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与否,柳金是不知道也管不到。
活着,尽快回家,其它那些虚头巴脑的,那都不是事。
靠在椅子上抖着腿,吊儿郎当的样子。
放在以前,搁家里她是万万不敢这样,先不提触手可及的七匹狼和拖鞋板。
随便被老爸老妈之中的任何一个见着,不数落个把小时,那是万万不可能就此放过的。
也只有合租的时候,或者在学校里待着的时候,柳金才敢大大咧咧,肆无忌惮的瘫在椅子上。
每逢周末,桌上零食可乐一字排开,再整个一点左右的外卖,游戏玩着,可乐喝着,饭也不做了,就指着外卖活命了。
大学以前,柳金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一来一回去就要被念叨,不是聊成绩就是说恋爱。
再就是那七大姑八大姨,明明小时候爹妈带着自己硬是被逼出了老家,现在又非要走什么亲戚。
每逢此刻,柳金基本上都是把房门一锁,呼朋唤友,耳机一带愉快开黑。
游戏结束了,下面也吃的差不多了。
就帮忙收拾收拾碗筷盘子,瞅见有多余的生菜,就自己再整点炒饭,配点总会在冰箱里找到的火腿切些火腿丁,若是有青椒那就更好了,拔掉辣椒籽,洗洗干净,锅里撒点油盐,放进去煎煎熟,那叫一个下饭。
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静静的享用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不比在酒桌上听他们吹逼好多了?
十七八岁的年纪,就高低非得让你整几口。
凭啥?
若是和班上玩的好的伙计,或者就爸妈加上他三个人在家,喝几口倒也无所谓。
就几口酒,不至于咽不下去。
可面对一帮当年恨不得把自己爹妈活活逼死的亲戚,柳金坐在席间,只觉得肚里有火,在心里胃里灼灼燃烧,怎么也咽不下哪怕一口啤酒。
爹妈倒是豁达,告诉自己那都是他们那辈的事,和他没关系,让柳金还是摆个笑脸。
人来了,见一见,活络活络关系。
但柳金却怎么也活络不起来。
以往他什么也不知道,见着亲戚们,觉得挺亲近,挺开心。
六七岁的年纪,啥也不知道,啥也摸不清,攥着个棒棒糖,大过年的挨家挨户的磕头拜年。
虽然总是收不到压岁钱,顶多是给几颗糖,但那时候柳金还是挺开心的。
过年好啊,过年家里有火锅啊,下面放点酒精,看白菜红肠在汤水里上下翻涌,平时舍不得吃的玩意儿,这时候也能一股脑的夹着往里扔了。
多好。
直到十岁那年,柳金觉得不好了。
为什么?
别人家的孩子就能弯着腰点个头,随随便便拿个红包。
自己膝盖和脑袋都碰地上了,你他妈给点糖就打发了?
他不服。
也就这么着,按着村里老一辈留下的传统,办了一桌比过年还丰盛的十岁酒之后。
柳金就再也没回过老家。
因为爹妈终于打定主意搬家了。
家父比自己出息的多,他是山沟沟里读出来的大学生,回村里认识了家母,好了几年,诞下了他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本来爸爸回去,是想着凭着自己毕身所学帮村里改善改善条件,偏僻的小村里,出个大学生都能敲锣打鼓,这是好事吗?
太穷了,太落后了,这什么也干不成啊。
这就是当年拖着包坐了三天大巴一路颠簸之后,站在村口望着在田里插秧的妈妈的老爹心中所想。
他想这儿有点变化。
可是,想法是好的,事实是
他想的没错,什么也干不成。
不仅如此
妈妈被逼的险些自杀,一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跨了半个国,整整三年,再也不敢和村里的任何人有任何联系。
因此,柳金便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还可以若无其事的登门拜访?哪来的脸?
为什么自己还要笑脸相迎?凭什么给他脸?
爹妈都是如此要求,可柳金就是听不进去。
老爸老妈兴许也没什么错,也对自己很好,柳金不想也不愿意顶撞他们。
故而,也只有避着点那帮亲戚,尽量少回家。
渐渐的,小时候话唠的小男孩变孤僻了,朋友多了,但话少了。
家也回的少了,每逢周末,要么是忙着给自己和柠檬精改善伙食,要么是忙着挑个宝地,或是烧烤,或是愉悦开黑。
有那么几年,柳金觉得这日子过的挺惬意,挺舒服,回家干啥?不回去多好。
直到有那么一次,过年了,不得不回去了。
缩在沙发上陪着爹妈一起看了春晚,老妈端了盘水果过来,在茶几上放着。
接着从茶几上的袋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条项链,柳金本以为是老爹买的,抓了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儿准备随时起哄。
“好看吗,我发工资买的,花了一两千呢”
老爹没说什么,只是悄悄的背过身抹了眼泪。
老妈笑的很开心。
一两千的项链,原价卖了也不过只够自己四个月的房租。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妈开心的笑着,柳金的心里总是觉得酸酸的。
不知该如何形容,也许
就像是你坐在店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往窗外一看。
一个穿着洗的发白却干净的衣裳的小姑娘,捧着一块看起来就很廉价的面包,嘴角弯弯,满足而开心的笑着,举着面包努力的向你展示着,炫耀着
“你看,这是我的新年礼物哦!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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