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操场上，同学的眼光都集中在一对“情侣”身上。
“喂，那个是沈云川吗？”
“当然是了，那双恐怖的眼睛还能有谁？”
“可他为什么还背着一个女生啊？”
“人家可是五中老大，还不允许人家谈恋爱了，可惜这姑娘把脸藏起来了，不过感觉应该挺好看的。”
高大的男生后背上，正驮着一名娇小的少女。
少女搂着男人的脖子，兴许是害怕周围学生异样的眼光，她将脸深深埋进沈云川宽阔的后背。
沈云川身上没有汗臭味也没有香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清爽的味道，风一吹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颜雨此刻很紧张，因为今天她做了一件她人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她旷课了。
其实她并不想旷课，高二正是讲新知识的阶段，她本就是班里的中游水平，一段落下就像是半道下了火车，再想上可就来不及了。
然而她的脚扭伤了，沈云川执意要带她去医疗室治疗。
现在早自习已经过了一半了，就算回去也得第一节课。
所以她现在有种犯错的紧张。
沈云川背着颜雨来到医务室，“老师，她脚扭到了，帮她……”
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只是今天的校医不是那天的女校医，而是个男校医。
“怎么了同学？”医务室里的校医一脸紧张，毕竟五中无人不识沈云川。
他也听过沈云川刀战老师的威名，生怕惹他不高兴再引火上身。
“没什么，里面有空床吗？”
“有，有的是，你要哪间？”
沈云川没有回应，直接背着颜雨来到最左边的一间。
颜雨被他轻轻放到床上，她问道：“川哥，我什么时候能上课啊？”
“只要你听话，很快就能。”
沈云川说着来到颜雨脚边，伸手轻轻抓住了她的脚腕。
“呀，你干嘛？”颜雨吓得一缩脚。
“你脚不是扭伤了吗，我帮你看一下。”
“不，不用了吧，我伤的不严重的。”颜雨有种莫名的羞耻，比她高一那天被叫上去自我介绍时候卡壳还要羞耻。
“扭伤必须要及时处理，不擦药，你今天可别想去上课。”
少女一听，顿时化为霜打的茄子。
“那你看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说的，毅然决然的样子，好像是在受刑一样。
沈云川哑然失笑，他脱掉少女的黑色帆布鞋，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短袜。
白袜干干净净的，没有汗湿的痕迹，但却有几道长长的缝痕。
他望着白袜，又看了眼手里的帆布鞋，问道：“你就这一双鞋是吗？”
颜雨轻舔了下唇，一时沉默。
李可儿买的那双鞋她藏在了家里，第一她舍不得穿新鞋，第二一旦穿上新鞋肯定会被家里注意到，到时候他们知道这是别人给她的，她一定又少不了一顿骂。
颜雨还记得她小学五年级时候看见同学吃烤肠馋的流口水。
那烤肠是四年级才开始兴起来的，那时候她家里就不给她零花钱了，她每天看着同学们放学来一根烤肠，心里羡慕的要死，但却无可奈何。
所幸那时候她跟班里同学关系还不错，有个玩的不错的同学看见了她的窘迫，于是大方的送了她一根。
那一天，颜雨如获至宝，她没几口就将烤肠吃的一干二净，甚至都还没尝得出是什么味道的。
她意犹未尽地回家之后，谁知却被蔡秀红劈头盖脸一通谩骂。
“你丢不丢人啊！学乞丐是吧？跑去吃别人给的东西！家里没给你饭吃吗！你就想让外人以为我这个后妈虐待你让人骂我是吧！你这个孩子怎么心眼这么坏？！”
那一天，颜雨连晚饭都没吃，她哭了一晚上，向蔡秀红保证以后再也不问别人要东西了。
自那以后，颜雨确实没再收别人的任何东西，但最近却接连收了沈云川的手机和李可儿的鞋子，可即便是收了，她也仍记得那天自己的保证，所以根本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她回过神，点点头，“嗯，就这一双。”
沈云川接着将少女的白袜脱下，露出了那只从没有暴露在别人面前的玉足，葱白泛粉的脚趾微微勾着，显示出她的紧张。
“川哥，我的脚……没有味道吧？”颜雨是个有洁癖的人，但她仍担心自己不干净。
“没有。”
兴许是长年受鞋子的庇护，这只小脚皮肤细腻，脚型修长偏瘦，脚趾骨骼延伸到脚背，像是一道道起伏的山峦，与淡青色的血管相互交错着。
沈云川知道小鹿好看，但他可没想到这小鹿蹄居然也这么漂亮。
然而这只脚并非是完美无缺的，在脚掌和大拇指处都有着一层微微的薄茧，看起来应该是少女平时在饭店干活，走动太多的缘故。
想到这，一个身穿服务装，脚踩老旧帆布鞋，手里端着盘子，被批评时一脸委屈的少女形象跃然于沈云川的脑海。
他心里一阵抽痛，恍惚间，居然情不自禁地将手慢慢贴在那小小红润的脚掌上，拇指肚在皮肤上轻轻抚摸着，好像这样做就能将薄茧消除一般。
玉足一颤，代表着小鹿受到了惊吓。
“川哥？”
少女的呼唤让沈云川回过神来的同时也让他大吃一惊，他的身体在他走神时竟然又“大胆”地做出了动作。
好在他机智过人，眼眸转动几圈，便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别紧张，我帮你看看伤势，打球时候也经常有人扭到脚，我们也都会帮忙检查。”沈云川用手轻轻向前推了下，“痛吗？”
“不痛。”
他又活动了下脚腕，“现在呢？”
“有点疼。”
“那就是脚腕扭伤了。”
沈云川轻轻放下，拿起一旁的红花油，在那洁白的脚腕上留下一丝淡淡的红痕。
颜雨全程闭着眼睛，虽然屏蔽了视觉，但反而让触觉更加清晰。
她能感受到沈云川的每一次动作，或轻或重，但都不会让她痛。
她以前也在操场上见过男生打球受伤，知道扭了脚让朋友帮忙鉴别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为什么……
她心里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就像是小学时拿了奖状站在讲台被老师大肆吹捧，虽然尴尬让她头垂得很低，想找地方藏起来，但却又莫名的享受这个时刻。
“好了，休息一会吧，如果下地不疼了，你就可以去上课了。”
“哦，川哥，我伤的是脚腕吗？”
“是的，怎么了？”
“那为什么你的手……一直在我的脚底啊？”
沈云川低头一看，猛地缩回手，却不小心弄倒了身旁的红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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