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不知多久。
陈非被呛人的烟火气熏醒,他艰难的睁开仿佛被灌了铅似的沉重眼皮,却发现自已待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地方,似乎是一处岩洞,角落里摆着几盏亮度并不高的野营灯。
群山层峦叠幛的兴都枯什山区最不缺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岩缝和岩洞,有的岩洞甚至能藏下几千人,有些本地村子干脆就住在岩洞里面,还能遮风避雨。
特么……这是哪儿?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者看到陈非已经恢复了意识,将手上的茶缸子递到他的近前,问道:“要喝一口吗?”
古怪的味道异常冲鼻,陈非一皱眉头,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哪儿?你们是谁?沈老师呢?”
对方却并没有回答陈非的问题,反而收回了茶缸子,自已先喝了一口,老神在在地说道:“你应该清楚自已现在的情况,不应该是向我们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恰恰相反,你应该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的问题。”
放下茶缸子,信手抽下腰间的战术腰带,抖手就狠狠抽了过来。
陈非被绳子绑得动弹不得,避无可避,当场挨了个结结实实。
战术腰带的金属头抽在身上,哪怕隔着衣服,依旧是一个血印。
“卧曹尼玛!”
从小爹妈就没揍过自已,今天特么居然被别人给抽了,身上骤然挨了一下狠的,陈非怒视着对方。
别让劳资知道你是谁,不然家里的战舰一定会冲到你家门口,用粒子舰炮怼到你全家前后十八代集体怀疑人生。
作为当世第一强国的公民,不论是陈非,还是沈菲,出门在外,腰杆都是挺直的。
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儿还能让人给欺负了。
战舰怼到别人家门口保护本国公民是日常操作,弹道24小时全天候战备值勤,全球使命必达,跨界打击也不是做不到。
“我是兴都枯什山区的土匪,有本事你能把所有土匪都给灭了,不然就老老实实的配合回答问题,而不是反过来问我。”
那人嘿嘿冷笑了一声,又抽了一记狠的,仿佛完全不在意陈非的主权公民身份。
这货坏的不行,故意把仇恨往兴都枯什山区的所有土匪身上扯。
陈非终于想了起来,契科夫那个大狗熊曾经说过,空勤基地附近有从其他地方流窜过来的土匪。
本地的土匪根本不会打学校的主意,这些外来的不速之客还真的是胆儿肥啊!
能够考上大学的人,智商就没有低的,更何况还是原本打算继续考研的陈非,微微皱起眉头,琢磨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潜台词,然而两记下马鞭却抽得他火冒三丈,当即脱口而出道:“你,你们不是土匪!”
“……”
这个年轻人出乎意料的聪明,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对方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冷笑了几声,再次开口道:“看出来了?真是意外啊!这样就更不能放你活着离开了。”
兴都枯什山区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要是被找准了方向,曝露出来的概率将会大大增加。
陈非却在心里暗叫糟糕,自已江湖经验浅薄,本应该看破不说破,结果一时冲动,一句话挑破了对方的表面身份,反而给自已招来了杀身之祸。
可惜没来得及拉响信号弹,不然这些家伙一个都别想跑。
从911空勤基地到沈菲老师的山区小学这点儿距离,以A-39B“大嘴怪”轻型涡桨式攻击机的飞行速度,一脚油门就到了。
如果有152毫米口径以上的重炮,只要半分钟,炮弹就到了,哪怕偏个三五十米,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反而激起了陈非的狠劲儿,眼睛都红了起来,拼命挣扎着咬牙切齿地说道:“有本事你就杀,只要承担得起后果!”
都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个卵?
自从提前签了正式合同,陈非的工资和五险一金就提升了一大截,别看他背着880万星元的债务,可是万一有个好歹,基本上也能保证人死债消,刚好抵完。
或许还会剩下一两个钢蹦儿,不过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了。
“不怕死?有种!可是那个女的……嘿嘿!”
那人露出了令人作呕的笑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沈菲老师的身上。
要知道在这一片,连本地的土匪都不敢打沈老师和学校的主意,山区小学建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太太平平的。
如今却有人打破了这个底线。
原本就已经是睚眦欲裂的陈非愤怒到了极致,他这辈子最恨别人拿亲朋好友威胁自已。
脑子里面就像是有一根弦断了。
“曹尼玛!!!”( ̄皿 ̄///)
陈非猛地晕了一下,发出一声爆吼,使他动弹不得的绳索毫无征兆的一根根崩断,断茬截面整整齐齐,就像被利刃割开的一般。
一得自由,陈非当即不假思索的一个大嘴巴子就呼了过去,给爷死!!!
“你……”
对方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陈非竟然能够挣脱连犍牛都能捆住的高强度绳索,他条件反射般扔下手中的战术腰带,欲摸向腰间的佩枪。
然而陈非的巴掌已经近在咫尺。
“老子要杀了你,还要杀你全家!”
那人同时看到了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碎金色的瞳仁,扑面而来的狂暴与残忍直刺自已的灵魂深处。
噗……
一蓬腥热的鲜血扑满了岩壁,就像信手往嶙峋的岩石上浇了一桶红漆。
一颗凝固了满脸惊骇的头颅撞上了岩洞顶部,骨碌碌滚进了角落里,兀自瞪着一双死鱼眼睛。
“……呼呼……我……呼呼,可……去,去尼……玛……勒个逼!”
陈非就像一下子耗尽了体力,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他身前不远处,支离碎破的残躯早已经不成人形,变成了一摊碎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
换作其他人,看到如此恐怖的碎尸现场,多半要吓到腿软,尿裤子都不稀奇,但是陈非却毫无所觉,甚至连越来越重的血腥气都没能让他产生半点不适。
很难想像,就在一个多月前。陈非小朋友还只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安定社会环境中的乖宝宝,知法守法的良民。
可是眼下,却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能够轻描淡写的杀人不眨眼。
“我呸!干你凉!”
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陈非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那堆碎肉,微微皱起眉头,原以为会感到不适,甚至是恶心,然而脑子里的念头却格外通达,仿佛三伏天痛饮了一杯汽水,整个人从里到外的畅快淋漓,这种体验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怪异。
陈非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在了自已的双手上,他依然不太敢相信自已竟然能够一巴掌将对方给呼得不成人形,凶残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已因为暴怒而变成碎金色的双瞳渐渐褪回了原本的黑色,就像从未发生过异样。
皱着眉头从那堆血肉模糊之中扒拉出一支战术匕首和一支手枪。
利用缴获,坚持斗争,几乎是早已经烙印入骨子里的老传统。
手持凶器,杀心自起。
不远处,有人听到了动静,不疑有他的大声说道:“琼恩,你可得悠着点儿,别这么快就把人给弄死了。”
陈非没有迟疑,小心翼翼的完成手枪上膛操作,然后一手反握战术匕首,一手持枪,蹑手蹑脚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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