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发现越是聪明的人,说话越是喜欢云里雾里,仿佛不这样说就体现不出他们聪明一样。
成公英似乎也察觉到麴义有些抓狂,笑道:“袁绍,公孙瓒,皆与将军敌,今将军居北海,二人心中难安,必伐之。
然袁绍兵力不丰,又回救邺城,可谓自顾不暇,无需担心,需防者乃公孙瓒也。
公孙瓒虽与刘虞战于蓟县,然田楷却守青州,不出所料,最迟年后四月,瓒虞之战胜负可分,彼时,公孙瓒必命田楷进攻北海,那时将军便可乘机谋划,争取摆脱北海之羁绊,而后慢慢图谋可也!
故从今日起,将军当勤练兵,广积粮,已备来年之战也!”
麴义笑了!
自己终于体会到有谋士的好处了,这种感觉,真好!
……
平原,刘备独自坐在榻上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麴义屯住高密的消息早已传来,其中击败管亥得俘虏数万更是让刘备眼红,数万俘虏就算十人择一,也能得精壮数千,再稍加训练便可成精兵,其势大矣!
刘备叹息一声,想自己堂堂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空有匡扶汉室之心,却兀自蹉跎,半生岁月,依然寄人篱下,不得施展。
而边鄙麴义,背信之人,何德何能,竟坐拥强兵猛将?
想到猛将刘备又想起张郃的身影,心情更加沉闷,遂起身走向门外,准备去军营看看正在练兵的两位兄弟。
平原小城,人口不丰,亦无甚要事,然刘备却硬在平原募兵三千,其志可明。
军营在城北,平时都由关张二人操练,刘备一向示人以平易,故在城中出行除关张外,皆不带随从,今亦如此。
行至城中,路上常有施礼问好者,无论贵贱聪愚,刘备皆笑而回礼,从不区分。
数丈外一人,衣着陈旧,腰间挂剑,一路跟随,眼睛从未离刘备左右,见备举动,脸上时而疑惑,时而踌躇,忽至转角,军营已然可见,此人眼神一凝,欺身上前,亦不多言,抽剑便刺。
此时刘备正与人回礼,眼角余光猛见寒光刺来,情知危机,凭借武艺忙侧身躲闪,然不想此人剑术高明,血光崩现,伤及右臂。
路人见刘备遇刺,大惊,纷纷来助,亦有人急奔去军营报信。
刺客见一击未中,众人又至,心中遗憾,冷笑道:“刺汝者,颖川单福也!”说罢大笑而遁。
关羽张飞听报刘备遇刺,心中大惊,赶忙引兵而至,见刘备手臂流血不止,急寻医者,又让张飞领兵去追。
张飞见大哥受伤,火冒三丈,豹眼环睁,大吼一声领兵而去。
关羽扶着刘备回府邸,先命医者上药止血,包扎完毕,关心道:“大哥无恙否?”
刘备略微动了动胳膊,伤感道:“些许小伤无防,只不想备竟失德如斯,引人如此愤恨,愧矣!”说完闭目垂泪。
关羽赶忙安抚一番,随后问道:“不知大哥识得行刺之人否?”
刘备回想了一下,回道:“不识,此人临走时口称颖川单福,不知真假?”
关羽听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轻拂长髯说道:“大哥与颖川世家并无仇怨,亦未听说颖州有此名号,想来此人之言多为转移方寸,并不可信!”
刘备听完深以为然,不过心里却总感有些不对劲,这件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张飞领人追了半日,并不见半个人影,气得破口大骂,身后士卒知道张飞脾气暴躁,皆不敢言。
张飞举着马鞭回头瞪了众士卒一圈,未能找到出气者,又担心刘备伤势,气得猛的一抽战马,飞奔回城。
……
这段时间麴义在高密过得很是舒坦,文以成公英为军师出谋划策,崔林为主簿掌内务,井井有条。
武有张郃为校尉统领兵马;太史慈,牵招为骑都尉,辅助张郃练兵;王双为曲长,麴演继续为队率掌亲兵,至于管亥没有什么具体职务,不过却与麴演一样,整日跟在麴义身边,待其甚厚。
这日,麴义在军营看完训练骑马归来,刚入城不久,正与成公英随意谈着事情,忽然见前方围了很多人,吵吵闹闹,以至将道路堵塞难以通行。
麴义皱眉派亲兵上前寻问,不一会,只见人群一开,有数人跟着亲兵向麴义走来,而那些围观的人也纷纷跟来看热闹。
麴演见有人靠近,分出数人持枪挡在麴义马前,麴义坐在马上看着过来的一行人,只见其中有一人颇为显眼,此人年纪不大,约二十上下,身材魁梧健硕,走路昂首阔步,虽然衣着朴素,但气质不俗。
另外一人文士打扮,神情痛苦,走路一瘸一拐,左腿似乎带伤。
还有几名随从模样之人,围着一名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低眉顺目,而这名公子衣着华丽,表情倨傲,面露得意。
麴义看着过来的这群人,心里充满了好奇,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
那名士兵引人过来,抱拳回道:“回将军,人已带到!”说完归队。
那群人见到麴义,全都躬身行礼。
麴义在马上问道:“汝等何人,竟敢当街闹事,扰乱治安,今若说不出道理,必叫衙役将汝等关入囚牢,严惩之!”
听到麴义的话,那名少年公子上前一步拜道:“回将军,小人彭升,乃是北海方正彭璆之弟,本欲与仆人出城游玩,不想贼人作恶,竟无故将升爱犬杀害,为讨说法,方才争执引众人围观,望将军恕罪,并为小人作主!”说完看了那名年轻壮汉一眼。
麴义点点头,心中想暗想,原来是彭璆的弟弟,难怪如此神态。
正如其所说,彭璆确实是北海方正兼任计吏,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孔融心腹,深得孔融信任。
麴义想罢问道:“受伤之犬现在何处?”
听问,从后面走出一名仆人,怀抱一只大犬尸体快步上前,轻轻放在地上,说道:“请将军过目!”
麴义低头看了看,没说什么,而是向那名文士打扮的人问道:“汝似带伤,为何?”
那名文士年约三十,听问吓了一跳,看了那名公子一眼,想了想回道:“乃嬉闹误伤也!”
话音落下,四周围观之人便开始窃窃私语,对其指指点点,皆面露鄙夷。
这人也看到众人的表情,脸上一红,随即低下头去。
麴义看了此人一眼,又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腿,没有言语,而是向最后那名魁梧年轻人问道:“汝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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