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孩子不懂事，大哥多担待”扶栏边探出个拱手作揖的富态男子，一把将趴在栏杆上的熊孩子往回一拉，拽了个没影，随后脸上堆着笑，给楼下被花生米砸到的爷们道了歉。
不仅是嘴上的道歉，楼上的富态小子还招呼来伙计“来，麻烦给楼下的那位爷再上一叠牛肉，一斤米烧，帐算我这儿的”
“娘的，算你小子识相”虽然得到了赔偿，但余怒未消，还是骂了出来。
“哎，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啊”
嘴上哔哔赖赖不依不饶的小声骂着，但身体却十分老实的坐了下来。
看来这刀光剑影的大场面今天是见不着了。
“啧”失望的回了头，瞟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继续埋头苦干的伙计，见他那么专注，柳金也不想打断他。
但一个人坐着啥也不干又确实无聊，你说看看漂亮妹子吧，行啊，但她...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啊，她就是那种，她...她，她根本就没有啊！
思来想去，柳金举起了右手。
像是硬币掉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咵嚓一下掰断大冰溜子的感觉。
银白的碎片包裹着指尖，金属汇成的细流顺着五指向下，很快的便将整个手掌覆盖起来。
指挥着甲片破碎展开，尝试着在桌面上摆出自己的名字，或是用两枚细小的碎片去拨弄着碗边的一小节面条。
柳金操纵着甲片玩的不亦乐乎，全然不知这些细小碎片的来处。
也许是如在林地里一般，是深埋于脚下，来自已故战士骨骸之上那布满战痕的甲胄。
也许是来自周围食客们在东城的老铁匠那，用路上捡的店里淘的破铜烂铁或是精钢百锻熔铸而成的‘宝贝旮瘩’。
也或者，是哪个倒霉孩子扣扣搜搜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从老婆手里留下的一点私房钱。
“谁？！”
刚被花生米崩了一脸，好不容易坐下来消了气，品了口酒，吃了碟肉，正揉着肚子消食，打算稍微休息会儿，随后继续上山打猎好养活家里人。
可这揉着揉着，感觉就不对劲了啊。
这钱袋的份量，咋轻这多呢？！
今天也没啥大开销啊？这是遭贼掏了？！
这隔着三层衣服挂腰上都能让偷了？！这贼咋这么厉害！？不是，咋这么贱呢？！
手里攥着钱袋，桌板拍的震天响。
有了之前那一出，现在拍响桌板的汉子，引不来太多的注视。
甚至于食客们大都以为他，是觉得刚才没骂痛快，现在吃饱了喝足了想再续上一段。
但依楼上那位胖小子的尿性，他再怎么在底下喊叫，又能起什么风浪呢？
有个别好事的停了手中的筷子等着看他是不是要上楼闹上一闹，但更多的人还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专心于自己面前的饭菜。
好半天，没人答应。
站了好一会儿，见还是没人支应，没人敢站出来承认，闷烧的怒火犹如遭了冬日的冷风，不仅没灭，反而霎时间还烧的更旺了。
“没人敢认是吧？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来！”
言毕，便头也不回的跨出了门，留下周围一众还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的食客们面面相觑；还有一个端着盘子傻愣愣的望着大汉出了门，才想起他还没付钱的小二风中凌乱。
“嗨！哎！你等会儿！你还没付钱呢！还没付钱呢！别跑啊！别跑！”
手里的盘子往桌上一放，小二撒腿就追，这要是追不上，这店里挣点辛苦钱的营生也就不用干了。
闲着没事儿的柳金见到好像有人逃单，下意识的便想站起身去凑凑热闹，帮忙追上一追。
但刚一抬腿，脚似乎被什么东西勾着了，身子往前一倾便倒了下去，幸好被旁边的立柱挡了下，才没给脚下的这片土地献上深深的一吻。
“我靠！”
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撑着立柱缓缓的坐了回去。
人没什么大碍，但胳膊在立柱上蹭了下，一片火辣辣的疼。
“没事吧？”
“没事”柳金摆了摆手。
“哦..没事你怎么还哭了呢？”
“嗯？”伸手摸了摸，放在眼前看了看，确实有晶莹的水珠。
“没啊，刚才吃太快出的汗啦，噫...你不会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弱，擦点皮就哭吧？”
“嗯，行，没哭就行，不然爸爸我还得花时间哄”吕蒙青点了点头，勉强算是认可了她的狡辩。
柳金没答话，翻了个白眼，揉着胳膊而后比了个中指。
“你还吃吗？结完账要买两瓶快乐水回去喝吗？”
柳金闻声一愣，揉胳膊的手都停了
“你等会儿，我好像没太听清，你说待会儿结完账要干什么来着？”
“买...额，回...不对”吕蒙青恍惚间意识到这儿并不是那间出租屋楼下的沙县大酒店，尴尬的闭上了嘴。
“唉，买两瓶果汁路上喝吧”
麻溜的结了账，一手一个，提了两罐果汁回来，递了一罐让她拿着。
出了门，并排走在街上，柳金无聊至极，四下张望着想找点新鲜玩意儿去瞧一瞧看一看。
走到一处拐角时，柳金停下了脚步。
顺着宽阔的街道看去，随着逐渐拔高的坡度，在视线可以触及的尽头，那个也许是城市中心的地方，层层叠叠的宛如堆叠在树干周围的灵芝般的建筑之中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若有若无的勾动着自己的心弦，指引着自己向它走去。
见柳金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远处出神，吕蒙青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询问着
“怎么了？”
柳金摇了摇头
“没什么”
摸了摸头发，转身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指着那个方向老老实实的对吕蒙青说
“好吧，还是有的，就感觉那边有什么东西，老想往那边走，就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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