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川带着李贵来到了操场，他掏出一盒中华，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沈云川将烟雾吐到李贵身上，“现在这没别人了，我们也没必要掩饰了，说吧，到底是谁找你来埋伏我的？”
“我说了，这是客户机密，你就别想打听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己也能猜到，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离我的人远点，你来找我我很欢迎，但如果你敢打我身边人的主意。”
沈云川一抬眸，重瞳里是掩盖不住的渗人杀气。
“我不会轻饶你。”
就算是一直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贵，在看到这眼神时也是微微一怔，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这也是气势被压住的表现。
就在现场沉默的让人尴尬时，远处的一声呵斥打破了寂静。
“喂，那边的学生，谁让你在学校抽烟的！”
远处的保安吆喝着，以一种嚣张的姿势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
学校里有要求，在学生犯错时，保安可以像老师一样对其进行批评教育，而且学生们又普遍老实听话，受尽生活苦头的保安最喜欢在这些学生身上寻找存在感。
当沈云川转过头后，保安虎躯一震，轻咳一声，身体自然地转了个圈，又丝滑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李贵：“我当然不会找你手底下人的麻烦，而且你这人也不错，如果没有雇主再来找我，我想我以后也不会找你，但如果老板又雇了我，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没用的，偷袭只有第一次有效，而且你老板以后不会再雇你了。”
“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会有雇主雇一条咬不过对方的狗吗？”
“你他妈……”李贵欲骂又止。
沈云川从他的眼神看出身后好像有什么，他回过头去，原本凶恶的表情瞬间一怔。
只见穿着蓝白短袖校服的少女正站在他们身后，两只小手捏着什么东西，用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眸子打量着他们。
“你们两个……在吵架吗？”
“没有没有，我们开玩笑呢！”沈云川将戾气全部收回，假装亲昵地拍着李贵的肩膀，好奇道：“小雨，你怎么来了？”
面对颜雨，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就柔和低沉了下来，让他身后的李贵顿时一阵寒颤。
这家伙为什么一见小弟声音都变得温油了？
颜雨看了眼沈云川嘴角的香烟，将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
“那个……我想着川哥你肩膀的伤应该还没完全才对，就从家里给你带了膏药过来，但是早上忘记了给你了，对不起。”
她因为失眠的缘故，早晨浑浑噩噩的，就连膏药的事情都忘记了，刚刚在想到沈云川伤势时才想起来。
望着膏药贴，沈云川激动的一时都忘记接过。
没想到他的小鹿居然这么体贴，他自己都忘了的谎言，她还都记着甚至帮他带了膏药。
沈云川忽然有种撒谎的负罪感，他接过膏药，连同颜雨的手一起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她的头顶。
“谢谢你，小雨。”
“嗯……咳咳！”
“你感冒了？”沈云川眉头皱起。
“没有，就是烟有点呛人，而且烟对身体不好的，会影响伤势恢复，还是少抽一点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些欺负她的混混们都是叼着烟一副不可一世的原因，她在看到抽烟的男人时，总是会有一阵莫名的反感。
沈云川愣在了原地。
他第一次抽烟是在初中，那时候他刚上初一，初三的几个混混向他打劫却被他用拳头轮番教育，其中一个为了避免继续被毒打，便将自己兜里的烟上贡给了沈云川。
那时候沈云川才明白，如果想要不被欺负，烟是一定要有的。
这东西并不好抽，但却有个神奇的魔力，那就是一旦抽上就会让周围人对你的看法截然不同。
从那以后，他学会了抽烟，而不知是不是真如所他想，之后也真的没有人再来欺负过他，反而都对他客客气气。
若想不被黑暗侵蚀，要做的就是主动拥抱黑暗。
当然拥抱黑暗也有一些坏处，那就是老师和一些好同学则会对他嗤之以鼻，视为异类，但对此沈云川并不在乎。
他只想要不被欺负。
沈云川自然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但这还是第一次，身边的朋友会告诉他少抽烟，伤身体。
正如《爱与痛的边缘》里所写的那样：一只野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受不了。
他的小鹿果然是最可爱的小天使，而他绝不能让自己那从地狱带回来的肮脏烟雾沾染了她的翅膀。
沈云川连忙将烟扔在地上踩灭，又特地将烟头捡起用卫生纸包了起来。
“你说得对，以后不抽了。”
之后他拿出那包中华看了眼，随手扔给身旁的李贵。
“送你了。”
“啊？”
沈云川和颜雨离开，只剩下李贵一人在操场凌乱。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刚刚的沈云川还像要吃人的猛虎，现在就像一只变成了拔了牙的温顺大猫。
李贵一惊。
难道说？！
这是沈云川故意的在小弟面前表现出来的温和，为的就是减弱自己的恐怖，让小弟能够对他没有畏惧之心，而是与他做真心的兄弟？！
他听说过，一个真正让众人信服的领袖，靠的并不是威压，在暴力的压迫下没有人会真正臣服那位领袖，反之回馈大众，让大众诚服才是长久领导艺术的生存之道。
自己在对待手下这方面，居然也输给了他！
而且对待身为对手的他，还大方的赠予了一包软中华，要知道一包软中华可是七十块，这可是不少学生一个周的午饭钱，这个化敌为友的度量也可见一斑。
这个男人果然深不可测啊。
李贵拿出一根中华，点燃后，长吐一口烟雾，眼神悠远。
刚抽一口，身后就跑来几个老师，为首的正是刚刚那个被沈云川吓退的保安。
“董主任，抽烟的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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