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领着安宁来到了罗亚尔宫一侧的空建筑内。
“这里原本是罗亚尔宫的仆人住所,最近因为公爵削减了仆人数量,所以闲置下来了。”管家对安宁介绍道,“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房间里还有浴缸,但是需要您自己从一楼打水上来才能洗澡。”
安宁点点头:“知道了,我能照顾自己。”
“还有衣服,我们已经提供了一套换洗衣服放在您的床上,您洗漱完毕自己换上就好了。但是今后的衣服还是要您自己想办法,毕竟公爵府的衣服不一定适合您的尺码。”
安宁:“好吧,我会自己上街去给自己买几件合适的衣服。”
管家微微鞠躬:“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每天会有女仆来打扫您的房间,有什么需求请跟女仆说。”
安宁突然兴奋起来:真正的女仆!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女仆一般都是大妈,不太可能有动漫里那种年轻貌美的蓝色头发女仆出现。
管家告辞之后很快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安宁一个人。
他来到窗前,一用力打开了窗户。
窗外是环绕罗亚尔宫的街道,街道上车水马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背着挎包的孩童在街上大声叫卖着:“快来看啊!皇后殿下的风流韵事集!最新一册!只要三苏就能拿回家!”
安宁大吃一惊,他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当街叫卖皇后的小黄本,这个时代皇权已经如此威严扫地了吗?
他把身子探出窗户,向叫卖的孩童那边看去,结果看见好多同样打扮的孩子背着大挎包,从隔壁的建筑里钻出来。
他再仔细一看隔壁建筑的招牌:绿翡翠印刷局。
好么,原来就是这里印的皇后的风流韵事啊!所以这玩意的扩散是奥尔良公爵在幕后推动的呗?
安宁观察的当儿,已经好几个人找叫卖的小孩买了小册子,黄澄澄的铜板被孩子美滋滋的揣进口袋里。
这时候孩子看到了二楼探着头的安宁,便对他喊道:“先生!皇后的风流韵事有没有兴趣?”
安宁摸了摸兜,掏出三个铜币扔下去。
“谢谢惠顾!”孩子轻轻一跃,把卷成棍的小册子扔上二楼。
安宁拿起小册子,翻开快速浏览了一下,发现和后世的小黄文比起来,这个实在太清汤寡水了。
——如果自己需要钱,可以给公爵阁下写小册子抹黑皇室啊!
不过现在安宁对钱的需求还不大,他还有任务奖励的550克朗等着领取呢。
安宁把皇后的小黄本随手一扔,转身去一楼给自己打水。
十几分钟后,安宁整了一澡盆的温水,然后美滋滋的脱了衣服躺了进去。
这一路的旅途劳累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出来,他靠在澡盆的边缘,差点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个钟头后,终于泡爽了的安宁从澡盆里出来,稍微擦了擦干之后,开始穿衣服。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马路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人们惊呼起来。
安宁不顾衣服传到一半,赶忙赶到窗前往外看。
原来是有货物从一辆运酒的马车上摔下来了。
地面上是摔得粉碎的酒桶,桶里的琼浆撒得满地都是。
闻到了酒味的行人们蜂拥而上,拼命从地上捧酒喝。
赶车的马夫怒吼:“住手!这是子爵大人的酒!滚开!”
马夫一边喊一边高举鞭子,拼命抽打抢酒的人,结果反而激起了更加剧烈的反抗,人们冲上马车,把更多的酒桶掀下马车。
马夫:“你们住手!子爵大人会吊死你们这帮混蛋的!”
结果一个壮汉一把抢过马夫手里的鞭子,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马夫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这是巴黎!还轮不到一个子爵作威作福!”
安宁仔细打量这位壮士,他没有穿贵族的套裤,而是穿了一条打着补丁的黑长裤,上身则是一件亚麻布的衬衫,脏兮兮的。
安宁估计他应该是附近手工工厂的工人,普通的巴黎自由民。
后世会用“无套裤汉”来称呼他们。
这位无套裤汉把车夫扔下车,蜂拥而上的市民就把子爵大人的酒全都抢了下来,酒桶推下马车摔得粉碎,然后狂饮里面的美酒。
安宁在二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罗亚尔宫应该也算巴黎市内的核心区域,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这时候,巴黎的警察吹着哨子出现了。
抢酒和的无套裤汉们一下子作鸟兽散,只剩下一片狼藉的马车和一地粉碎的酒桶。
警察只是吹哨子驱散人群,并没有花时间抓人。
那个马夫已经被扒了大半的衣服,他站起来对警察怒吼:“我要求逮捕他们!这是子爵大人的酒!”
为首的警察拍了拍马夫的肩膀:“跟你的主人说,欢迎来到巴黎。”
安宁撇了撇嘴,嘟囔道:“欢迎来到巴黎么……”
看来这个时代,巴黎的治安不咋滴啊。
这样想着,安宁穿好了公爵提供的替换衣服。
他房间里有一面铜镜,安宁便到铜镜前,仔细看镜中的自己。
——还缺个白色的假发。
公爵没有提供假发,可能是因为公爵的仆人们觉得一个皮匠的儿子也用不着假发这种贵族的东西。
安宁只能把头发简单的梳了梳,扎了个小辫子。
这个年代欧洲人都是扎辫子的,和大清如出一辙。
打扮停当之后,安宁决定出门,去领自己的任务奖励——总共五百五十克朗的大钞!
他刚开门要下楼,迎面差点撞上一名女仆。
看到女仆的瞬间,安宁愣了一下。
他一直觉得来照顾自己的女仆肯定是那种大妈,没想到公爵居然派了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女孩子过来!
这姑娘有一头棕色偏金黄的秀发,大部分秀发都被法式女仆的泡泡帽盖住。
女孩红润的脸上微微有些雀斑,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是个美人。
女仆看见安宁,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弗罗斯特先生,管家安排我来照顾您的起居,以后有什么需要请您直接跟我说。”
安宁:“呃……他们居然派这么年轻的女仆来……”
女孩皱起眉头:“怎么,您嫌我年轻怕我伺候不好您?”
——不不不,我是怕你伺候得太好了好吗!
安宁:“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年轻好,年轻很好。”
女孩板着脸问:“您要出门去吗?”
安宁点点头:“是的,我准备出门。”
“今晚回来吗?”
“当然回来!”
“那么我会为您铺床,并且留着门等您回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告退了。”
安宁:“等一下!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一般您叫我女仆或者‘喂’就可以了。”
——这是某种幽默吗?
安宁:“这不好吧,我叫安迪·弗罗斯特,还请小姐把您的芳名告诉我,方便称呼。”
“梵妮,梵妮·格雷。”
安宁:“安妮?你这个名字倒是很大众化……”
“梵妮!您是不会发VA音吗?”
“当然,我当然会。梵妮,我记住了。”安宁顿了顿,为了快速度过尴尬,他继续问道,“梵妮,我有个问题,附近哪儿有银行?”
“银行吗?您是要换钱币还是存取金钱?如果只是想把身上的克朗银币换成苏,直接到桥上找犹太商人就好了。”
安宁想了想,回答道:“我要先去存取钱的那个银行,然后再去找犹太商人换硬币。”
梵妮:“那……可能跟您一个刚来巴黎的人说不太清楚,我去跟女仆长通报一下,然后给您带路吧。”
安宁微微蹙眉——怎么感觉自己这个乡下人刚刚被巴黎人鄙视了?
女仆拉起裙子行礼之后,直接转身去请示女仆长去了,安宁就这么被撂在原地。
也是,人家的主子是公爵大人,自己只是个住在公爵这里的门客,人家没必要对自己太客气。
安宁撇了撇嘴,突然心想,等大革命爆发了,自己混出个名堂之后,不知道这女仆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
——等着瞧吧,等我展现一波未来人的骑墙派技巧,成为革命的大贵人。
安宁胡思乱想的当儿,梵妮回来了:“走吧,弗罗斯特先生。女仆长让我除了带您去银行之外,还带您去买几件合身的衣服。您……有钱吧?”
安宁很想找个时候回答没钱,看看这女仆什么表现。
结果没等他开口,女仆就继续道:“算了,女仆长会派人去通知为公爵家服务的裁缝店的,毕竟您是小姐的恩人。”
看来衣服的事情也解决了。
“您是准备走路呢,还是搭乘出租马车?”梵妮又问。
安宁:“很远吗?”
“有点。”
“那坐公共马车吧。”
“那您在这里稍等,我去租马车。”说着梵妮屈膝行礼,又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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