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榧夜。”遥牵着奔鸟和身后装满货物的板车走向了城镇的客栈。
“终于到了！”榧夜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客栈门口的地上，“简直累死我了！我要休息！”
遥略显鄙视地看着榧夜。
“懒鬼。”
随后她轻松地搬起了一箱货物，里面装着各类来自东方的食材，比如人参，鲣节，松茸以及鱼干这类这种地方弄不到的海货。
“啊，是遥啊，远道而来辛苦了，从东洲一路走到安莱。”
“东洲......？”榧夜歪着头，像是在听着根本不知道的地名，“安莱？”
“你不知道吗？东洲，还有埃德兰大陆这些？”遥趁着老板娘清点货物的时候望着榧夜。
榧夜无奈地摇了摇头。
“完全不知道。”
随后遥疑惑地看着榧夜。
“真怪，本来还想把你带到巡查使那边问问呢。”
“巡查使？”榧夜更疑惑了。
“就是负责维持治安的啊。”
“那不应该是叫警察吗？”
当榧夜说出那个词的时候，遥的眼神稍微变了一下。
“什么？”
“警察啊。”
遥立刻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下去一般抿了抿嘴唇。
“算了，当我没问。”
遥说着继续看着老板娘计算货物的价格。
“松茸共计17斤，一斤是87，花胶29公斤，一斤75，鲣鱼干是65的单价，总共22公斤，这部分总价是......”老板娘开始在纸上计算。
“5084。”榧夜几乎是脱口而出。
“榧夜，你怎么可以乱说......”
“的确是5084哦。”老板娘拿起草稿纸。
“欸？这么快吗？”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很简单啊。”榧夜脱口而出，“这没什么大不了吧。”
晚上，两人暂时留宿在了客栈，察觉到了什么的遥从客栈老板娘处借来了一本应该是算术方面的书籍。
“387乘以7654等于多少？”
“2962098。”
“536567除以569？”
“943。”
......
无论多复杂的算术，榧夜都能立刻算出来，而且无一出错，这让遥不禁有些赞叹。
“好厉害......”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榧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什么事？”遥放好算术书。
“你不介意和陌生男人睡在一同一间房间吗？”
“为什么？榧夜你应该不算陌生男人吧？”遥托腮看着他。
“你就不怕我是个那种......痴汉一类的吗？比如说我可能偷看你换衣服什么的。”
遥指了指腰间的武士刀。
“你该不会真打算偷看我换衣服吧？”
“当然不敢......”
比起过眼福，保证自己眼睛不被挖掉才是上上之道，榧夜这么认为。
“那不就好了。”遥伸了个懒腰后躺到了暖和的炕上，“而且啊，你以为我很有钱吗？另一间客房你付钱？”
“说的也是......”
“不过话说在前头。”遥开始宽衣解带换上睡衣，榧夜主动转过身，“我的刀，就放在床头哦~”
到了深夜，榧夜仍旧是无法入眠的状态。
“好奇怪，我该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榧夜，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是从哪里穿越过来的？对，是不是哪个游戏玩多了然后遇到了什么被雷劈了或者被泥头车创了然后死了投胎转世一类的。”榧夜的脑中乱作一团，昨天因为过于疲惫一躺到床铺上就睡过去了，那就像是刚睡醒的低血压状态，而现在自己却怎么也睡不过去。
简直就像是睡了几百年一样。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榧夜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
不安感充斥着榧夜的脑海中。
面前的这一切不是梦，也不是动画或者小说。
是现实。
穿越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如果是穿越过来的，那必定会携带着现实世界，不，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可是现在却完全记不清什么。
要是真的穿越到了那种什么爽文异世界，和这么一个少女武士躺在同一张床上，想必自己会很兴奋吧。可当这一切变成了现实，榧夜根本没有任何快感。
反而是，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而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会觉得自己如果是穿越而来的情况下身边躺着一个少女武士而兴奋的话，恐怕自己以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宅男吧。
“这也是个线索啊。”榧夜自嘲道。
随后榧夜起身，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
榧夜端详着杯中的倒影。
亚麻色碎发，土黄色的瞳孔，虽然看起来是20出头的样子，但脸部的胡须像是数天前刚刚刮干净的一样鼻尖微挺，偏东方人的外貌。
我原来长这样的吗？
榧夜进入梦乡前最后的意识，也就这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榧夜就开始在村里帮忙工作，趁着遥去采购的空隙。
“呼唔......”榧夜吃力地挑起了担子，“好沉......”
然后摇摇晃晃的榧夜，不出意料地摔倒，把担子里的木炭撒了一地
“完全不适合体力活呢......”路过的遥看见榧夜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驴儿乖乖~”榧夜又开始笨拙地帮马厩的忙，“别怕......”
然而这里的驴并不领情，直接扬起蹄子将榧夜踢飞。
“需要耐心的工作也不行。”完成采购的遥看着榧夜滑稽的样子摇了摇头。
试了很多工作，看起来榧夜都不适合。
“所以，介绍到我这里了吗？”
当榧夜整理好了的时候，榧夜已经被带到了武器铺。
“是的，雷恩先生，请务必让他试试。”武器铺的老板看起来是矮人族的人，长得矮小而敦实，留着满脸络腮胡子，厚实的玻璃镜片后是一双如手术刀一般敏锐的双眼，粗壮有力的双手布满了老茧。
“那好吧，小哥，你就负责擦枪吧。”雷恩带着榧夜来到后仓库，“嘛，虽然是用不上的库存武器就是了，这些都是用‘伟大先贤’的技术制作的，照道理都是很贵的东西，但是没办法啊。”
雷恩点燃了香烟。
“毕竟哪个国王不想做更大的国王呢？”
“确实是这样没错......”榧夜接过了雷恩的枪开始擦拭。
“说起来......大叔，这是打一发就要手动上膛的那种栓动步枪吗？”榧夜一边擦拭一边问道。
“小哥，你还蛮懂的嘛。”
“这个......是常识吧。”
“你就别显摆了小哥，这些术语可都是我们矮人枪匠才懂的内行啊。”雷恩豪爽地笑了笑，“难不成你还是‘伟大先贤’呐。”
“‘伟大先贤’？”榧夜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名词。
“小哥你不知道吗？”雷恩显得十分诧异，“伟大先贤的传说？”
榧夜摇了摇头。
雷恩于是从库房拿了一壶酒，像极了讲述古老传说的老诗人。
“我爷爷的爷爷也许见过他们，那是一个可怕但伟大的种族，他们创造了埃梅兰大陆最繁荣昌盛的文明，他们比精灵更具智慧，他们的力量比兽人更强大，他们的双手比矮人更精巧。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是唯一一个不依靠神族自己获得力量的种族。神族不曾爱过他们，也不曾祝福过他们，给予他们的只有诅咒。”
雷恩打开酒瓶，喝了一口。
“美味。”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渐渐地瞧不起神族——在他们茹毛饮血，在他们被其他种族肆意压迫欺侮的黑暗时代，他们从不曾退缩，即便是神族在压迫他们。他们在绝境中，取得了恐怖的力量——那一天，伴随着腾空而起的卷云，他们终于不用再受外族的欺侮了，那是足以摧毁万物，包括神族在内的力量，这一切终结了他们那黑暗的屈辱史。而造就了那段黑暗的屈辱史的始作俑者，正是不曾爱过他们却对他们指手画脚要求他们臣服的神族。”
榧夜听得津津有味。
“那么，那个‘伟大先贤’现在在哪里呢？”
“灭亡了。”雷恩喝了一口酒。
“充满智慧而且坚强的‘伟大先贤’，无疑让高傲而目空一切的神族蒙羞，神族的压迫没能让‘伟大先贤’低下头，因此神族集合了世间几乎所有的智慧生物向‘伟大先贤’发起了挑战......‘伟大先贤’们毫不犹豫地动用了那份力量，要知道这是足以摧毁万物的力量，被动用到战争中会是什么后果......结果是，神族和‘伟大先贤’两败俱伤，我们再也无法找到任何一个神族或者‘伟大先贤’了。”
“真可惜啊。”榧夜擦完一支枪，随后拿过了另一把。
“什么？”
“我在想，要是‘伟大先贤’和神族和解了的话，他们一定会用你说的那个‘力量’让我们过得更好吧？到时候大家都不用那么辛苦地干活了。”榧夜说道。
“哈哈，小哥，不劳动可没有饭吃哦。”雷恩笑着把酒一饮而尽。
“‘伟大先贤’吗？”
“对了小哥，你不是身边有个东洲的小姑娘吗？”
“你是说遥？”
“告诉你一个我姥爷那会儿就有的传闻。”
“什么？”
“东洲人，好像跟伟大先贤是同源种族。”雷恩把酒瓶丢进了垃圾桶里，“就跟我们矮人和精灵的关系一样。”
“......”榧夜的脑子像是卡住了一般。
无数毫无印象的画面在他脑中转瞬即逝。
“卡乌斯万岁！”
“胆敢挑战我族尊严者，杀无赦！”
“犯我族者，虽远必亡其国！灭其种！”
简直就像是，出现了前世的记忆一般。
“小哥？”
察觉到异样的雷恩伸手在榧夜面前晃了晃。
“啊......我没事。”
“嘛，虽然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这些枪得擦完——不定期擦拭的话会生锈的。”
随后，雷恩便离开了仓库。
擦了一部分后，榧夜突然对这些枪械构造产生了兴趣。
“供弹结构，是这样的吗......那么子弹发射之后火药必定会产生反作用力......”
榧夜干脆拆开枪放在仓库里的工作台上研究了起来。
“榧夜？”遥打开仓库门，“雷恩先生已经打烊了哦。”
“哦。”榧夜已经一头扎在了设计里。
“......”看着榧夜认真的样子，遥微微笑了一下，把面包放在他旁边。
“记得吃哦。”
“嗯。”
“不，我想错了，不应该想着消灭反作用力，而是利用它......对了！火药燃气是那个反作用力的来源的话......”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榧夜仍旧没有要睡的样子，面包也没动。
而遥则是一直守在仓库门口等他。
“傻瓜。”
遥的双眼闭上了。
“啊~~~~~~完成了。”榧夜伸了伸拦腰，看向窗外。
“糟了！太阳都升起来了，要是雷恩先生发现我只擦了这么一点的话......”榧夜放下画好的草图，赶紧继续擦枪。
“小哥......只擦了这么点吗？”雷恩略显失望地看着还在擦枪的榧夜。
“啊......那个......雷恩先生......”
“唉，我能看看你昨天晚上画的什么吗？”雷恩走向工作台，“遥小姐都告诉我了，你昨天在画什么东西，这习惯可不好啊，小哥。”
雷恩拿起图纸看着，先是无所谓，随后他的表情逐渐凝固，最后完全是啧啧称奇地“哦！”着。
“我说小哥啊，你好像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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