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景平说你不会做饭,倒是没听说你有去厨房刷碗的好习惯。”
霍景平嘻笑着回答,脸上全是不正经。
“怎么?你这样贤良,是为了日后是要嫁个好丈夫?”
这话实在是太过于冒犯人了,不管女子怎样优秀,一句为了嫁个好丈夫便将她的努力全部抹去,实在是不尊重人。再看霍景澄这样随随便便就说出口来,想必之前没有少说这种话。
京墨柳眉紧皱,隐忍着怒气:“霍公子这话好生难听,怎么做事勤快了些就是为了婚嫁?况且,当着女子的面谈论别人的婚嫁之事,霍公子的教养也是可见一斑了。”
许是没想到京墨会怼回来,霍景平微微一怔。从前遇见的人,无论男女,无论是怎样泼辣的性子,讨论起日后自己的嫁娶大事,都会面红耳赤,讷讷不知如何言语。
这是第一次在这件事情上,霍景澄被人这样回怼。
“霍公子以后还是多给自己积一点口德吧。”京墨连礼都不愿意再行,冷下脸来,转身离开。
“唉?”霍景澄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只对着京墨决绝离去的背影。
京墨带一肚子的气回了芷兰汀。
白芷刚巧换好了衣裳,正是她所选的第一身。见京墨进了屋,便拎着裙摆凑过去,笑眯眯道:“我选来选去,还是你眼光独到,选的最好看。今天晚上的夜宴便穿着你选的去,怎么样?”
京墨虽然还在生气,却还是勉强扯出个笑脸来:“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数你嘴甜。”白芷嘴上这么说,却是很受用。
“...厨房那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说了,到时候会把米饭换成更养胃些的小米粥。”
京墨将厨房的事情捡着能说的说了,半口不提食材坏掉的事情。
“那就行...”白芷点点头,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忙问道,“你没说叫他们别说是谁要换粥吧?”
京墨摇了摇头,厨房出了事,巴不得将整件事情隐藏起来谁都不叫知道,怎么可能还往外说。
白芷自小长在深闺,不经多少人事,这会儿也没觉察出京墨心情不对。见京墨这样聪明知趣,更是高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日后等我出阁了,也要带你一起走,叫你做我的大丫鬟!”
这要是旁人,也许就高兴的不能自已了。白芷身份尊贵,将来不说别的,嫁个乡绅富豪肯定是绰绰有余。等她出阁订婚,到了夫婿家,也必定要当家作主。在她身边当个一等丫鬟,那可真是顶顶有脸面了。
可是京墨志不在此,或者说,她并不愿意一辈子当个丫鬟。白府千好万好,她也不想留在这二,只等着有朝一日赎身出去,游览天下美景、品尝天下美食。
但她所希望之事千难万难,身在白府,便有诸多规矩管控着;等日后赎身了,也并不是天高任鸟飞,世俗的条条框框永远加在她的身上。霍景澄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京墨深知,她所期待的,不一定能够实现;她所厌恶的,也并不能完全躲避开。
因而京墨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白芷再怎么粗线条,也觉察出她心情不好来了,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
没想到白芷这个大小姐也会关系自己,京墨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只是主仆规矩森严,有些话她不能开口说。
“虽说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你要是不高兴,那我今日便放你半天假。本想着今天下午带你一起去吃年夜饭,叫你也多长长见识的。”
白芷比京墨要高上一些,不费力便能摸到她的脑袋。
闻言,京墨才露出了个真心的笑容来:“姑娘这样心善,体谅我这个小丫鬟,实在是叫我感动呀。”
“贫嘴!”
见京墨这回是真的高兴,白芷也笑了。一边嗔道,一边伸手去挠京墨的痒痒。京墨自小怕痒,这会儿又没防备,被痒的直求饶。
“好小姐,放过我...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
“下回要是再这样不高兴地来芷兰汀,我可不饶你!”
白芷也笑着回答,见她难以招架的样子,心情更好了许多。两人笑闹罢,双双累的瘫倒在暖炕上。
“横竖现在也没事要忙了,你回去歇着吧。”
白芷歇息片刻,挣扎着起了身,支着脑袋对京墨道。
京墨心里估摸着时间,哼哼唧唧地回话:“小姐可真会欺负人,看着时间要用午膳了,便把人赶回去,可真是过分。”
“就你会说!”白芷笑着戳戳京墨的脸蛋,催促道,“我可记着时间呢,还有半个时辰才用午膳,你现在去后厨,说不定比我吃的还能早。”
京墨也不再贫嘴,笑着点点头,便告退了。
她还记着晚上与小莲约好了,叫上忍冬一起聚着玩的事,急急地赶回下人院。
京墨推门而入,房间里却不见小莲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
她正纳着闷,却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连忙回过身去,不是别人,而是忍冬。
她今日换了身崭新的红衣裳,头上的双丫髻绑上了两根红绳儿,显得可爱又喜庆。
“你怎么在这儿?”京墨不由得惊喜道。白夫人刚刚醒过来不久,葳蕤院这会儿应该是十分忙碌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忍冬溜了出来。
“葳蕤院不缺我一个人。刚才大姑娘才领着一群人去了,见了夫人的面一顿痛哭,说是担心夫人呢。”
忍冬撇撇嘴,有些不屑地道:“大姑娘倒会作秀,说了夫人刚醒,身子还不舒服,不想见人。怎么就她难忍这思念之情,紧赶慢赶着去请安了?”
京墨微微一怔,没想到白薇已经赶去葳蕤院了,不由得有些担心白芷。
“二姑娘实在是个老实听话的,还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呢...”
“不去才是对的,夫人本想擦擦身子,再换身干净爽利的衣服,这下可好,什么都干不了了。”忍冬哼了一声,随便拉过一把木凳子便坐下。
“夫人又不是傻子,什么东西她心里头都门清呢!你当两位姑娘是真心体贴夫人的?我呸,才不是呢!”忍冬越说越是激动,眼看是要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了,京墨连忙阻止她,小声劝道。
“慎言!主子的事情,咱们议论不了的。”
忍冬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实在是看不过去而已,夫人这几日昏着,哪有个记得的?醒了再来献殷勤,打的是什么心思,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啊。”
“不过夫人的身子怎么这样弱啊?怎么从前从未听说过。”
京墨倒是想起那日白夫人突然就病的起不来身,实在是吓人。可是从前只听说白夫人美貌惊人,却从不知她是个病美人。
忍冬先是一愣,继而轻叹口气:“我记得夫人原来的身子骨可好了...只是自从老爷离世,夫人的精神头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是京墨第一次从白府中人嘴里听到白老爷的事情,心里好奇,猜测起白老爷的身份来。
“白老爷是怎么离开的?”
因公?因私?殉职?还是病故?联想起白府规矩森严,仆人丫鬟各司其职。能管教出这样一个大家庭的男主人,想来也不会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老爷的事情,我不清楚。那时候我也才纪事,只是有一天突然传来了信儿,说要人去领老爷的尸身,才知道老爷走了。”忍冬苦苦思索许久,却还是只能想起个大概来。
“老爷走了,夫人虽然还活着,魂儿却好像追随着老爷一块儿离开了。每到季节交替的时候,都要大病一场。这两年少爷逐渐长大,对夫人贴心的很,凡事都是亲自经手,这样子才慢慢将夫人的身子养的好起来。本以为不会再有事了,谁能想得到今年少爷外出求学,不回来过年,夫人竟然又病倒了,还昏迷了半月之久。”
这些事情京墨都是第一次听,脑海中努力勾勒出白家那两位男主人的形象,却也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说到底,也还是不知道这位神秘莫测的白老爷到底是个什么人
“对了,夫人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少爷怎么不回来看望啊?”
“你不知道?”没想到忍冬反而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
“怎、怎么了?”忍冬的反应实在是大的出奇,叫京墨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忍冬难以置信地盯着京墨,许久才开口。
“夫人生辰那日,霍景澄霍小公子回来了,这事你知道吧?”
“嗯。”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京墨还是点了点头。
“那日霍小公子就是来替少爷贺寿的。少爷新拜师名动天下的燕绝燕老先生,正跟着老先生前往安都学习,今年赶不回来,便拜托了霍小公子替他陪在夫人身边过年。”
“这件事,夫人生辰,也就是霍小公子来的那一天便传遍了全府上上下下,你怎么不知道?”忍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京墨细细回想起来,的确记得小莲有跟自己提过几句关于霍景澄的事情。只是当时崴伤了脚,听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想来便是当时错过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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