地冲到玻璃前:“律师!求你了,好不好?我没有杀人,我不恨我的弟弟!我也很爱他。我,我真的,没有钱。”
“瞧你说的,正义帮你付过钱来,我来是告诉你个好消息。”
“好……消息。”
“嗯,找到帮你作证的人了。”
“真的!”
“嗯,但……他的作证不能算作关键信息。估计还是会休庭的。”
“那怎么?”
“这案子估计很难判,呼,我尽力。”
“嗯,谢谢律师。”
“应该的。”
……
人员就位后,法官敲锤:“开庭。首先,请辩方律师讲述休庭期间警方找到的线索。”
“咳咳,我们找到了一位证人,他可以作证。”
“那就请证人上台。”
一个小男孩走上台。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当时住在被告下面的居民,孟天运。好了,说一下,当时发生的事吧。”
“好。”孟天运有些拘谨地说,“当时我在家里看小说,然后就听见楼上传来当的一下,我一开始以为是谁摔倒了,就没管。然后我听见了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就从我的房间走到妈妈的房间去看书了。当时我一个在家,而且妈妈的房间隔音效果好,看书有沉浸感。之后我又听到了一些敲打声,结合之前的声音,我以为是楼上在装修什么的,我就没管。”
检察官思索了一番:“这能说明什么吗?”
“别急嘛,孟天运,哥哥问你,你是不是应为楼上不常发出响声,所以才以为是在装修,对吧?”
“嗯嗯,在我的映像里,这是第一次。”
“既然如此,那就从侧面表明,被告之前没有进行严重伤害被害人的行为。”
慎雨母亲暴跳起来:“你这是在胡扯!这能说明什么!”
母亲因为过激行为被警卫按下。
随后,检察官也皱着眉头表示:“严律师,你在细节上面扣字眼,我也可以,这说明不了什么。”
法官也是一样的态度:“没错,这不能说明什么。检察官有什么新的证据吗?”
“抱歉……我没有。”
场面陷入僵局。
“哎~那好吧,休……”
“异议!”法庭大门被推开,一个灰发的健壮男子进入。
“这人谁啊?警卫!”
“等等,我是来提供证据的,并且已经接受了检查,这是我的证明。”
警卫把证明交给法官,法官看完后心中不免疑惑:“巨像科技?关他们什么事?”
不过法官还是把他请上了证人席,要是敢做假证,当场就撕了他。
孟天运很有眼色的让开了,把位置让给那个高大男子。
“各位,是巨像科技的CIO,卜瑞司。我提供的证据是这个。”
首席信息官,Chief Information Officer(缩写CIO)。
卜瑞司取出一个U盘。
他接着解释:“我们卜瑞司的闹钟安有危险警报,如果中间的摄像头检测到有人发生危险,它就会把数据上传给我们的数据部门,然后由人工复检随后查询地址并报警。
“被告家中的闹钟就是本公司的产品,之所以没有报警,是因为本公司的一软件,智能家庭管理器。那是一个可以管理家里电子设备状态的软件。当时被告家中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锁定了,这也包括了这台闹钟。但危险警报依然启动了,只是上传失败,将数据保留在了储存器中。
“根据本公司的数据库,账号的注册人的信息就是原告。”
法官的助手把U盘里的内容放出,桌子上的闹钟将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现场一片寂静。
“不可能,这不可能!检察官先生!这是假的,他们做假证!”
“什么都别说了。”
警卫将情绪激动的母亲带离,随后法官敲锤定音:“经法院判决,被告慎雨,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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