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热闹。”榧夜已经帮道场的各位准备好了冰棍。
“难得啊，你居然乐意大出血了。”子叶接过冰棍。
在天都，冰棍是一等一的轻奢侈品。
“各位要上场了，我自然要犒劳一下各位。”榧夜四处张望，“芸依小姐呢？”
“已经准备上场了。”遥看了看手里的武士刀，“这个时候你就别给她吃这个了吧，畅快淋漓地打了一场之后肯定会闹肚子。”
“说的也是......”
于是榧夜拿着自己的和多出来的冰棍来到了赛场外。
赛场外正在售卖一种用发酵的麦芽汁制作的带气泡的淡酒。
这种被称为“啤酒”的淡酒据说是英雄纪元时期最便宜最畅销的低度酒。
同时也是英雄纪元时期留下的最便宜的含酒精饮料了。
榧夜打算去打点啤酒回来。
“哟，榧夜小哥。”在排队中，榧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这不是科顿老兄吗？你也来打酒吗？”榧夜转过身。
“可不，啤酒这东西，又便宜又好喝，无论去哪里错过都是罪过，哈哈哈......”科顿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水壶，“小哥你是来看比赛的吗？”
“当然，我的朋友也要加入这场比赛。”
此时，走过来一个有着精灵耳朵的小女孩。
“科顿！”小女孩很高兴地扑到了科顿的怀里。
“这不是安妲吗？”科顿把她抱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是叫你在观众席上坐着吗？”
“是科顿去了好久！人家要急死了！”
“科顿，这是你的孩子吗？怎么......”榧夜端详着艾妲那对尖耳朵。
“我在战场上......不，只是捡到的孩子而已。”健壮的科顿与娇小的艾妲形成了鲜明对比。
“艾妲，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艾妲十分有礼貌地向榧夜行礼。
“榧夜，这是我的名字。”榧夜说着把原本给芸依的冰棍递给了她。
“科顿很喜欢喝酒，榧夜先生请你在外多多照顾他。”
“一言为定。”榧夜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看样子艾妲真的很关心科顿。
打完酒之后，科顿来到了休息室。
“老大，有把握吗？”
旁边的壮汉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
“我看了，除了那个东洲武术道场的那一队有点难缠以外，其他都不是对手。”
“不就是群女人吗？”
“在战场上，只有死和活的区别，没有男女之分，记住这句话。”
科顿望着赛场。
“大概，这就是，我们武人的归宿了。”
“科顿你真的还要打人吗？”艾妲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是啊。”
“艾妲不要科顿打打杀杀......”
“......”科顿并没有正面回答。
“艾妲，答应我，日后无论怎样，都不要走我的老路，好么？”
“为什么？”
“艾妲说的没错，打打杀杀很不好，如果走了我的道路的话，这辈子就除了打人什么价值也没有了。”
说完，科顿来到了赛场中央。
“诶？”
榧夜惊讶地与科顿对视着。
“真希望下次还能和你一起痛快地畅饮美酒，可惜，世间不是一碗酒一声兄弟大过天。”
科顿的眼神中最后一份温存彻底地磨灭了。
“代表金狮帮的是，来自前一次边境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兵——科顿！”
“我赌金狮帮！五十注！”
“我赌锤头帮！七十注！”
......
会场上那些下注的声音让榧夜感到一丝不快。
科顿的对手，是一个拿着流星锤的猪头人和拿着狼牙棒的狼兽人。
“猫人！你怎么连武器都不带！”猪头人手里的流星锤看着气势汹汹甚是吓人。
这样的阵势，榧夜是绝对不敢上的，也就是遥或者芸依这样的实力敢于一搏。
“你们金狮帮就你一个能打的人了？不是说团体比赛吗？”狼人拿出背后的狼牙棒。
科顿根本不答话。
“收拾你们这些小喽啰，犯不着我们一起上。”
科顿要说的话，已经全部包含在了他那不屑的眼神里。
“比赛......”主持人故意拉长声线制造节目效果。
“开始！”
话音刚落，猪头人马上投掷出流星锤准备先手压制住科顿。
对比科顿的赤手空拳，流星锤有绝对的攻击距离优势，猪头人根本没有近身作战的打算——看来这也是一位老练的战士。
只见科顿两眼一瞪，气运丹田，憋着一股内劲直接对着飞来的流星锤就是一拳。
“咣~”
金属震动的声音响彻全场后，在观众惊讶的目光中，猪头人的流星锤被直接打碎。
“呼......”科顿扎好马步摆出架势。
可那猪头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短暂的错愕后他立刻收回铁链，将其作为鞭子使用。
与此同时，狼人已经利用种族天赋绕到了科顿后方。
两面包抄的话，应该能有一些胜算。
“去死吧！”
蛇一样的铁链在空气中“哗哗”地飞舞着，它揪准时机突然向着科顿挥下。
而科顿身后的狼人也趁着科顿招架同伴的空挡高高跳起砸下手中的流星锤。
两股强大的力量共同作用在一个物体上，冲击波扬起了大量烟尘。
“！”战士的直觉告诉猪头人有危险，但是他还来不及闪避，铁链就动了起来把他甩了出去。
而狼人则是被一只粗壮的大手抓住了脖子，然后狠狠地摁在了地上，另一只大手直接卸掉了他的狼牙棒。
“无聊。”
科顿随即将狼人当作投掷物把猪头人砸得昏了过去，而狼人也因为巨大的冲击被震晕了。
“胜负已分！胜利者是来自金狮帮的科顿！”
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科顿......”艾妲略显失落地看着他。
而此时，芸依这边才刚刚完成一对一的预赛不久，众人惊讶地注视着科顿。
那是一种绝对的力量。
“科顿，你到底......”榧夜抿紧了嘴唇。
当天晚上。
“咕咕咕......”榧夜打开了酒瓶，又灌下了一瓶酒。
他不敢相信，那个肩膀上骑着艾妲的科顿，会是臭名昭著的金狮帮的人。
“榧夜......”
“科顿那个家伙，为什么会是金狮帮......”说着榧夜又拿起一瓶酒。
“是之前和你一起喝酒的那个男人？”遥拿出手帕为榧夜擦去汗珠。
“嗯......”榧夜又一饮而尽，“为什么那家伙......”
“也没办法......”
灵玉开始把弄起算盘。
“我说榧夜啊，你好歹考虑考虑自己吧，你已经喝了差不多快接近你一个礼拜薪酬的酒了。”
就在此时。
“哟，看你喝酒的样子，真像个软蛋。”
科顿的语气与以往完全不同。
“......”榧夜知道科顿身强力壮，他甚至没有应答。
因为榧夜根本没有那种胆子。
“喂，你是榧夜的女朋友吧？我看你陪着这种懦夫也没什么意思。”
“！”
尽管，榧夜和遥并不是那种关系，但榧夜只觉得怒从心起。
他顿时热血上涌，右手向着腰间的光束剑伸去。
不行！
这家伙死了，艾妲怎么办？
并且在榧夜收手的一瞬间，他注意到了。
科顿那双空虚的双目。
“榧夜，你太善良了。”科顿改了改口气，“这样的你是没办法活下来的。”
“科顿！不要打榧夜哥哥！”艾妲冲到了科顿的面前。
“艾妲？”
“榧夜哥哥，你答应我要照顾科顿先生，要是科顿先生再去打架的话会受伤的！”
“科顿，你为什么会加入金狮帮？”榧夜放下了手。
“不是加入，而是创立。”
“什么？！”
“我自己就是金狮帮的帮主。”科顿呼出一口气。
“就在一年多以前，埃梅兰王国刚刚结束一场战争......我和我的兄弟在那场战争中流干了鲜血......可是这个国家，不，世界并没有给予我们任何回报。我们的一生都在为国家而活，为战争而活，现在，战争结束了，我们这样的武人被贵族的子弟们挤出了军队。离开了军队，我们除了战斗什么也不会，只有一身蛮力的我们连温饱都成问题，提欧，三个月前因为还不上赌债投河自尽......巴拉德，半年多前买不起药病死在一张草席上......迪尔文，数个月前的冬天因为没钱维修暖炉被活活冻死......这就是，离开了斗争之后，我们武人的宿命......”
“那艾妲呢？只有你才能守护艾妲啊！”
“换作是你们这样的人，艾妲恐怕会成长得更好......说白了，离开了战斗，我们武人什么也不是。”
“不是的，科顿。”榧夜喊道，“需要守护的并不一定是什么大道理啊！哪怕只是很渺小的事物，在某些人的心里也有守护的价值。”
“蝼蚁般的事物，有必要武人为之拔剑吗？”
“我会守护给你看。”榧夜正色道。
“既然如此。”
“明天赛场上，我与你决胜负，如果我赢了，你们要随我们处置，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艾妲不再为战斗而战斗。”
“......”
榧夜这下真的怕了。
明明只想劝一下他顺便耍耍酷的。
“怎么？你怕了吗？”
榧夜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遥。
总觉得，好像什么时候当懦夫都行，只有在她面前绝对不行。
榧夜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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