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比赛规则,如果江艺心能成功击败K,接下来只需要再打败一个对手,就可以获得和施焱一对一决出胜负的资格。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和目标离得那样近,几乎触手可得,然而这短短一人之间,又好像存在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K是拥有能量系能力的人,那么下一个对手,又会是怎样的呢?自己想都不敢想。
江艺心一夜未眠,半睡半醒地撑到了天亮。
可恶,本来就因为紧张而不能集中精力,现在就连最后休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二轮。
星期五,阴天,隐雷作响。
江艺心来到角斗场门前,抬头盯着那层层黑云笼罩的苍穹,闪电伴随着雷鸣在云层中积聚,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天气很不妙啊……”
不单单是江艺心,就连一向乐观的于汐也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她仍旧是一脸笑容,语气慵懒。
“嗯~这样的天气,躺在家里睡觉再合适不过了。一想到江艺心却要走到角斗场上和别人比拼,就感到有些可惜呢!”
江艺心没有说话,睡眠不足带来的迟钝感还没有完全消退,再加上缺乏太阳照射,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十分困重,就像一棵被霜打了的青菜,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东倒西歪。
是啊,雨天睡觉,最舒服了。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向几人告别。
“我进去咯,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的。”
谢思雨轻轻一步向前。
“如果感觉不能坚持下来的话,认输就好,无论如何,命永远是最重要的。”
“知道啦,不会有问题的!”
她自信地笑着,朝谢思雨竖了个大拇指后,跟随带路的人员走进了备赛区。
还是这个熟悉的房间啊,好像完全没有变过。
这座椭圆形的建筑不知道何年修建而成,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心怀荣耀的斗士从这里一去不回,不知道又有几人幸得拾命而归。
场外的吵闹声似乎比第一轮时更加喧杂,江艺心坐在长凳上闭目养神,直到那厚厚的铁门缓缓拉开。
轰隆隆——
雷声滚滚,可是依旧不见半点雨星滴落。
江艺心依旧穿着第一轮的那套衣服,腰间两副刀鞘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目至远处,一个不高不矮,身披草灰色兜帽斗篷的身影逐渐清晰。江艺心明白,这就是自己第二轮的对手——能量系操纵者,K。
“二位,在比赛正式开始前,有什么想对彼此……”
“你好烦。”K没有摘下兜帽,低吟的声音中有种滋滋啦啦的沙哑,“我和她交流什么,那是我的事情,你的任务,就是赶紧从这个台子上滚下去。”
江艺心对眼前这个迟迟不肯露面的对手感到无比好奇,不仅仅是掩盖起来的面容,更是这种有些狂妄的态度,让自己感到着迷。
她能感觉得到,K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相反,他是个脾气不太好的狠角色。
那个裁判像一只夹着尾巴的老鼠,赶忙闭上了嘴巴,生怕多说一句惹恼了这位小爷,要了自己的小命,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江艺心把目光再次拉回到K的身上,台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角斗场中央,那种无声带来的窒息感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可是她很清楚,眼下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分心,哪怕是一秒钟,都可能让自己一败涂地。
“你就是江艺心吧?”
K突然开口,那奇特的音色令江艺心完全听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
“是,你认识我吗?”
对方先是挤出一声冷笑,随后从斗篷中抽出双手,缓缓把兜帽摘了下去。
这不摘不要紧,一摘,可就让江艺心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两条手臂仍旧被斗篷遮住,但是从露出的手背上,一道道如同分叉树枝般的红色瘢痕,正沿着腕部延伸到指尖。
是纹身吗?不,并不是,那会是什么?伤疤吗?
江艺心仔细想了想,这种图案和生物书上人类的神经元非常像,细长无序,但是有着极多的分支,把完整的皮肤分割地支离破碎。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种图案甚至从他领口脖颈处向上攀延,终于在下颌处走到了尽头,给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保留了最后的体面。不过……那些麻麻赖赖的伤疤,但凡换做一个正常人来看,都会起鸡皮疙瘩,得上密集恐惧症的吧。
K的头发是纯粹的浅橘黄,发根处透着橙红,就像是落日照在流云所留下的颜色那样,看上去很温暖。然而,这样一头令人安心的发色,却和下面那张有些可怖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K再次开口。
“你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
江艺心强装镇定,可心里却已经加速跳个不停。
K的眼睛,瞳孔缩小到如针眼一样,大片的眼白充满了压迫感,就像是一个刚刚从精神病院里偷跑出来的疯子,所作所为完全不可预测。
他是怎么看出我精神不好的?很明显吗?不一定,也许他是在诈我,想让我在对决开始的时候就在意志上产生动摇。
“精神好不好就不劳烦您关心了,当你倒在角斗场上的那一刻,我连一句遗言都不会给你留下!”
“啊……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想睡觉吧?在这件事上没有必要隐瞒,我也喜欢在雷雨天睡觉呢!每次睡醒之后,就会感觉整个人浑身都充满了精神,那种感觉,真的是美~妙~啊~”
江艺心愈发怀疑K的精神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状态,难道武艺高强的人都要在智力方面丢掉些什么吗?
她警惕地看着K,一只手已经慢慢移向了刀鞘。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想通过这些废话来让我放松警惕的话,还是省省心吧。”
可是K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地念叨着:
“我很仰慕你的能力,因为你是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强者,能和强者交手,是我最大的荣幸。”
此时,观众席上已经传来了不满的声音,许多人都因为K这种拖拖拉拉的行为而逐渐失去了耐心。
可是K并不在乎,依旧用平静语调说着恐怖的话。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这一层附有魔力的保护罩挡在这里碍事,我完全可以把来看比赛的人通通杀死,一个不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疯子?武者,可以穷尽一生来变强,但绝不可以对无辜之人出手。哼,这种道理你都不懂,我为你感到羞愧。”
K忽然仰天哈哈大笑,一道雷光闪过,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满嘴的仁义!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同啊,这就是你所谓的‘武德’吗?原来,把艾耶修曼打成重伤的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啊……”
艾耶修曼?!
江艺心立刻拔出双刀,冷冽的刀光依旧闪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艾耶修曼的事情?!!”
“我吗?我看不起艾耶修曼那种躲在黑暗里偷袭的作风。我更喜欢,在这万人瞩目的战场上,亲自把你折磨到对生命失去信心,跪在我的脚下,祈求我快一些杀掉你……呵呵呵。”
“不,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六国到现在都没有查出结果。你根本不叫K,对吗?你甚至……连人类都不是!”
K一把撤掉身上的斗篷,那赤裸的上身,从前胸到脊背,都爬满了那种树枝样的瘢痕。
“接受电光的制裁吧,小姑娘!代号「恶人」的恶魔孔占,奉命取你的人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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