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馨！？”司馬柒發現是陳馨後，邊喊着邊小心翼翼地將蘇鯨沫抱上車。
上車後，陳馨二話不說，拉足馬力，衝向醫院。
一路上有驚無險，也終於是將蘇鯨沫送到了急救室。
司馬柒在急救室外如坐鍼氈，身上的水每滴一次，他的痛苦和擔憂就增加一分。心急如焚的他起身不斷地走來走去，抓耳撓腮，時不時看一下手錶，嘴了不斷念叨着蘇鯨沫。
等到急診室的門開了，司馬柒趕緊跑上去，將雙手放在醫生的雙肩上，不斷搖晃着，詢問着蘇鯨沫的狀況。
“這，這位先生，你先冷靜一下，病人狀態良好，已經回覆意識，過個一兩天，就可以出院。”醫生用盡力氣才推開司馬柒，笑着安慰着他。
聽到這番話，司馬柒忐忑的心終於是放鬆下來，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不斷拍着胸口，調整呼吸。
過後，陳馨去前臺簽字繳費，回了家，而司馬柒留下來陪着蘇鯨沫。
司馬柒迫不及待地想要進去擦看情況，他小心翼翼推開門，看見蘇鯨沫正呆呆地看着窗臺上的一盆白色小花。
那朵花被風雨肆意蹂躪着，同彎腰乞討般卑躬屈膝，走近仔細觀察，花瓣微微綻放，但還未到開放之時。
“鯨沫？”司馬柒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彎下腰，撫摸着她的小腦袋，輕聲問候。
“老師？老師！”蘇鯨沫聽聲音後，驚奇地回過頭。
確認是司馬柒後，蘇鯨沫立刻投身到他懷裏，眼淚止不住地涌出，趴在司馬柒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司馬柒一手撫弄着蘇鯨沫的後腦勺，一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溫和地安慰着，不斷說着，在呢，在呢，老師在這呢。
哭了不知多久，蘇鯨沫抽泣着擡起頭，紅着眼看着司馬柒，漸漸顯露出微笑。
司馬柒也衝她笑了笑，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珠，慢慢安撫她躺到牀上，摸了摸她的腦袋，遞給她一杯尚且還冒着熱氣的薑茶。
“快喝吧，先暖暖身子，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司馬柒邊微笑地摸着蘇鯨沫的臉邊幫她蓋上被子。
蘇鯨沫微笑着點了點頭，伸手接過。
“啊！燙，老師。”蘇鯨沫剛觸碰到一瞬間就嚇得把手縮回去。
司馬柒抿着嘴笑了一下，輕輕吹了幾下，一點點餵給蘇鯨沫。
窗外下着大雨，周圍空氣冰冰的，但蘇鯨沫身體卻異常溫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提起雙手慢慢握住司馬柒的手和杯子，指尖的溫度也同司馬柒的手，一點點升溫，把病房裏的氣氛也不再尷尬着。
薑茶見底，司馬柒看着一臉滿足的蘇鯨沫，不禁有些走神，目光一直黏在她，伸出手小力地捏了一下她的臉。
蘇鯨沫驚了一下，通紅着臉，眼裏撲朔迷離，向旁邊縮了幾下，用被子遮住自己，時不時探出半張臉，瞟一眼司馬柒。
“抱歉啊，看你太可愛了，有些忍不住。”司馬柒尷尬地笑着，斜着擡起頭看着天花板，一隻手撓着後腦勺。
“話說，你今天怎麼沒有回家？”
“我在回家的路上，傘被落下的樹枝打壞了，地上又很滑，摔傷了，又趕上大霧，手機也沒電了，就只能待在原地……”
“那我還有一件事，鯨沫 ，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好嗎？”
“嗯？什麼事呀？”蘇鯨沫疑惑地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司馬柒。
“你今天心情一直很差是因爲你知道前幾個月的大風是因爲你，是吧？”
空氣凝固了，靜的可怕，連雨水拍打花瓣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蘇鯨沫默默把手縮回來，眼神裏充滿了驚愕和恐懼，低頭無語着，漸漸的，她捂着臉失聲痛哭起來，無力地點了點頭。
“老師，就你和校長知道嗎？”蘇鯨沫哭了好一會兒，抽咽着。
司馬柒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不想再讓自己被排擠，孤立對吧，所以想自己默默忍受對吧？”
“老師，你知道後就不害怕嗎？我可能隨時會失控，傷害到你們。”蘇鯨沫擡起頭苦笑着看向司馬柒。
“如果我會害怕，我肯定會不理會你的失蹤，不會站在這裏陪着你，所以事實證明我沒有。鯨沫，我想保護你，想拯救你，你從這無底深淵中脫離。因爲你是我的學生，對我來說，你和其他人都是一樣的，我不否認你有些許不同，但我都一視同仁，你和其他學生都是我的親人，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守護你們這些學生，是我的天職，是我認爲最幸福的事。”
“但，但是，我傷害了別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讓無辜的人受了傷，讓大家產生了恐懼……”
司馬柒微笑着搖了搖頭，蹲在蘇鯨沫身邊，伸出一隻手放在她的一肩，另一隻手撫摸着她的臉龐，然後用拇指擦了擦她的眼淚。
“鯨沫，你知道對於我來說，世上最幸福的事是什麼嗎？”
蘇鯨沫搖了搖頭。
“是看到你們這些學生的笑容，我知道，你可能會不信，但這是實話，我也因爲自己的一些原因，失去了重要的東西，所以現在我要守護好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雖然你剛纔說自己傷害了別人，但是我查過了，你每次的爆發都只是有幾個人受傷，沒有死亡，你甚至爲了讓傷亡率減到最小，在每次即將憋不住時，都會盡力跑到人最少的地方，在你忍受的過程裏，你的心臟是時常會超負荷的，爲了讓其他人不受到傷害，你經歷了一般人無法接受的痛苦， 忍受了太多，但你本質上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罷了，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如此善良、堅強、可愛、美麗但天真脆弱的你遭受如此不公，看着你一個人如此痛苦！”
蘇鯨沫無法置信地看着司馬柒，她扭過頭去，靜靜看着窗外的雨，抿着嘴轉回來問：“真的嗎？老師，我真可以相信你嗎？”
司馬柒微笑着，雙手溫柔地牽起蘇鯨沫的兩隻手，點了點頭，看着她的眼睛，堅定不移地說：“相信老師，我會一直保護你，愛護你，幫助你，幫助你，我會成爲你最堅實的後盾，你的心靈導師，你的引路人，成爲身處黑暗時的明燈，在我無法再次與你相見的最後一刻之前我都不會失約，即使我再也見不到你，我也會默默守望着你，因爲我們是師生！”
那一刻，枯木逢春，萬物復甦。
司馬柒的話如同萬年冰雪中的一輪暖陽，一字一句都散發着溫暖，以不可阻擋之勢一點點融化着蘇鯨沫心中的不化冰山。
這是她第一次從除了父母嘴中聽到的最暖心的，最感動的話語了，以至於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她慢慢放開司馬柒的手，緩緩走下牀，緊緊抱住司馬柒，在他肩頭留下感動的淚水，幸福地笑着，九九不肯鬆開。
鐘錶臨近十一點半，窗外的雨停了。
夜深人靜時，傳來陣陣蛙鳴，窗外好生寂靜。
屋樑上流着的雨水一些落到樑下的水窪，泛起層層漣漪，一些滴落到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一些則流回到了珠江中，下次再訪。
一家醫院的房間裏，兩人雙手緊緊牽着，盯着對方的臉，微微笑着，眼中流露着無法言語的感情。
窗臺上的花積着水，花瓣上，一滴水滑落到司馬柒的頭上，有點涼。
他仰起頭看向那朵不知名的小花，微微咧開嘴巴，然後溫柔地用一隻手抱起蘇鯨沫，另一隻手將花盆拿到她面前，思緒萬千。
“老師，這是什麼花？”蘇鯨沫歪着頭靠在司馬柒肩上，瞪着充滿好奇的眼睛。
“這是……繡球花，但現在還要一個月才能完全開花，它代表着希望。”
“那它可能會早開嗎？”
“如果它的周圍充滿希望，可能會吧。”
“唉！老師，你看它，它開了！”蘇鯨沫激動地指着，直勾勾地看着那朵繡球花點點綻放。
“看來它的身邊真的充着希望。”司馬柒轉過頭笑着看向蘇鯨沫。
說罷，他將蘇鯨沫放下，準備再去打杯薑茶。
“等一下，老師。”蘇鯨沫拉住司馬柒的手，低聲言語。
“怎麼了？”司馬柒回眸笑道，
蘇鯨沫紅着臉一言不發，身體微微顫抖着：“老師你可以在湊近點嗎？”
司馬柒有些疑惑，但也沒想那麼多，慢慢俯身蹲下。
正當他們還沉浸在微妙的氣氛中，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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