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已经散去，只有物业找来修理工在大门口忙碌。代星禾没让他们处理卧室门，而是说等星苒回来后再另行处理。
只是，作为这个房子现在的主人，星苒仍然没有回来。
星苒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代星禾很想知道。齐思明说他联系过星苒，星苒那时候还在医院。
她茫然地看着床上那堆蛋壳渣——说是蛋壳渣，不如说是他硬化后的老皮。刚才警方取样带走了一小块，她本来想阻止的，毕竟这可能会暴露雷击者的一些秘密。
当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就在刚才，警察正准备离开小区的时候，手上纹着眼镜蛇的女人和黑眼圈男子才姗姗来迟。看到警察已经快收队了，女人感叹道：
“我们好像来晚了。”
“……错过了就错过了呗。”黑眼圈男子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那个代星禾到底在想什么？即使我们不同于常人，徒手接高空坠物也会有风险。”
“听说他和那个露莎莎一样也是‘蜕变’，说不定他是想加速‘蜕变’的到来呢？”
“那他现在人又在哪儿呢？”
“不知道……不过……”黑眼圈男子说话间突然吸了吸鼻子，“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
“等一下……”
就在警车从他们俩身边开走的时候，黑眼圈男子朝着车子的方向抓了一下空气。他再摊开手，手里竟然多了一块蛋壳的碎片。
“你摸警察的东西干嘛？”女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要做侠盗吗……”
“我认为这东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代星禾‘蜕变’的残留物。”黑眼圈男子仔细观察着这块碎片，“代星禾的味道我是记住了的，这东西就是他的。”
“……这东西看上去很像蛋壳。”女人也凑近了观察起来。
“只是看上去像，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们不是专业的，最好是拿给专业的研究。”
“听你的意思，是准备把这个拿给‘菜问’了？”
“不然呢？”
“话说‘菜问’最近在研究什么来着？”
“听‘虚影’说，他最近在研究怎么把雷击者变回普通人。”
“啊？变回普通人？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成功率应该不高吧，毕竟没有志愿者……不对……‘虚影’好像说现在有了。”
“谁？”
“‘虚影’只告诉我这人的合法身份名字叫路德顺。”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女人陷入了沉思，“我记得三年前好像有一对老夫妻问过我来着……”
“那答案也显而易见了。如果能成功，那‘菜问’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身为雷击者是必须要忍受这种痛苦的。”
“我倒是在想，如果是成年人还好说。如果雷击者里有小孩儿怎么办？”
“不知道。”黑眼圈男子把碎片揣进衣兜里，“你现在怎么打算，我想先把这碎片交给‘菜问’研究研究。”
“……现在去看热闹应该不合适了。”女人思索了一会儿，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走？”
“嗯。”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华贵人家”，在小区里仅仅呆了不到两分钟。
代星禾亲自把那些“蛋壳渣”收拾干净了，然后才开始问齐思明。
“你今天下午都带了些什么？”
“我……”
虽然代星禾眼睛并没有变红，齐思明还是不太敢回答。
“你怕什么？我又没变成什么飞禽走兽，我生气有啥意义？”
“……我确实把代……你要求的画拷到我的U盘里了。”齐思明拿出了自己的U盘，“但是……这U盘里放的东西不只是这些。”
“呃……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一些我画了却从未给别人看过的画，大多都是二次元原创人物，不过大部分都是女的，也有部分是男的。”
“所以……”代星禾取下了假发，“这白毛也是这‘多余的’里面的一个？”
“不是。”对此，齐思明坚定地摇头。
“那是？”
“这幅画……对星苒来说意义重大。毕竟，当初她直接给了我一万块来约这幅画。”
“一万？给这么多？”
“我一般接稿都是平均三四百的，而且我因为暂时没自己的银行卡，所以只接现金约稿。”
“我不了解行情，但我觉得你这水平约这个价很亏。”
“因为要多了被我爸妈知道就完了，我的绘画工具绝对会被没收。”
“那你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子下画画的……”
“我的画大部分都是在假期完成的，因为他们白天都在工作。昨晚我是躲在被窝里拿平板画的，毕竟是参考性质的，不用画那么精细。只要外面一有动静我就息屏，我在被雷劈了后听力比以前强了不少，所以他们从床上起来我都能听到。”
这一点代星禾也深有体会，被雷劈了后感官系统确实比以前强了，她感觉要是进公共厕所，那氨气味儿可能要把自己冲晕过去。
“所以……她为什么要花一万块约稿？”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她跟我说一定要慢慢画，要我在状态最好的时候画。而且，她有时候会跟我说需求，我要根据需求进行调整。”
“看来这幅画对她来说很重要。那你为啥要今天放U盘里带来？”
“因为她很久都没说需求了，这画摸了差不多一年，今天中午的时候趁着状态好一口气画完了。我就是顺便带来给她看看效果……谁知道今天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都说了什么需求……”
“我看看……”齐思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翻开其中一页，“最开始她是想要画个大姐姐，但是没有具体要求；后来她说希望画个同龄人，和她差不多大的，重点提了白发，我问为啥，她说她觉得白色是最纯粹的颜色……然后我就画了个草稿，她过年的时候说希望能够一眼看出生气的样子，于是我就补了个生气的表情设定图，我自己觉得眼瞳变红是最显著，就加了这个……其他的……”
“不用说了，我大概明白了。”代星禾若有所思，“就是说，这完完全全就是她所期望的‘朋友’。”
“嗯，因为她在现实中没有同龄的同性朋友。”
“啊？”这一点让代星禾大吃一惊，“她这么乖巧的孩子没有同性朋友？”
“这个……”
齐思明低着头，不知道该看哪里。
“她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代星禾已经无法想象了。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先把星苒人给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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