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诸省份改制案》将一级行政区行省合并到只剩下七个,每个省份的省长单独对帝国政府负责。米尔还援引了卡拉霍桑尼帝国建国时的一些条目,规定贵族和中下级官吏统一交由地方管理,但皇帝有越级处置官员的权力。
此举加强了中央权力,身为帝国政府官员的兰什一致同意这项动议,米尔想要先把权力集中到中央来,再从兰什手中慢慢攫取权力。
米尔幼时内向孤僻的性格发展为了另一种形式,他多疑而极少信任他人;他专断而很少愿意分享权力。他牢牢记住了父亲告诉他的“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命运眷顾的人”这句话,因此,他提防着所有他不能完全信任的人。
《改制案》推行后,行政区划减少,出现大量冗官。为了给这些冗官安排职位,大兰什希迪恩绞尽脑汁设立了大量副职,一个省长下能跟七八位副省长,许多官员被降级了,他们上书表达自己的不满。米尔看罢,很恼火,他对兰什们说:“这些家伙,争个面子上的东西都要跟朝廷过不去,他们的俸禄可是一分不少啊。兰什们可有解决方案?”
大兰什希迪恩与宣礼兰什提瓦等人认为稳定为重,那些冗余的官员应该多加安抚,随着时间的推移,冗官们该退休的退休,该病老的病老,问题就解决了。
米尔否决:“朕等不了这么久,想想一些更快也更彻底解决问题的吧。”
兰什们一时讨论纷纷,没能在今天给出另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米尔令诸位兰什有想法的都可以想一想,届时可以上奏。
三天后,中情兰什赫罗纳递交了一份奏章,其核心思想是阐述“加强对帝国各级官员的道德规范的必要性”,言称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卡拉霍桑尼帝国应该加强尊日神教中道德主义的指导,从统治万民的兰什和百官开始,规范行为,匡弼过失。米尔一开始很奇怪,不过很快理解出赫罗纳的用意——这是要借刀杀人,以道德不整为由办掉那些冗官。
米尔大大赞赏了赫罗纳的创意,并找到当祭司的二哥霍洛纳,咨询了尊日神教中道德规范的成分,让他为自己背书。次日,米尔告诸兰什们:“纳中情兰什所言,朕思量,今日之帝国,有忘怀先知教诲,不知廉耻、道德沦丧之境况。《太阳神谕》有言,‘越身居高位的,越要自修自审’便是如此。规范道德,重整人心,乃朕与诸位之大任也!朕诏《帝国道德规范刍议》,即刻执行。”
尊日神教的教义中并不限制一夫多妻,但认为一夫一妻、守寡守鳏是道德且值得效仿的。后世的经学家分析经典《太阳神谕》时一致认为地位越高越应该加强道德建设,尤其是大贵族和君主。很明显,有几房太太的宣礼兰什提瓦以及续弦娶幼妻的外务兰什波特斯“不太道德”,很多兰什也没有恪守道德教条,有妾有家妓者,不在少数。
《规范刍议》规定,兰什、封地五十亩以上的贵族、在郡级以上部门任职的官员,无论男女,不论出身,应遵守以下原则:
1.一夫一妻。男不纳妾,不养家妓;女不纳面首。
2.不违伦理,不私通,不结年龄差过大的姻亲。
3.不私行割礼。
4.不去妓院、民间歌舞坊等风月场所。
5.济贫济困。
6.少聚会,少大行酒肉之事,多清修。
7.不赌博。
8.强身健体。
9.以上刍议不强制要求,但皇帝将以身作则遵守所有原则,且在皇帝保持规范的前提下,皇帝有权督促腐化的官员和贵族及时改正,否则进行处罚。
《规范刍议》针对了一大批兰什、官员和贵族。可朝堂上的兰什根本没法反驳——反对《规范刍议》很容易被打上不信者和叛教者的烙印。尽管《规范刍议》说不强制要求,可皇帝又表明自己有权责罚腐化者,这是一种“被自愿”的不强制。再说,四世皇帝的原话是“即刻执行”,皇帝在这上面是不听从反对意见的。
米尔诏《规范刍议》下发各地方,并劝勉兰什们和他一起以身作则。他将在一个月后来督促各位兰什的道德规范成果。大多数有犯条款的兰什知趣地执行了《规范刍议》的规定,虽然很多只是表面性的。军备兰什克内奥遣返了自家的两个小妾,但还是经常“以茶会旧友”私下去拜访她们;外务兰什波特斯和帝师兰什加德夫是老夫少妻,他们立即宣布即刻戒欲,要等幼妻长大后再行房事,至于有没有真的色戒,没人知道。
米尔并不追究这些兰什们阳奉阴违的做法,加德夫也说过自己私德并不检点,十分的好色,让米尔不要学他,他还是打算给包括自己老师在内的兰什们一些面子的——毕竟对方也给了自己面子。反正四世皇帝只是把《规范刍议》当作一个哪里需要哪里砸的锤子,而他垄断了解释权,这就足够了。
那些冗官有不少捉摸了圣意,当即调整了自己的糜烂生活,当然,很多依然是流于表面。另有相当一部分的冗官不知好歹,米尔不由分说把他们炒了鱿鱼,顺便抄家。这样一来《改制案》带来的冗官问题就减轻了不少,国库还入了不少资金,剩下的冗官,按大兰什希迪恩的意见安抚解决。
贵族们生活不检的情况更甚,有一部分贵族是兼任地方官的,在米尔的问责下被抄家没收了领地。无官或者仅是挂虚职官衔的贵族却仅仅被处以象征性罚款。这样一来被抄家的官员可就倒霉透了,可有人想上诉朝廷这种行为实属双标,太不公正时,米尔给他们来了个加倍处罚,送去南部边境劳役。四世皇帝想的很简单,一次不要触碰太多人,这就够了。
不过,兰什中也有两个刺头:财政兰什阿尔森和宣礼兰什提瓦。此二者也是象征性做了些道德规范,但他们粉饰门面的工作都不肯好好做——阿尔森喜好大开宴席,《规范刍议》发布后,他以“商讨书法”名义继续开席,可宴席规模过大,动静大到路人都知道财政兰什家里在干嘛;提瓦则是把几房姨太太遣返后,隔了一天又以雇佣女仆名义接回家里。
米尔看不爽宣礼兰什提瓦很久了,这家伙从他即位开始就一直在挑事。至于财政兰什,他想提拔一个更值得信任的人上位。于是四世皇帝做好了打算要去找这两位老臣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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