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城南高中。
高三是紧张的,因为每一个学生,他们无论成绩的好坏,都是向往着大学的生活的。
白潜也不例外,他是城南高中的一个高中生,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缘故,他一直都很懂事,在长辈眼中,一直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形象。
他知道母亲的不易,为了供自己上学,她那微薄的工资,恨不得分成八瓣来花,有时候,母亲还要去做兼职,就是为了能够让他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
所以,他的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而且,也从来都没有让母亲失望过。
夏日炎炎,就算到了晚上,却也依旧闷热的很。
教室里面,大部分学生们都在认真自习,刻苦读书,而依旧有少部分在班级末数的学生,他们百无聊赖。
在临近高考的这几天,也是由于要毕业的缘故,他们根本无心读书,要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他们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毕业了就回家里面,靠父母的关系人脉,找份工作。
也就是这样的学生,他们总是扰乱课堂纪律,他们已经自我放弃,而且,在他们青春年少的目光里,他们认为,这样很“帅”很“酷”。
因为班级人多,而且还很热的缘故,所以,班级里面大部分的同学都脱下来校服外套,露出里面各自不一样的T恤,而唯独白潜没有。
白潜身材瘦弱,他也不高,长的也很好看,留着略微过耳的头发,乍一看,都能够以为他是一个女孩儿。
白潜光洁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布满细汗,在高中数学的魔爪中,他的大脑也因为思考而发烫。
几缕发丝连在额头上,他轻轻的用手指拨弄开,然后继续泡在题海里,就算是这样,他也依旧没有脱去校服上衣!
而前面坐在椅子上扇着扇子的老师却看不下去了,老师说:“白潜?你不热吗?怎么不把衣服脱下来?”
此话一出,白潜还没有回答,那几个自认为很“酷”的学生却率先抢着开口:“白潜有胸!他怕被大家看到!”
声音很大,那些认真学习的同学们被打扰,却也不恼,全部都当做是听笑话一样,哈哈一乐,然后继续学习。
而正在学习的白潜脸色猛地一变,他的脸更红了,不过,他明白,要是与这些自认为很“酷”的同学争吵,不但会浪费他的时间,而且,还会严重打扰到课堂纪律,他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不过,令他脸色变红的原因是,这些“酷”同学们,说的没有错。
他有些异样的继续写题,而大脑却不转了,手中的笔却怎么也没有动弹。
他今天穿了一件内衣,虽然是一件特别不明显的内衣,但是,若是脱下校服,以他瘦弱的身材,肯定能够看见他胸部的凸起,所以,他不敢脱下衣服。
前面的老师瞪了一眼那些起哄的同学,她语气中带有一丝关心,说:“白潜,你这样可不行,会把身体给捂坏的,快要高考体检了,你是不是生病了,跟老师说,老师会帮助你解决的。”
白潜轻轻摇头,说:“没事,老师,我没有生病,谢谢您的关心。”
老师却继续说:“那你怎么不脱下衣服?你看你都满头大汗了!”
后面的“酷”同学又开口了:“白狗不敢脱,他怕被大家看见!”
这一次,他们叫了他们给白潜起的绰号,一个具有侮辱性意味的绰号。
老师没有去管这些闲言碎语,她反而看向白潜,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潜眉头微蹙,他依旧心平气和的说:“老师,我不热!”
“铃铃铃!”
那个老师有心再继续纠缠,可是却响起了放学铃,教室里的众人都停下手中的作业,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那几个“酷”同学则是一马当先,飞也似地往外面跑,这也是他们自认为很“酷”的动作之一。
其中有一个“酷”同学,他在跑到白潜身边的时候,手飞快的在白潜的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很清脆,然后又飞快的离开!
白潜吃痛,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已经司空见惯了,他只是默默的收拾好书包,然后离开教室。
出了教室,他便看见几个“酷”同学聚在一起,有一个人似乎是再讨论刚才给白潜弹了一个脑瓜崩的事情,他们看见白潜,顿时都闭了嘴,一起笑着说:“白狗!变态!白狗!变态!”
白潜没有理会,他默默的背着书包离开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他看四下无人,他才轻轻的把校服上衣拉链给往下拉了一点,但也不敢拉开太多,不过这确实让他凉快了一下。
他低着头,看着里面那略微凸起的胸部,咬着牙,他为什么会有胸?他是一个男的啊!不过,他也只能够叹息,却不能做些什么。
里面白色的体桖里,确实有着一个白色的少女内衣,以前的时候,他还可以不用穿内衣,但是最近,他的胸部却发育了,而且明显朝着女性化发展,他才不得不穿上内衣。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也不敢告诉母亲,只能独自默默的忍受着,而那些“酷”少年们,是在一次意外中,看见了他露出来的白色内衣肩带,从此以后,他就一直被他们所嘲笑,侮辱。
白潜明白,自己不可能与他们争吵的,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而有一次,那些少年们却玩过了火。
那一次,一些约好了的少年们,在放学后,一起将白潜给围住,不让他回家,硬生生要把他的校服上衣脱掉,想看一看他究竟有没有穿女生的内衣。
但是,那一次,他们都以为是绵羊的白潜,却发起了反抗,白潜虽然瘦弱,但是,他却像是疯狗一样,用指甲,用牙齿来进攻反抗。
他把那些少年们弄得落荒而逃,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敢招惹白潜了,而白潜从此也多了一个“白狗”的绰号。
所以,这些“酷”少年们,他们再也不敢一起去找他麻烦了,而是在学校里,在班级上,他们对白潜进行侮辱,调戏,而白潜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不反抗。
白潜一个人走着,他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朋友,一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不过就算是这样,他的性格也没有什么缺陷,反而很会自我开导,因为他知道,绝对不能让母亲担心!
家离学校比较远,但是白潜并没有选择住宿,因为他在周末会去做些小时工,赚一些钱来,补贴家用。
走了很久,白潜终于来到一栋老式居民楼前面,他走进楼道里面,楼道里面的灯光早已经坏损,一片漆黑。
白潜匆匆的脱下校服外衣,又脱下里面的白色体桖,从狭小的楼道窗口,月光透进来,照在他那纤细苗条的《腰肢上,雪白的肌肤如凝脂。
白色的少女内衣在他的身上,若是单单看上半身,断然看不出他是一个男孩子。
白潜又匆匆的脱下白色内衣,把衣服穿好,再把内衣放进书包的夹层中,然后他才敢上楼。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胸部,体桖较大,校服外衣更大,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他才放心的用钥匙开门。
他不敢跟母亲说,不是因为与母亲不亲近,因为他是一个男孩子,他有着一个男孩子的自尊,面对这样的事情,尽管说让他很崩溃,但是这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不会与任何人说的!
门渐渐的打开,一丝光亮照耀在他那红润的脸上,不过等他进去的时候,他却惊住了,因为就在这个被他与母亲打理多年的家里,竟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身的肥肉在让小沙发没有其他的位置,他两鬓斑白,面容略显的憔悴,一身高档西服也很久没有清洗,黑皮鞋暗淡无光。
白潜犹豫了,他觉得这个男人无比的熟悉,与那个他小时候一直期待的身影竟然重叠。
而他的母亲吴秀娟与那个男人也同时看向门口的白潜,吴秀娟顿时脸上露出微笑来,说:“潜潜回来啦。”
白潜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一直在这个沙发上的中年男子逗留,尽管说直勾勾的看着客人是非常不礼貌的,但是白潜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这张脸,简直太熟悉了!那是他从小就一直苦苦期待的面容啊!
“潜潜……”
白世昌有些苦涩的开口。
“爸……”
白世昌已经控制不住的,他泪流满面,那憔悴的面容让他像极了一个孤寡老人,这一个字,竟然让他那久经沧桑的心,突然间就融化了。
吴秀娟看着父子相认的感人画面,她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
白潜看着自己父亲那憔悴的样子,两鬓斑白,更加显得苍老。
“潜潜,是爸爸对不起你啊!爸爸当年不应该抛下你们娘俩的!爸爸做错了事,让你们娘俩受苦了!”
白世昌痛苦的谴责自己曾经的错事,他伸出手来,啪啪的抽打自己的脸,一番知错的痛苦模样。
泪水模糊了白潜的双眼,他赶忙过了去,制止白世昌的行为。
白世昌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他紧紧的搂住,似乎想要用体温来补偿这些年来没有父爱的儿子。
白潜浑身一僵,他第一次被人这样的亲密接触,而吴秀娟也是一样的有些吃惊,她神色略显的冷淡,想要过去把这个男人拉开。
白潜看见自己母亲过来,他连忙用眼神制止了母亲的行为,然后,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推搡这白世昌肥胖的身躯。
白世昌也觉得有些异样,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健壮的体魄,身体反而很温软,相貌也是像他母亲了,很好看,不过却缺少了一种男人的阳刚之气,有些柔柔弱弱的。
旋即他便尴尬的松开儿子,然后看着那洁净的校服外衣上,由自己眼泪所组成的污渍,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不知所言。
白潜摇头笑道:“没事,反正每周都要洗的。”
…………
局面陷入了沉默。
白世昌作为一个父亲,他十几年来一直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责任可言,对于孩子,他一点也不了解,他喜欢看什么,喜欢什么颜色,讨厌什么,学习怎样,他都不知道。
这十几年来,他只能每年给吴秀娟的账户打进高额的金钱,并以此来表示自己对孩子的照顾,这些钱,经过十多年的积攒,足足有将近50万!
只不过,这一笔钱,吴秀娟一分一毫的都没有动,无论他们娘俩生活的怎么艰苦,怎么狼狈,她只当做没有这笔钱,一分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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