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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睡梦中的少女

第三章 睡梦中的少女

希恩抱着少女回到小木屋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之前猎取到的那头魔化山羊已经被风魔法稳稳当当地运送到了木屋前的空地上。

牧羊犬默默焦急地守在门口,不停地冲着森林的方向汪汪乱叫。直到在黑森林边缘看到了希恩的身影,它欢快地摇着尾巴向希恩扑来。

“快闪开!我……我要抱不动了……”

即使是希恩身份猎魔人这么健壮的体魄,抱着一个人奔跑几十里的难走的荆棘小路,也会感到力不从心。希恩不敢使用风系魔法搬运这名少女,如今外部的腐蚀虽然已经消散,但是不知道她体内的状况如何。生怕使用咒语不慎,会让她身上的腐蚀加速扩散。

希恩艰难地抱着少女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路,登上小木屋的十几级台阶,进到了木屋里。等默默也跳进屋子后,希恩迅速地关闭了小木屋的木门,插上了门闩。

今晚的森林,实在是太诡异了。

希恩的身世从来没对伊兰村的村民说起过,但是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村民背后曾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高超的战斗技术,精良的护甲装备,以及敏锐的判断——希恩曾经是一名士兵。而且不同于镇子上的卫队或者是前线的王国军,他曾经隶属于中部王国奥希亚的精锐部队——王都伊利亚骑士团。

十五岁的他进入骑士团,经历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战役。二十岁的时候他因为触犯了圣堂教会的教条,被驱逐出境。

希恩选择北上,来到北境伯坎城西南边的一个小村庄,伊兰村来定居。

伊兰村地处奥希亚王国和北境七城的交界处,在政治上属于北境七城之一的伯坎城附属。伊兰村外有一条小路可以越过山脉,前往奥希亚王国。不过这条路常年大雪封山,如果没有充足的准备,外来的旅人几乎是寸步难行。

因此往来中部和北境的商旅们,都会选择东边的大路。那里平坦宽敞,是中部地区进入北境的门户。

伊兰村土地贫瘠,在北境冻土的影响下,几乎种植不了什么作物。

天幸北境人民拥有冰雪女神斯卡蒂的庇护。她教会了北境人民在春季软化冻土的“春耕魔法”,还亲手赋予了北境最大城邦凛冬城的初代国王三种谷物。

在雪地里能发芽的“雪麦”、在冻土下能生根的“冻薯”,以及在冰面上都能结果的“冰豆”。

伊兰村地处北境的最南端,平均温度比极北三城还要高一些。但是伊兰村的冻土属于贫瘠的一档,每年雪麦、冻薯、冰豆的产量都低得可怜。

别说有多余的粮食卖给城里,就连村子里的几十户人家糊口都成问题。

年景好的时候,或许还能勉强够一村人的口粮。稍微遇上暴风雪的天气,那收成就低得可怜。村里每家每户的精壮男子都得裹上厚厚的大棉袄,拿着钢叉镐头,冲进寒霜森林里一逛一整天,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些还未冬眠的猎物。

而老人、妇女和孩子只能默默在家里为他们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森林深处跑出来的魔物。

伊兰村虽然穷,除了伊兰茶叶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产。人口稀少,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一百户人家。但是伊兰村的南边是奥希亚王国,东边、北边都是些小领主的领地。这些领主占据着周围大量的领土,肆意收割着领地子民的财产和劳动力,并且还在不断向外侵吞扩张着。伊兰村或许就是一块不那么可口的肥肉,但是总有一天会被这些豺狼盯上。

只剩下西边。西边是全大陆最危险的死亡区域,永夜的黑森林。这片森林北至兽人王国,南至南方城邦,跨越极远,

如果穿越整座森林,抵达大陆最西边的另一端,就能到达遥远的精灵国度。

这片森林虽物产丰富,里面有各式各样神奇的魔物,能在各地的市场和冒险家协会处卖出很高的价钱。但是由于危险性太高,敢进入的人并不多。

所以这个迷失的少女,是为什么要踏入这片森林的呢?

希恩看着眼前这位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清纯的面庞。

少女斜斜地倚在包着鹿皮和羊毛绒垫子的沙发上,安静地睡着。她那一头银白色的秀发散落地披在肩上,露出一小段白皙细腻的脖颈。她的脸小巧精致,看不出年纪,从十五岁到二十岁都有可能。

她仿佛在做着什么奇怪的梦。她的秀眸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高挑的鼻梁下,嫩红的两片唇瓣随着呼吸翕动着。

希恩看得有些出神,忽然被狗子的叫声唤醒过来。

“汪汪汪!”不在寒霜森林里的时候,默默叫得可欢了。

少女的到来抢占了希恩对它的宠爱,最主要的是还抢占了它平日里蜷缩着睡觉的沙发。它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着它的不满。

希恩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

少女纤细的身体就这么平平地躺在希恩的面前,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放。白皙的双腿上,满是被黑森林中荆棘划出的细小伤口,希恩用伊兰村村民自制的草药膏为少女轻轻涂抹上。

这些荆棘小刺有的带着些许的木碱毒素,不可不防。说起来,这罐药膏还是村里的姑娘贞德送给自己的呢。她亲手用石臼一点点捣碎着森林中那种神秘的草药。

“这罐草药可以帮助你迅速治愈荆棘的划伤,还能驱赶那些讨厌的虫子。”双手把这个罐子递给希恩的那个瞬间,贞德的眼睛里充满了阳光。

贞德的父亲劳德是在森林外层谋生的采药人。森林外层的危险系数很低,几乎不会有魔物出没。寻常的公羊、雄鹿、灰熊这些动物,对于一个老练的猎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那一天劳德在森林外层遭遇了奇怪的魔物。那是一只巨大的兔子,并非是像通常一样变得巨大而且充满魔法,而是浑身变得漆黑,两只耳朵变成了漆黑的触手。

正巧希恩打猎归来,从兔子手下救回了劳德。也正是从那一天起,希恩发现,森林中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希恩将已经捣得稀烂的绿色药草涂抹在手心,焐热之后,轻轻地把手掌覆盖在少女的小腿上。那里是比较矮的灌木生长的高度,被划伤的最严重。

这个冰凉细嫩的手感。希恩感觉自己好像在抚摸一块美玉,冰冰凉凉的,又向是一块洁白的牛羊脂,细腻绵密,富于青春的活力。

希恩的脸有些红了。两边脸颊好像火烧一样烫手。

明明只是在涂药啊。希恩深呼吸一口气,坚定了信念,继续忙碌起来。

小腿的伤痕已经差不多涂抹完毕,是时候进行下一片区域的治疗了。

希恩的心不住地乱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虽然二十一岁已经是这个世界合法的结婚年龄了,但是他却连女孩子的手还不曾牵过。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骑士团的五年里,周围绝大部分都是男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女孩。每天被训练和任务占满了全部的时间,而希恩是训练最刻苦的一个。而来到乡下之后,更是成为了一个独行的猎魔人。

希恩闭着眼睛,不敢乱看,慢慢地将手从小腿向上滑动。

沾满了湿滑草药的手,在少女的大腿上游动着。掌心不断传来阵阵柔软嫩滑的触感和恰到好处的肉感,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希恩简直无法自拔,想一直这样涂下去。

忽然他注意到了某种奇怪的现象。他抽出手扶起少女,满眼惊讶地看着面前少女的躯体。

她浑身的细小伤口上,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这份闪耀的光芒,有些像那一晚林间闯入的月亮。

正是这股光芒驱散了少女身上残存的黑雾,并且似乎正在缓缓地治愈着她的伤口。

即使是圣堂教会最高阶的神圣系魔法,也没有这种被动愈合的吧?

这股神秘的力量超过了希恩所拥有的知识库,人类世界似乎没有这种法术。

月亮?难道是?

信奉月神的,只有世界树下的暗夜精灵啊。可是这少女,明明就是人类的相貌。

希恩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这名少女的腐蚀已经不再扩散了。来得还算及时,从那诡异的兽的手中捡回了一条命。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也来得及时,该有多好。

“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吧。默默,我们也睡了。”狗子乖巧地趴在壁炉前面的摊子上,蜷缩成一团。那黑色毛茸茸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很想去揉搓几下。

希恩躺在自己宽大的软床上,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黑森林的变化,诡异的存在,迷途的少女……又过了许久,他终于有了些困意,慢慢睡着了。

此时,赛露雅的月光正透过小木屋的窗帘,洒在熟睡的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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