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拎着食盒回了芷兰汀。
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白芷的被褥在太阳下安静地晒着。这本不算什么,只是含心也不见了踪影,这倒是有些奇怪。
她进了屋子,也不见含心的人影,只有白芷一人,又在看书。
这回,白芷看见了她。
“回来啦?”白芷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兴致勃勃地打开,“让我来看看这白玉奶茶到底有什么蹊跷,叫那些喝过的小丫头都忘不了。”
“小姐莫急,这儿有好多碗呢,咱们喝不完的。对了,含心姐姐去了哪里?咱们不如叫她一块儿来喝。”
京墨帮她打下手,将那四碗白玉奶茶从食盒里取出来,一一摆好。
“好像有人来找她,我这儿又没什么事情,就让她去了。”
白芷不以为然,都是对这白玉奶茶十分有兴趣。
她捧起一碗来,舀起一勺来,也不急着吃,先是打量起来,微微皱眉。
“这种用奶做的吃食倒是少见,从前没搬来的时候,府上的厨娘倒是会做些奶酪奶饼吃。只是搬过来以后,离着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就远了,也就不常做了。”
“小姐快点尝尝,这白玉奶茶与从前府上的奶制品相比,哪个更好吃?”京墨没有吃过那些奶酪奶饼,倒是有些好奇。
“我向来不爱吃那些奶类,涂嬷嬷从前也做过,大都又膻又腥。要不是叫他们那几个下人传的有模有样的,我都不会好奇。”
她说完,将那勺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没觉出什么难闻的味道,这才将那一勺放的满满当当小料的白玉奶茶放进口中。
“这奶茶口味倒是新奇。”
白芷品味片刻,原本微微皱着的眉轻轻展开,脸上的笑意也涌了出来。
“我看他这样花哨,还以为是个银样蜡枪头,只好看不好吃呢。没想到是我想错了,险些错过这等美食。”
她又接连吃了几口,吃得干干净净,这才放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平日里不喜奶羹一类,今日倒是开了眼界。这道白玉奶茶倒是极好的,要是之前的奶制品能有这手艺,那我怎么会不喜欢。”
她的语言里颇有感慨,仿佛在回忆从前的吃食。
“小姐要是喜欢,便叫厨房多做些。平日里常常备着,想吃就去要,不就行啦?”
白芷故作老成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京墨忍不住笑着道。
“还是算了,虽说好吃,但我最爱的又不是奶制品。这道白玉奶茶,还是得等哥哥来吃,他可是最爱这些奶酥奶茶奶饼的。”
白芷将羹碗放下,摇了摇头,倒对京墨的提议没什么兴趣。
“等厨房什么时候研究出来些酥饼果子,我再要他们天天备着。”
“小姐的喜好倒是分明,喜欢的恨不得天天吃,不喜欢的巴不得一辈子不见。”
京墨将白芷用过的碗收拾起来,打趣道。
两人正说着话,响起珠帘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又一人掀帘而入。不是别人,正是含心。
“你来的虽是迟,倒是会赶好时候。”
白芷本来还有些羞意,含心这一来,倒是解了些她的尴尬,连忙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小姐别笑话我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况且,我还是带了好消息来的。”
含心凑到京墨跟前,卖了个关子,不说是什么好消息,反倒问起桌上的食盒。
“这是什么?我一进来就闻见一阵奶香。”
“是涂嬷嬷新研究出来的吃食,名字叫白玉奶茶。味道香甜,可受欢迎了。就连小姐这么个不爱吃奶制品的人,都直夸味道好呢。”京墨便开口介绍。
含心原本没什么兴趣,听说连白芷都夸过,倒是来了兴趣。
“真的假的?叫我也尝尝。”
“哎哎!先说是什么好消息,要不然我可不让你吃。”
白芷心急,连忙开口阻拦。
“小姐让我吃,我也就不告诉小姐!”
含心也耍起小性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片刻,还是白芷败下阵来。
“你快吃,要是你说的消息不够叫我惊喜,我就逼你吐出来!”
“小姐放心,保证是个好消息。”含心眯着眼笑,捧起一碗来,品尝一番。
“倒真的不错。”
含心双眼一亮,啧啧称赞。
“奶茶倒是常见,这奶茶做成奶冻的样子倒是少见。又是新奇又是好吃,涂嬷嬷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好了好了,你也吃了,快点告诉我们你打探到什么消息?”
眼见着一边的白芷抓耳挠腮,想问又不愿意再多嘴的样子,京墨险些憋不住笑,连忙替白芷开口。
“唔,是奉禾的事情。”含心嘴里还有吃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楚。她连忙咽下去,开口道。
“之前不是说,奉禾身份奇怪吗?我找到了当年跟她一块儿入府的丫鬟,磨着她想了许久,才让她想起来些关于奉禾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京墨与白芷具是精神一振。本以为关于奉禾的事情,再也没有多余的消息。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突然便有了她的消息。
“那人说,奉禾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似乎只有一个老娘在乡下。她入府不是卖身进来,好像是投奔亲戚。至于再多的,她便想不起来了。”
这话说有用又像是没用,白芷微微皱眉,想不出有什么蹊跷。
“她那个老娘…”
反倒是京墨闻言,灵光一闪,堵塞的思绪仿佛泄洪般骤然开朗。
“她那个孤身一人住在村子里的老娘,有没有可能是秦嬷嬷?”
“此话怎讲?”白芷先是一愣,有些疑惑,不知道京墨从何得出的结论。
京墨没有回答白芷的问题,反而转身问了含心一个问题。
“含心姐姐,我听说当初奉禾入府的时候,不是统一由府上统一取得名字?”
含心微微一冷,点点头:“我要是没记错,那个时候正值府上人丁更换频繁。只有一些是府上取的名字,至于奉禾,我倒是不知道。”
“要是能够确定奉禾的名字是不是府上取的就好了。关于奉禾和秦嬷嬷的关系,我倒是有个想法。”
京墨沉思片刻,开口道。
“你快说你快说,别吊着我们了。”
白芷摸不着头脑,见含心也是一脸迷茫,不由得焦急地催促起来。
“奉禾这两字,‘奉’取上,再与‘禾’字组合,便是‘秦’字。”
京墨谨慎地开口,末了还加了一句:“这只是我的想法,还不知道对不对。”
虽说是猜想,仔细想起来,倒确实觉得有几分可能。况且京墨琢磨起二人的容貌,虽说一个已经满脸皱纹,像是个凶神恶煞的长舌妇;一个青春靓丽,穿着打扮像是个小姐。但这会儿根据他们的关系再看容貌,倒确实能瞧出些相似之处。比如两人都是长脸高颧骨,再比如两人都爱斜着眼看人。
她说完,便抬头看向对面两人。含心还在思索,而白芷双眼一亮,拍着手大笑道:“别的不说,你这个猜测倒是十分有道理。真的没想到,那个闹事的老婆子居然会是奉禾的娘。这么说来…”
她语句一顿,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散去,声音清冷:“就是这个奉禾,天天想着法子挑拨我们姐妹关系了。”
之前库房的事情虽说没有闹大,却也告知了各房各院的主子。原本按照常理,白芷名声上吃了亏,白薇该送些什么礼来作陪的。可是到了最后,采薇堂那里也没有什么表示。
白芷嘴上不说,心里却十足十的难过了好一阵儿。只是她心里明理,没有怨上白薇,虽然憋屈也强忍着。这会儿找出来个奉禾,不管与她到底有没有关系,在白芷心里,已经是全部怨上她了。
“我只是猜想,小姐还是再叫人去打听打听吧。”
京墨不难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只能劝导她别钻了牛角尖。
“你虽说是猜的,但却实在是有些道理。我会叫人再去查的,不过这个奉禾,哼!”
白芷冷哼一声,眉眼间略有阴郁。
“我这会儿不动她,但若是她真与库房一事有牵连,那她就该好好等着我的‘报答’吧。”
京墨本想再劝,只是看着白芷暗含怒气的脸,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至于她因为谁而进了府,倒是可以查查。既然已经知道奉禾与此人有关系了,这件事倒不难查。”
白芷不忘含心所说的另一个信息,吩咐道。
“含心,这件事还是你去做。你在府上关系极多,有了消息就早些告诉我。”
“至于京墨,你虽然聪明,但终究是外面买进来的,打探消息终归是吃亏。倒不如在我身边做些谋划,也算是不辜负你那个好脑子。”
京墨与含心对视一眼,齐齐行礼。
“好了好了,在我面前不用摆这些虚架子。等再过些年,我身边能再提一个大丫鬟了,就把京墨你提上来。到时候你俩一起帮我,想来再也没有人能为难得了我们。”
白芷摆摆手,有些疲倦。
见她似乎有休息的意思,京墨便行了礼,退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含心作为大丫鬟,贴身服侍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她比较妥当。
京墨退出屋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白芷的怒意无处发泄,落到了奉禾身上,差点便失去了章法,实在是有些不妥。
只是她也是个丫鬟,本就不能对主子的命令指手画脚,说到底也只能乖乖的听着,尽量规劝着白芷不要做出些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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