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江艺心迟迟不能入睡。她仔细回想着白天说过的话，内心总感觉对于汐有些过意不去。
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太任性了么？
如果我是于汐又会怎么想……手下有一个能力不强却硬要出头趟浑水的学生，一旦前进就可能有去无回，换做自己，也会为她担心为她生气的吧。
不，我不能退缩。
周围越来越危险了，路西法、桑沙杨、拉吉尔……大天使的势力无处不在，如果不有效地进行震慑总有一天将会把自己和身边的人推到悬崖边缘。
江艺心在床上辗转反侧，乱七八糟的事情如弹幕一样在脑海里蹦来蹦去。
她想到了一个身影。
谢思雨。
上次跟她大吵一架后，她去了哪里呢……她，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吗？我当时跟她说的那些话应该会很伤她的心吧。
一个外冷内热的魔女，但她欺骗我这件事，我是永远不可能原谅她的！
……
第二天，城外的山谷。
秋天的凉意已经蔓延到山头，前不久还碧绿的树叶，此时已经有了渐红的迹象。江艺心跟在于汐后面趟过溪流，冰凉的触感让自己有些意料之外。
“一入秋，苏诺城就会有很大的变化，不管是植物还是河水，都在用它们自己的语言告诉人们——要注意添衣服了。”
说罢，于汐指了指面前那片干枯裸露的河床。
“就在这里吧，宽阔，视野良好，哪怕造成破坏也不会殃及无辜。怎么样？”
江艺心掐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四处看了看，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不错，就这儿吧。我们怎么开始？有规则吗？”
“规则？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开始之后，用尽一切办法击败我，只要我能输你一次，我立马同意你去和桑沙杨对决。”
听到这里，江艺心倒是喜形于色。
“好啊，我最喜欢没有规则的战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手里一直提着的那把剑，应该不是给你自己用的吧？”
“哼，算你聪明。”于汐把剑朝江艺心扔了过去，“这把剑算我送你的，说不上多名贵，但也是上等钢材锻造的。考虑到你的身材，我特意为你选择了女版，重量上会比训练时轻很多，希望你可以用它表现得出彩一点。”
目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于汐根本不觉得江艺心会赢，而江艺心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换言之，她们彼此都有着某种迷之自信。
待到朝相反方向走去拉开一段距离后，江艺心这才煞有其事地甩了甩手里的剑——轻盈、敏捷、寒光凛凛。
看上去，于汐挑武器的眼光还不错。
于汐又一次变出了她的战戟，那比江艺心都高的兵器拿来唬人确实很有一手，但可惜江艺心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自然没有那么生怯。
“准备好了吗？”
可江艺心突然露出了阴险的笑。
“「罡风.第六式.破空刃.改」”
宁静的山谷中顿时狂风大作，无数道风刃沿着陡坡倾泻而下，那所有的进攻的最终目标就是身处正中间的于汐。
很显然，于汐完全没有料到江艺心的起手式。
“偷袭，呵？「水面舞.第四式.旋浪.反旋」！”
伴随着一声嘶吼，于汐策动全身的力量朝四周打出波浪，两式相碰，巨大的力量顿时将周围一片树木无情摧垮。
天地昏暗，飞沙走石，无数的巨石瞬间化为齑粉。
这一招，着实消耗掉于汐不少力气。
“你竟然，可以在巨蟹的招式上进行衍伸？太不可思议了。”
江艺心微微露出一丝诡笑，实际上，她又很多秘密没有告诉于汐。
在那次被引导着调过气息后，她就感觉自己对已有的招式产生许多新的理解，而昨天训练场的意外，更是自己气息调节的进一步开拓，虽然不是很可控，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谢思雨太弱了。”江艺心举起剑指向于汐，“如果我可以掌握于老师的能力，那算不算一种进步呢？”
“我的能力？！难道说……！！”
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倾盆而下，呼啸的风暴在天顶积聚，像是灾难到来前的呼嚎。
于汐警惕的看向天空，已经被这转瞬间的变化惊到说不出话来。
“江艺心……”
“对不起啦于老师！桑沙杨…我必杀无疑！”
她紧紧握住长剑，双脚一前一后支撑起微躬的身躯，在凡人察觉不到的时候悄悄转换了一下进攻的姿态。
“「涡旋.第四式.聚」「水面舞.第三式.晚汐」！”
猛烈的雨水不断洗刷着于汐的身体，但可她却怔在哪里一动不动。眼前疯狂的江艺心，如有神助一样，打出了自己的技能。
不，不单单是这样……她用了巨蟹和双鱼的组合技！
这怎么可能？！
“你，太慢了。”
“啊？！”于汐猛的回过神来，然而江艺心的声音已经从耳边飘过。
速度之快，正如这漫山的风雨一般来势汹汹。
叮——！！
一股刺痛感突然从于汐的侧脸传来。
她慢慢伸过手去尝试着触碰，指尖上沾染的鲜血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
雨渐渐停了下来，上一秒还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一秒却风和日丽。仿佛，整场风雨从来没有存在过。
“抱歉，于老师，你已经输了。”
于汐收起了兵器，恍然间慢慢回过神来。
“我……输了。”
“按照正常情况，剑锋会沿着你的脖子划过，而不是脸颊。但这终究还是一次练习，点到为止才最好。”
可于汐根本不在乎这些事，她现在心中疑窦丛生，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答案。
“告诉我，你为什么学会了我的招式。”
“我可以从谢思雨身上学到东西，当然也可以从你这里如法炮制。本来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强，我们可以打的有来有回，奈何结束的太快，我甚至还没看到你进攻。”
于汐单手扶住额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你进步的未免也太快了，不仅可以在原有的招式上进行更改，还可以同时使出我们两个魔女的能力！告诉我，你现在会的，都有哪些？”
“水面舞的二三四式，再就没有了。”
于汐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脚下一软，直接靠在了一块岩石上。
“你毕业了。”
“什么？”
“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你了。你参透了水魔法的所有招式，我所掌握的，也不过是这些而已。”
“不，于老师，你说的不对。我仔细观察了你和路西法的交手以及今天的训练，我觉得，你的能力不止于此。”
她大笑，笑得勉强，笑得苦涩。
“天界战争后，宇帝几乎废掉了我们魔女九成的能力，我能掌握这些已经是万幸了，它可以保护我不被普通坏人伤害，但如果想反抗大天使，那根本不可能。”
江艺心忽然彻悟。
果然，作为魔女，怎么可能能力才这么弱，就算自己再强也不可能太容易就击败她，原来是宇帝摧毁了她们的能力。那么…双鱼的招式还有没有进一步提高的可能呢？
“江艺心，你知道吗？昨天你把河流冻住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为什么？害怕王宫的人查过来？”
“不，因为二百年之前，我甚至可以操纵冰，而不是水。”
江艺心的脑袋里瞬间闪过某人跟自己说过的话。
没错，洛丽塔曾经跟自己提到过水魔法的历史，很久之前是可以操纵冰元素的，但现在于老师根本做不到，这么一来也说得通了。
“不能掌握冰的我，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那么，有办法帮你们恢复能力吗？”
于汐低下头，略带沙哑的声音中尽是落寞。
“不，不可能了。”她红着眼盯住江艺心，“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巨蟹看到你进步这么快，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良久的沉默。
“那么，你觉得我现在可以应对桑沙杨了吗？”
于汐望着晴天，伸过手去似乎要抓住太阳一般。
“拿好你的剑，充满着杀戮与血腥的路，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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