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刀流吗？”
江艺心看了看静静躺在桌上的两把刀，感觉有些奇怪。
她走过去，同时拔出它们，左手执昼，右手执夜。
也不知是没有战斗的原因还是为何，原本夜刀那种难以适应的沉重感竟然消失了。
轻轻挥舞，刀锋似乎都可以划破空气，斩断一切阻碍。
“怎么样？感觉出什么了没有？”
“好像……更顺手了？”江艺心确实有些惊奇，“我从来没有两只手同时使用武器，但这两把刀却没让我感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施焱嘿嘿一笑，完全不在乎一旁谢思雨和于汐的冷眼。
“不要以为兵器只是冷冰冰的金属，它们也有自己的个性，你对它越好，它就可以在战斗中发挥出更令人出乎意料的力量……好啦，我没事了，看起来你身边这两个姐姐似乎不是很欢迎我，那我们不久后角斗场见。”
施焱戏谑地瞪了她们一眼后，就要下楼离开。
“等一下！”江艺心忽然喊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施焱没有回头。
“我希望你可以拿出最好的状态走到角斗场上，那样才是公平的。好好休息几天吧，越往后你的对手就会越强。”
随着消失的脚步和关门声，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江艺心忽然想起谢思雨在刚才短暂的冲突中有受伤的迹象，赶忙过去查看。
“你没事吧？！”
“还好。”
“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
“所有我们只是朋友对吗？”
“诶？”
江艺心被这没来由的反问搞得有些疑惑，可惜谢思雨那认真严肃的表情很明确地再告诉自己：我没在开玩笑。
“江艺心，你在施焱面前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是你的朋友，但……”
谢思雨的眼眶微微红润起来，然而她拼尽了最后一丝勇气都没有说出那句话。
于汐站在江艺心身边轻咳一声，好像隐隐暗示着什么，除此以外，再无二言。
虽然江艺心在应付女生情感这方面算是偏向迟钝的那种，可人话还是听得出来的。现在谢思雨摆在自己面前的质问，无非就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名分，一个亲口的承认。
难道说，谢思雨真的爱上自己了？！！
等一下，当初她装作可爱卖弄肉身把自己骗来这个世界，一直以来彼此的关系都是很冷淡且复杂的……然而今天，她却像一个败犬一般，死死纠缠住自己喊着问：“那我又算什么啊？”这种问题。
呀，头疼起来了。
江艺心还在犹豫，可谢思雨已经捧起了她的双手放在胸前最温暖的地方。
“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谢思雨，你……”
“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反省自己的错误。我…我承认，我不择手段地骗了你，还试图把你调教成抖m，但那种事情，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
江艺心无语。
调教什么的，你也真是能说得出口啊。
“是我阴阳怪气，是我心口不一！在姐姐被放逐后，我好没有安全感。我开始利用姐姐留给我的「光」在两个世界里穿梭，把一个又一个僭越者带过来，可是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最后是你，让我第一次看见了希望。我原本想的是，一旦找到姐姐后，我们就一起离开洛雅，回到你本来生活的地方，找一个只有蓝天白云草地的地方，安安静静办一场婚礼。从此，只有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但……「光」用完了，我不能让你回家了。”
江艺心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谢思雨如此真诚，眼含热泪地握紧自己的双手，红着眼眶和鼻子跟她说这种事情。
自己早就把那句“我和姐姐都会嫁给你”当作一句玩笑话来看待了，万万没想到，谢思雨却依旧清晰地记得，并因为不能信守承诺而感到愧疚。
可是……她之前还是那样的令人讨厌，这样实在是有些突兀，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否别有所图。
江艺心露出了有些敷衍的浅笑。
“你在说什么啊笨蛋，我答应了你要帮你找到姐姐的，跟你们嫁不嫁给我没有关系，懂吗？”
“江艺心！”谢思雨大喊，“你还是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你让我看到的笑脸，那和蔼的态度，那对我轻柔的声音，根本不是为了我而存在的，你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对我有亏欠罢了！
谢思雨再也没能忍住，汹涌的泪水决出眼窝。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在意你说的话啊，我希望你在别人面前提起我是自豪的，是幸福的。我不想成为你嘴里的那个‘朋友’，我可是，一直一直，真真正正爱着你的那个人啊！！！”
面对谢思雨的表白，江艺心先是一脸震惊，随后默默低下了头。
是的，她自己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不得不依靠谢思雨的帮助，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弱，寸步难行。那个时候，就算心有不满，也不会主动表现出来。
后来，在魔法学院，她遇见了第二个魔女于汐，而自己也在慢慢变强，就算离开谢思雨同样可以好好活下去。那个时候，自己满心想着逃离。
而现在，在玛那，当自己真的有了一战之力后，谢思雨却表现出那样卑微地，近似祈求般地表白。如果换做别人，一定会觉得她这种行为十分下贱吧……
江艺心没有经历过和亲人的生离死别，也不曾得知谢思雨和姐姐分离时究竟是怎样的心境，那种唯一的亲人被从身边强行撕裂的痛感，或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二百年了，她从没有放弃寻亲的念头，哪怕自己所期待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死在面前，或者主动离开，她还是会默默地进行下一次尝试。
现在，她的泪滴正一点点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转瞬遇冷的触感无比真实。
“…只有你，才能让我体会到安全感。”
说罢，她一步迈过来，紧紧拥住江艺心的肩膀，任凭泪水肆意横流。
以往如此坚强的谢思雨，竟然因为今天的一句话而情绪激动，还是我不了解她呐……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演戏，谢思雨作为魔女当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就算已经活了几百年，见证过几个时代的兴替，心里还是住着一个小姑娘啊。
哭泣虽简单，但十分耗费力气。拥抱过后，江艺心把她扶到床上坐了一会，她很快就倒向一旁睡了过去。
“于老师，你一定觉得这样很搞笑吧。”
于汐盯住逐渐沸腾的水壶，沏了两杯热茶。
“不，完全没有，相反，我倒是还很感到庆幸和欣慰呢。”
“为什么？”
“她这孩子，你要是主动跟她聊，她一定会很开心；你不找她，虽然嘴上能忍，但心里还是在努力克制。像她这种大情种细节怪啊，就是喜欢说反话，有的时候消极到我都看不下去，可看人做事又挺准的，一旦安全感炸裂，就不太容易相信任何人……毕竟，她可是巨蟹座啊！”
于汐恬恬的浅笑让江艺心舒心了几分，她默默看向床上熟睡的谢思雨，轻轻走过去给她往肩膀拉了拉被子。
“…艺心，喜欢…”
梦中的呢喃。
一道霞光透破云层，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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