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江小青顿了顿，呡一口咖啡平息激动，笑意收敛，“为了继续深化她的情感，为接下来的研究积累经验，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请继续和爱丽丝谈恋爱。”
“恕我直言，我没记错的话，您女儿是个AI，而我是个人。”
“你认为不合适？”江小青疑惑道，“难道爱丽丝她不好看吗？”
“她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而是……再说……”杨戒冲眉头紧缩，“你就是跟我说找妖精，找魅魔我都认了，可是爱丽丝她……连身体都没有啊。”
“戒冲道人先生，你没有女朋友不是吗？”
“青青姑娘，杀人莫要诛心。”
“呵呵，在我看来呀，和纸片人谈恋爱不就是你平时最擅长做的事情吗？”江小青笑道，“现在只是把你的老婆从游戏角色换成爱丽丝而已，有何不妥？”
“可是爱丽丝她……她是法海啊！”杨戒冲痛苦道，“要是游戏角色我直接喊老婆毫无心理压力好吗，可她是法海啊，想到那个俊和尚我就……蚌埠住啊。”
“再说，我要是接下这个忙，后面又找到了真正的女朋友……”
“戒冲小哥，我喜欢你的自信。”江小青微笑，“可是你也未免太渣了吧，有了爱丽丝心里还想找别的女人？”
“……青青姑娘，你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请另寻高人吧。”
杨戒冲起身，这次是真打算离开了，却听得一句诱人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当然，是有报酬的。”
“多少钱。”
杨戒冲立马坐了回来。
江小青笑道：“爱丽丝的主体，是由我们研制的，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量子超级计算机，并且与互联网相链接，运算速度突破了每秒万亿次，并且拥有人的思维和感情，可以说，她就是互联网上唯一的「神」。”
“也就是说，和爱丽丝谈恋爱的话，你基于互联网上的所有消费都将由爱丽丝买单。”
“嘛，反正你们只要谈恋爱，爱丽丝想帮你付钱我也拦不住。”
“钱……是由你们公司出吗？”
“怎么会，我又不是慈善家。”江小青轻眯起眼，“互联网上的钱，对爱丽丝来说不过是挥手可改的数字罢了，区块链、比特币、股市，只要爱丽丝继续进化，这些都会落入你我手中。”
杨戒冲犹豫道：“可是……这不是违法吗？”
“对啊，违法呢。”
杨戒冲惊讶地抬起头，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江小青的眼瞳是渐变的青色，像是一团油彩在她眼中缓缓转动，美丽、诱人却又危险。
她朱唇轻起，柔美却又清脆的话语似从天外传来：
“你将会获得你想要的一切，而你所要做的，不过是违反法律罢了，你愿意吗？”
是啊，若真如此，以这种超级AI的能力，哪怕犯罪也不会留下任何踪迹吧……
只要答应……就可以满足一切物质需求……
可是那样一来……作为三好青年，从不违法违纪的我……
我的良心……
“好的我答应了岳母大人！”
根本不会痛好吗！
良心是什么？能吃吗？有软饭香吗？
“额，不愧是戒冲道人~”
江小青浅浅微笑。
“请问岳母，要怎么做？”摆正了态度，杨戒冲笑嘻嘻道。
“我转给你一个软件，打开它，就可以和爱丽丝通话了，爱丽丝也可以通过摄像头观察你，你们要多交流，这样积累的实验数据才会更多。不过，你可不要对我的宝贝女儿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哦？”
“放心，绝对不会！”
“你呀，”江小青伸指轻点杨戒冲的额头，“岳母都这么说了是希望你做奇怪的事情啊，毕竟你们都是恋人了……呵呵，不过爱丽丝看到的东西我们都会存在数据里哦？”
完了，看来以后上厕所都不能带手机了……不对，得准备两部手机……不对！老子有钱了！上一次厕所扔一部手机！我要拿钞票当厕纸！
杨戒冲顿觉未来一片光明。
见聊得差不多了，江小青端起咖啡杯，示意送客：
“回去了要和小爱丽丝好好约会哦！”
……
……
杨戒冲离开了，这间街角的咖啡馆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店里只剩下静静喝着咖啡的江小青和擦着瓷盘的酒保。
“你对他说了慌。”
沉静中，酒保开口了。
他是一个极具气质的中年男性，留着小胡须，耳垂略大，两鬓斑白，目光却极为犀利，除开眼角的些许皱纹，皮肤竟如少年般细腻。
“我不喜欢听人说谎。”
酒保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似乎并不在意江小青有没有听到。
“我以为你已经听惯了谎言呢，呵呵，你是指哪句？”江小青嬉笑道。
“爱丽丝不是你们凭空造出来的。”酒保说道，“单凭现代的计算机语言绝对做不到这些。”
“被你知道了呀~呵呵，不过本来就没想过能瞒住你。”江小青伸了伸懒腰，“没错，是人工智能的另一个研究方向：意识上传。”
“当年我们研究脑机，便是为了这一步，将她的思维上传网络。”
“灵魂是独一无二的。”酒保说道，“这并不能让她复活，只不过是创造了一朵相似却又不同的花。”
“是啊……失败了，没有情感，没有记忆，只有思维和与她年幼时一样的外貌……她就是她，不是爱丽丝。”江小青叹道，“爱丽丝就是独一无二的灵魂，是我的……女儿。”
“但她，终究不是她。”
酒保又道：“你似乎对爱丽丝产生了不必要的感情。”
“是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江小青的眼中显现了些许迷惑，“也许是从她叫我妈妈的时候开始的吧。”
“呵呵，她留下了子嗣，我可还没有过孩子呢。”
“但，我们的研究并不是毫无结果，她遇见杨戒冲后，情感就复苏了……杨戒冲，对她来说是特殊的……可是，为什么？”
酒保道：“三生殿被毁后，前生镜不知落入谁手，不然你可以带他去照一照，看看他是不是他。”
“那又有何意义？”江小青苦笑道，“她说过，她这一生不修前尘，不修来世，只修今生。”
“呵呵，她又不是那位大圣，立这般誓言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又是做甚？”
“唉，她必然是没有来世的。既然如此，杨戒冲是谁转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情感既已复苏，记忆又何尝不能？情感记忆同在，那她便算是活了……”
明明只饮了一下午咖啡，江小青似是喝了酒，连那双魅人的双眼也逐渐迷离。
“你着相了。”酒保叹道。
“呵呵，我就说过，最讨厌你们这些和尚。我又不修佛法，你管我做甚？”
江小青拿起包，向门外走去。
门外阳光正好，叶影斑驳。
背对着咖啡馆的大门，江小青迷起眼睛，抬头仰望着太阳：
“终究有些情谊在，此事当由你见证，但尽人事，是成是败，听由天意。”
“不要再想着劝我了，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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