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富婆,该怎么办呢?急,在线等。这就是简非言此刻最真实的心声。
张婉掀开帘子,牵着简非言的手,轻快地跳下马车,脸上笑盈盈的。
只有简非言知道张婉掐他的手有多用力,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划出一条条长长的血印。
他还记得小狼儿第二次合上帘子后,张婉附耳对他说的话:“你——给——我——等——着!”
张婉独自住在一个占地百亩的中式庭院里。
穿堂由晶莹剔透的玄冰铺就,款款走在其间,如踏新镜,如驾轻云,每一次足尖与冰面的触碰,瑰玉般的泉泻在初雪上,不见水纹,不见雪痕,化作脆得精致的回声。
真有那么一刻,简非言觉得自己踏入了冥界。
穿堂的尽头是一道门帘,帘后还有几进院落。星光洒在院落里,可以看到白得透亮的居室和深夜的黑晕之间强烈的对比。
帘外侧的山水屏风上题着:/慧眼蒙尘,不辨蓬阙/
原来是弄堂风吹乱了发丝,拨乱了心尘。
简非言随口应道:“清风做客,先从太虚。”
“哥哥好文采!”张婉违心地夸奖道,“我叫张婉,是这庭院的代理主人。外面的地阶,是我师父请巧匠按她设计的图纸垒砌的,中体悬空,高差不等,所以踩上去能弹出不同的音阶。如一曲天国的葬歌,教逝者安息。”
她故意重读了“安息”,简非言听得心里发毛。
“别怕,我会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张婉的笑容还是那么甜美。
你说的“安全”,真的安全吗?
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张婉牵着手踏入了回旋向下的盘梯。
张婉和他并排走在前头,小狼儿跟在后头。他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越处在地的深处,越能体察逝者的心思。生若无求,死亦何憾?在冥灵之界,笑着离开,曼陀花开。”
“能不能说点积极向上的话?”
“哥哥今年24岁了,那具体是哪天的生日呢?”张婉居然有在认真听他吐露的话语。
听说阴曹地府的生死簿上记载着有关于一个人阳寿的所有信息。难不成这位外表人畜无害的少女,可以通过他提供的线索找到写着他的那一页,然后肆意篡改?
简非言越想越害怕,这种时候谁据实相告谁就是傻b。
“我是七月初七的生日。”
在古代,人们使用阴历纪年。作为一名现代青年,他甚至没记住自己的阴历生日,以阳历生日充数,既能体现他脱口而出的真诚,又能在张婉那里蒙混过关,两全其美。
“那具体是哪个时辰呢?”
是了是了,张婉这么问意图很明显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时刻出生的,简非言最先想到今年是他的第二个本命年,便汗涔涔地答道:“丑时二刻。”
张婉忽然停下脚步,把手从简非言的指缝间挣脱,露出狡黠的微笑:“就是这里啦。”
他们已经来到了盘梯的最底部,她身后是一扇锁得死死的大门。
难不成这里就是阴司?
有小狼儿陪同,料张婉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简非言惦记着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往后瞧了瞧。
咦,小狼儿人呢?
“哥哥想问小狼儿去哪里了?他怕冷,留在上面等我们。如果哥哥也怕的话,要和我说哦。”
五大三粗的小狼儿居然也会怕冷?
明明小狼儿都走了,这个妹子怎么还是这么殷勤?
门后的阴风呼呼的吹拂着,惨惨的白光从门缝里透射出来。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葛衣,瑟瑟发抖。
【请做出您的选择 A.“我一个大男人岂带怕的?”
B.“我一个大男人也会怕啊!”】
【桃花题】
张婉将身上披的貂袍褪下一半,露出白嫩的香肩和性感的锁骨,朝他妩媚一笑,随即沉下脸,把貂袍重新穿好,推开了门:“有本事就别跟上来!”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简非言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门内是个冰窖,或者说,是个停尸间!
逝者们有的面色阴郁,通体僵直,有的陈腐已久,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斑点,他们各自找了一口水晶棺材安卧,没有要坐起来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真要坐起来那还得了?
“他们只是暂居于此,很快就会搬进他们的新家。只有少数没了家的人,怕要多住些时候。我只不过从中赚些住宿费和化妆费罢了。”
简非言这才得知,张婉的职业是一名入殓师。
“这里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
简非言在这里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如果是恐怖片里的情节,这时候逝者们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
“不然呢?能放你进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张婉没好气地说,“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趟后门。”
“你不会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里面吧?”简非言彻底慌了神。
“怎么着,还要给你安排个对象?”张婉白了他一眼,径自往后门去了,“早跟你说了,你现在是具尸体。”
“今儿我把话撂这儿了,我就是死,死外边,被那群赌徒们痛殴狂扁,我也不稀罕待在这鬼地方!”
“这话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走,跟我去后门。”张婉朝他招了招手。
转眼间他们来到了冰窖后门。
微风吹拂到简非言的脸上,他听到隐隐有似脚步的声音。他确信声音不是来自于他或张婉。
“我的朋友们已经到了呢!”说着张婉就要去开门。
朋友……们?一个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会有什么朋友?
吱呀——门被打开了。
门外飞进来一群秃鹫,它们扇动着足有两倍于体长的巨大翅膀,似挠钩的喙叼着血淋淋的肉。
“你的朋友,都是野兽?”
“可以这么说。对了,你猜猜我朋友叼的是什么肉?”
肉上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切面很平整,有此刀法最少也是个国家特级厨师。
“猜不出。您学识渊博,就别卖关子了。”简非言讨好地说。
“我猜啊,他们活着的时候,还观看过你和小狼儿的角斗呢。这不巧了嘛,你来到了这里,他们也来到了这里。”
简非言干呕了一声,可惜今天他粒米未进,呕不出来。
秃鹫将尸块摞成一堆,各自飞散了。
“这块倒还完整,是我至今为止唯一有办法推测死亡时间的。”张婉剥开胃脏小心查看,“此人被剁碎应该没过多久,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哥哥,你怎么,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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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恢复意识时,简非言躺在一张香香软软的卧榻之上。
他的额头温温热热的,不知被谁盖了块打湿的巾帕。
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第一时间把手伸进了被窝。
“不是,老子的衣服呢?”
“在我这儿呢,哥哥。”是张婉的声音,“之前的葛衣也太旧了些,这身襕衫是今年的最新款式,本来是想着给谁家入殡时用的。”
绣帘被掀开一角,十根留着细长指甲的手指,把从亵裤到襕衫里里外外所有的衣物都递了进来。
简非言也顾不上晦气不晦气了,在被子里把全身衣物套好。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婉可人的少女会用这么下作的方式报复他。
他对昏倒之前的事还有印象。
在简非言还在用赵炜这个名字行走江湖的那些年,他看鬼片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自己写的小说里也会掺杂些恐怖推理的元素。
最近不就是泄露了点阳气嘛,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虚成这样了。
但是,这不是重点。
“可疑,非常可疑!”
“我怕哥哥冻伤,就擅作主张给哥哥全身都热敷了一下,希望哥哥别怪罪我呀。”
张婉是干入殓这一行的,看过的果体可多了去了。
她不尴尬,可简非言尴尬啊。
这事本来他故意不提,没想到还是被张婉这么露骨地说出来了。
“我的好姐姐,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说的可疑不是这事儿,我想问问这里有记录时间的仪器吗?”
“哥哥,我没听清,你能出来跟我说吗?”张婉十分暧昧地回复道。
也对,张婉小小年纪的,做入殓这行也没多少年吧。看到身材这么赞的少男,内心多多少少是会产生触动的。简非言小脸一红,娇羞地从帘栊里探出脑袋。
熏炉的水雾氤氲在空气中,拦成一帘白幕,朦胧了闺阁。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巧笑嫣然的张婉,她还是裹着那身杂色貂袍,坐在远处的一张八仙椅上。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灰头土脸的小狼儿,他蹲在卧榻旁边,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简非言的视线只在小狼儿手指上停留了一小会会儿,差点又昏死过去。
“你教我的法子还真管用,没一个时辰他就醒了。”小狼儿补刀道,“但好像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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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深达数尺的冰窖不谈,张婉家的地上面积也到了令简非言咋舌的地步。
院落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后花园,林立的假山,毖涌的清泉,还有一个占地半亩的池塘,方才和简非言打过照面的秃鹫们正在池塘中嬉戏。
代理主人张婉已经富得流油,此间庭院的正主该是个多么美腻的人物啊!如果有幸能抱到她的大腿,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在池塘和宅邸中间,架着个奇特的计时装置。
四个铜壶呈阶梯状摆列,水银顺着中间的小孔缓缓滴下,最右端有一个从上至下写着十二地支的刻度盘,每两个时辰之间又划着八条刻度线,水位到哪里,勺状的指针就会指向哪里。
“这个叫做水银滴漏,也是按我师父的图纸设计而成的。哥哥昏倒的时候是子时四刻;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丑时二刻,好像和哥哥的生辰一样呢!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是寅时四刻。我都做了标注。”
子时四刻差不多是凌晨十二点,丑时二刻差不多是一点半,寅时四刻差不多是四点钟。
“小狼儿,我问问你,在马车上你听到打更人敲了几下?”
“你问这个干嘛?呣……梆梆的敲了两下。”
二更鼓,差不多是晚上九点钟。张婉说那个赌徒死了不到四个小时,也就是说……
“婉儿妹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仗着有小狼儿保护,简非言的称呼逐渐大胆了起来,“常年躲在冰窖当中的你,是怎么知道赌徒们命运的呢?”
张婉显然有被他霸气的口吻镇住,简非言注意到她像做错事的小孩般耷拉着脑袋,正偷偷地往小狼儿那边瞟。
“说吧,既然我们选择了让他活下来,就有义务告诉他真相。”
张婉点了点头:“如哥哥所见,我是个入殓师,还兼职做些尸检的工作,白天只能待在冰窖里。
“我和小狼儿是在深林里认识的。自从师父和师姐走后,他就成了我唯一的保护人,师父让我什么都听他的。
“从小狼儿那里,我了解到很多角斗场的事。由于某个不方便说的隐情,角斗场战败者的遗骸,也是交由我处理的。
“但赌徒一旦赌输就会被杀的事实,我还是从另一个渠道获悉的。
“在一个月前,住在郊外的樵夫到山林里砍柴。在一个较荫蔽的山岗下,他们目击了狼群争食肉块的场景。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者,一眼断定这些肉块的切口不是由野兽咬啮所致。
“于是他们用火把和利器吓退了兽群——哦,听说还有人因此受伤了。仔细辨别,他们发现这些肉块不是别的,竟是人肉!
“我和他们中的某些人有过生意往来,他们就把肉块带到了我这里。听他们说,在肉块的旁边,散落着许多蝇虫的尸体。
“秃鹫们好像能嗅出上面的某样特征,之后每隔七天都会叼来类似的肉块,时间线正好和小狼儿角斗的日期吻合。”
小狼儿补充说:“四年来的每场角斗,我都会在胜利之后扫视一眼看台上的赌徒们,他们几乎是同一群人。只有少部分新面孔,在出现一次后就没再出现了。我原只道是他们金盆洗手,现在想来……”
他们怕不就是角斗场“杀猪盘”的受害者。简非言咽了口唾沫:“那你知道角斗场的地址吗?”
小狼儿摇了摇头:“城西北的‘铜钩赌坊’,我每次醉酒醒来的地方。”
张婉附和说:“城西北的‘铜钩赌坊’,我每次收尸的地方。”
城西北的“铜钩赌坊”,我签卖身契的地方。简非言在心里默念道。不要靠近那里,会变得不幸。
“婉儿妹妹,你的冰窖真的能保护我吗?”
“当然是真的啊!”
“我突然感觉待在那里也挺好的。”
“哦,我听说有人死也不肯进去呢!”
“婉儿妹妹,求求你了,他们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高级犯罪团伙,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池塘咕咕的冒着水泡,旁边的草丛翻动了几下,几只蝴蝶惊得飞上了天空。
卧槽,不会真有人藏在附近吧?
【当当,答对啦,要不找个地方检查一下】
【请做出您的选择 C.检查池塘 D.检查草丛】
【解锁新类型选择题,岔路题】
【岔路题是最好玩的题型,两条路都走得通,请问您想体验哪种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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