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手中的武器被击飞，大剑在距离流月一尺远的地方戛然而止，劲风吹来，带动那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
胜负揭晓。
“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卡穆收回大剑，疑惑的看向面前的少女。
从今天见到她时，她就一副毫无精气神的模样，好似有什么心事。
与她相处也有两周时间了，这么些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颓废。
“卡穆，能陪我喝一杯吗……”
“嗯？”
诧异的看着流月，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请，不用你花积分。”
“不，这不是什么积不积分的问题。”
卡穆摇摇头，直视着流月的眼睛，那双清澈湛蓝如天空般的眼眸此时也布满阴云。
卡穆询问道：“你怎么突然会想去喝酒，发生什么事了？别误会，我可没有关心你。”
听着卡穆不坦诚的关心，流月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这事儿呆会儿再说，陪不陪我去嘛。”
“……行。”卡穆点头，朝着旁边摸鱼的毛镇招呼道，“师傅，那我先走了，东西你自己拿。”
“明早记得去黑野报道。”毛镇提醒到。
“知道了！——”
随意挥挥手，二人肩并肩离开这片训练的空地。
太阳西下，在如血般残阳的余晖中，二者的影子像两根细瘦的竹竿，重叠在一起。
“去黑野报道？你要进去当那什么保安了吗，就像你师傅一样？”流月问道。
卡穆沉声说：“不，那特殊保安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师傅说他最近要因为某项任务要离开这座城市了，说我有想法的话就去黑野工作，讨口饭吃。”
“最近周边感染体数量越来越多，生活用地逐渐减少，基地原先的储存，能用积分换取的物资也越来越少，保育区可怜的产量也跟不上消耗。”
“我必须要成为黑野的士兵，我得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虽然在这狗屁世界里还不一定有以后，但活着才有未来……我可不想像老鼠一样，饿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你很厌恶这个世界吗，卡穆。”
“现在还算不上很厌恶吧，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
“是啊。”抬头望天，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斜阳，流月低声说，“这个世界，糟透了。”
“……”
用积分换取两瓶酒，流月和卡穆随地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其实他们所处的地面基地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这里的环境并没有被过度开发的太过严重，所以在保育区重启环境维护装置后，那里不少土地还能用来种植粮食。
只不过，本就有限的产量要分出部分上交给空中花园。
空中花园也就那么大，上面还住了不少人，自身的产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得上，所以这时候就需要那些地面基地的反哺了。
剩下的粮食再分一部分制作成其他制品，列如现在自己手中的酒，这是古老方法用粮食酿造的粗劣酒水。
二人碰杯，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
“咳咳咳咳！……”喝了一口，被喉咙中的辛辣刺激，流月捂嘴咳嗽着，眼角溢出生理泪水，眼眶也红了，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哈哈哈。”
卡穆看着流月那狼狈的小模样，不厚道的笑了几声，但一口下去后自己也被呛的说不出话。
毕竟都没怎么喝过酒，这玩意儿怎么说可是“奢侈品”。
二人相互对视着，打量着对方的蠢样，都笑出声来。
心中一直以来堆积的压力和烦闷在此刻消散不少。
“谢谢。”
“不，我只是想笑话你，结果失算了。”
看破不说破，流月轻抿了抿酒水，任由那股辛辣在喉咙中乱窜。
“说吧，那件事。”卡穆忽然道。
“是啊，那件事。”流月苦涩一笑。
夕阳映照在她的侧脸，少女轻轻吐露出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卡穆用心倾听着，一反平时的常态，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烦。
“其实，这不过是这狗屁世界下最常见的景色罢了。”他说。
流月一愣，回道：“说的也没错，‘死亡’、‘牺牲’，这是在这末世下最常见的色彩。“
哪怕到了现在，每天都不知有多少人在死亡。活生生饿死的平民，死于疾病的拾荒者，死于感染体的战士，死在前期关于帕弥什病毒疫苗方案实验，死于构造体改造实验的技术积累。
亦或者，在这法律道德体系早已崩溃的世界，因为争夺一块过面包就死于同类之手，因为弱小就被压榨至死。
“是的，这世界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死去，他们的死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他们也只不过因为是我负责的小队，所以我才特别往心里去。”
“但是——”
流月忽然直视着卡穆，眼眶还是红红的，“我明明……可以救他们的啊。”
“我只考虑了感染体的地面包围，如果我能考虑到会出现大规模能够空中飞行感染体的情况，结果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哪怕只是救几个人，也比别人到了生命的最后也要利用他们要好得多啊。”
流月想着那几个人满怀对生的希望，冲向“自己”发给他们的坐标，结果在途中遇上的感染体反而越来越多，然后绝望的死在路上。
说不难受是假的。
“其实，当他们决定好吃这口饭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吧。”卡穆说，“其实，在遇上师傅之前，我和那个找你麻烦想抢劫你的家伙没什么不同。”
“每天做的事也就费力气帮黑野和保育区搬运东西，勉强混一顿饭，其他时间便是在街上找人‘借东西’了。”
“与那家伙不同的是，我不会对那些本就已经过不下去的人动手，哪怕他们再好欺负。我专挑那些‘肥羊’下手，结果在差不多半年前踢到铁板，遇上了我师傅，因为他当时穿着便装，衣服上没有黑野的标志。”
“在被师傅揍时，我察觉到了他黑野保安的身份，‘借东西’借到黑野的人身上，当时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早在之前我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觉悟。”
“可没想到，却因祸得福。”卡穆沉声说完。
“是这样吗。”
流月知道，卡穆对自己说这些也不过是想要安慰自己。
“卡穆，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和我类似的情况，你会如何选择？”流月问道。
如果强行救人，不仅可能救不到人，反而还会在未来造成更多的伤亡，让更多的人死去。
可若不救人，流月做不成那种在别人生命最后一刻还要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这种事。
从不同角度来讲两者都没错，甚至后者还是当时情况下的最优解。
“我，我当然是随自己的心，救自己想救的人啊，别人的未来和伤亡跟我有什么关系。”卡穆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是吗……谢谢。”
流月轻轻一笑，举起瓶子在卡穆面前晃了晃，将本就不多的酒水一饮而尽。
双眼迷离的微眯着，原本微红的脸色更红润了，像似能掐出水来，带着几丝妩媚。
“能帮忙……送我回去吗……嗝…”流月摇摇晃晃，吐字不清。
失算了，没想到这身体酒量这么差，早知道最后那点就不一口闷了。
“酒量这么差还叫我来喝酒……算了，就当是对你请喝酒的回礼。”
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卡穆将已经醉醺醺没多少力气的流月……扛在了肩上。
哈——你以为会是公主抱?虽然屑作者是有这样的想法，但并不是所有指挥官都是5频的人，看本书的应该也没女指，所以还是悠着点儿……
就这样，卡穆扛着软趴趴的流月，在街道上往回走。
“你可真重。”卡穆嫌弃道。
“对女孩子的话还是别说重比较好哦，虽然窝并不是女…嗝……孩……”
“看样子真醉了，都在说胡话。”
继续走着，忽然，一众人马从身旁经过，好几个平民抬着箱子，一个接着一个，两三个黑野士兵握着枪，盯着他们搬运物资。
“那是…甚么？”
待那些人远去后，流月问。
“那包装应该是保育区种植出的烟草或茶叶吧，与粮食和其他物资一同打包用运输机送往天上。”卡穆回道。
“烟草……茶叶……”
保育区的地也就那么大，本来粮食产量就不够，还要专门分地种植这些玩意儿供天上那帮人享受。
在空中花园时还时不时听说那些权贵展开聚会，灯红酒绿，美酒佳肴，无数人这辈子都吃不到的精美甜品在那里充当装饰，在地面基地的“奢侈品”酒水在那里根本上不了台面。
果然，不管和平还是乱世，有些人该享受的，一个都不会少。
流月眯着眼，低声叹道：“朱门酒肉臭啊。”
…………
（本章完）
2021.08.12
PS：不知各位老爷对那一对“帕弥什人”的感官如何，反正在剧情的后面，露西亚和里战败，丽芙费尽全力的攻击被那两个家伙戏耍般的躲避，然后活生生打倒在地……
看得我是怒从火烧。
不行，以后必须得把那两个家伙宰了（超记仇）！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据点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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