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啊,就没什么成性的人。要不然成天夜出晚归偷鸡摸狗的、要不就是卖儿卖女换口饭吃的,人没个人样的。”
“这应该很常见吧,大家也都是为了活下去。”
“确实啊,不过我老头子还是看不惯他们那个样,种种菜,再去超市捡点,简单的维持一下生计不就行了。”老爷子用质朴的话语评价末日后各种乱象,末日后这个小区在有组织的拉起了电网,把整个社区变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封闭圈子。他也一度认为只是回到了普通的农耕社会。
但随着末日的是时间往后延展,食物越来越少之后。小区中的不少活人,一个个走出铁网的保护,开着车的,步行的出去找吃的,很多就再也没回来,原本在这样一个新建的豪华小区人就不多,半年算下来,整个小区就剩下了60几号人。守着将近四十多栋楼,就六十几个人,让老头感到了无比的落寞。
“....那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比如我...外逃了半年,最终也难逃变为丧尸的命运。”沈钰看着对自己如此坦然的老人,不自觉的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不改变就会死,为了活下去人什么都干得出来....话说老人家,您怎么判断我就是个丧尸的?您不觉得一个丧尸会说人话很奇怪吗?”
“我可是天天跟丧尸打交道的,现在那些畜生什么样我心里能没数吗?有点子丧尸天天在小区门口晃荡,白天来,晚上走。看着他们就能完成我一天的工作量,那老哥几个来我就上班,老哥几个走我就下班。如此往复.....不过刚才都让你给砍了。”老人此时递给沈钰一个茶杯,将凉茶缓缓递到她的面前,言语中充满了悠闲。
“在我看来,你可能是丧尸中和人类比较像的,毕竟你保护了萱萱,把萱萱送回来了,所以说,接受没什么困难的。”
这个理由真的能成立吗?沈钰自己就给自己打了个问号。
“不聊这个了,老人家,对于那小姑娘的家人,您了解多少?”闲谈了一会之后还是要干正事的。
“你说他们一家啊,一般吧,家里俩小子天天出去摸吃的。老两口在家待着,啥事不干就光指挥孩子,没事对他们都是非打即骂。”
“说实话我挺讨厌他们家那老两口的,哪怕他俩种点地,哪怕就拿花盆养点,也不至于要逼着俩闺女送死....那都是未来的希望啊。”老头子用近乎无奈的语气评价着这不争气的一家子:明明能过得挺好,非要摆烂。最后混的快饿死也绝对不干活。
“我明白了...您带路吧,我去跟他们谈谈。”
老人听到后没有立刻起身,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后就开始叹气。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缓缓的起身,随后一个箭步抓起展示柜里的猎枪,下一秒,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平陵道的刀刃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用余光一撇,原来沈钰靠近的门口已经消失了,递给她的茶杯也在地上碎成了渣。不知道何时,她已经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了老头的背后。
“这位老爷子...试探的话,大可不必。”
“....下手不要太狠...我不想那娃今后无依无靠,毕竟再混蛋,那也是她的家人。”
被刀刃架住脖子的保安大爷彻底没了反抗,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甚至根本没意识到沈钰动了,他以为他的突如发难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沈钰作为一个丧尸,还扛着那么大一把刀,怎么也不会比他快。结果刚几吸的功夫,差点就被抹了脖子。
沈钰倒是无所谓,毕竟她是真的感觉到这个保安大爷是真心为女孩好,就是脑子有点...愚。“如果连家人都可以无情的抛弃,那样的家庭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沈钰见老人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拿着平陵道的右手缓缓放下,让老人能自由活动,用冰冷的语气对他刚才说的话反驳道:“这样的家庭,还不如找一个合作伙伴,起码合作伙伴更加忠诚。”
老人没有再搭茬,抄起猎枪就握在了手里。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神情无比冷漠的走出了保安室,丝毫不理会后边的沈钰到底跟没跟上,沈钰看着保安老爷子一下脸色大变,也明白是因为两个人的观念不同:就像很多长辈和晚辈一样,还努力维持着传统的观念不放,哪怕已经知道对方有错的情况下依然想无条件的保全那层关系。对于这样的老人,沈钰也不会再去多说什么,本来这件事就是她主动参与进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萱萱能继续活下去,其他的也不是她考虑的范畴。
在保安大爷走出去好远之后,沈钰才走出保安室,看着周围死气沉沉的小区,不禁咂了一下嘴。两只眼睛上泛红的瞳孔开始放大,逐渐覆盖了整个眼睛,随后单腿蹬地,两次轻盈的跳跃就跳到了保安大爷的身后。
保安大爷干事速度挺快的,带着沈钰绕了两个近路,正好赶上了提前走的萱萱,双方几乎到了萱萱家的楼下。萱萱看到俩人后,开心的向他们挥了挥手,但是此刻,二人脸上都露不出一点的笑容,兴师问罪哪能不严肃呢。保安大爷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慢跑两步把小女孩搂在自己的面前,拿着猎枪的右手又紧了几分。身后的沈钰紧跟后边,跟着大爷一起上了楼。因为电梯故障的缘故走的楼梯,三人的步伐都很慢,萱萱因为被保安大爷搂在面前走的不快,而大爷好像在想着什么,所以说步伐显得无比的沉重。
在爬了7层楼之后,老大爷停在了8楼802的门口,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轻轻的按响了门铃。
“谁呀!”听到门铃响后,门内传来了中年女性不耐烦的声音。
“是我....刘森。”
“保安啊...啥事啊。”
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性推开了门,从门里不耐烦的探出了半个脑袋,眼睛正好就对上了刘森大爷的枪口。
“那啥....你家闺女回来了....呢个当妈的也不知道去接一下。”刘森阴沉个脸,把萱萱从怀里撒开,用无比冷淡的语气通知着面前这个中年女性。
这中年女性先是一愣,随后露出虚假的微笑。“还辛苦您老惦记...这两天可给我跟我们家的急死了,让这俩孩子去找叔叔,现在才回来。老赵!老赵!咱家娃回来了。”表演一般,中年女人对着屋里的人一通乱喊。随后一脸假笑的拉住了刘森的手“谢谢您哈,这俩孩子能回来也多亏了您了,一看就让您受累了,来进来喝杯水。”
“我就不喝了...而且,只有萱萱回来了。”刘森的面色明显更差了:你起码演的好一点好吗?后边那个是你闺女吗?
中年女人这么一听,这才发现跟在刘森身后的沈钰不是自己的大闺女,脸上的笑容更加凝重了一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立刻装作一副哭腔,里屋里一个光头秃顶的老男人也走了出来,看面相都得五十多了。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闺女,像见了鬼一样的盯着她。
“是这姑娘给你家小闺女送回来了的,你应该先谢谢人家。”刘森看俩人也都出来了,也是时候介绍一下真正干事的人了,随后闪到一边,让沈钰从自己的身后走到身前。老两口子看着扛着大刀的白毛沈钰,脸上一瞬间就充满了仇恨,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完全写在了脸上。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老男人咬牙切齿的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听到他这个语气沈钰当时就要忍不住了,变成丧尸爪子的左手被死死的攥住,生怕自己直接一巴掌把面前这个败类拍死。对自己的至亲骨肉都能下死手整,那还说人吗?
“不用谢,路过,看到她遇到了危险,也就出手相助了。”强压着愤怒的沈钰也露出“和蔼”的笑容,扮出一副好人样,对着老两口摆了摆手。
“我可...”
“老赵你这是干嘛...人家是“恩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恩人”说话呢?”被称作老赵的男人看着沈钰一脸做好事的表情,恨不得上去给她俩大嘴巴子,可是话刚要说出嘴,就被中年女人压了回去,不过女人也好不到哪去,强行挤出来的微笑被沈钰看在眼里,让双方都无比的不快。
“那既然孩子回来了,老刘,恩人,我们就不多留了。”
“慢着....我觉得吧,你们家大闺女的事还得让这姑娘给你们好好的盘一盘,毕竟你们常年就在家里待着,对外边一不治根二不知底的。让人家讲讲也不错。”说着,刘森还摸了摸萱萱的头,一脸慈祥说道“她们俩在回来的路上聊了不少有关你家的事情,我觉得你们有很多值得聊的东西,对吧。”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在场除了孩子,剩下的人都能听出来这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威胁。老两口那脸色就像吃了死老鼠一样,不情不愿的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沈钰白了他们一眼,推着萱萱直接夺门而入。
“老赵,给俩孩子倒水....”女人打发走了中年男人,独自站在门外和刘森对话。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好不容易把她俩弄出去,现在死一个,回来一个,还带回来一个!”
刘森听到这,都想笑。“行了...你好自为之吧,不要想靠着你俩儿子就能把她做掉了,你们搞不定的....这算是...一句忠告吧。”说完,刘森用手中的猎枪指了指女人的头,哼着小曲走掉了。
“什么玩意....还做不掉,我就不信了。进了我家门,神仙也难逃。”
这句话被沈钰原封不动的听进了耳朵里去,不由得发出嗤笑:神仙难逃吗?我看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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