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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北漾王战死当天,原本不对付的大臣统一进谏,边关无人镇守,将会大乱的奏折叠满御案,君王对此并没答复,提到此事也是草草带过,大臣们皆有不满,又不敢站出来与君王对峙。

在众人憋了七日后,传来两个消息,一个是王师首战大捷,破除“北漠无北漾王,便不可的传闻”,给了周围几个部落一个警醒。

第二个是君王特意求和,两年后将及笄的王女远嫁到南萧,以示交好。

而陈瑾之前段时间,在三军面前说的话,被传到淮都,君王龙颜大悦特传诏他入城。

这是陈瑾之八岁离开后,第一次回淮都,还如以往那般热闹非凡,城街两头的酒肆小摊没停下的叫喊声,孩童肆意欢笑打闹的身影,以及匆忙赶路的车马,黄昏的残霞微弱地洒在房檐楼阁之上,生生给淮都的夜色增加了些许粼意。

黄土之下,皆埋白骨,廖廖云烟,不过浮生若梦,如履平川。

陈瑾之看着不远处的宫门,想起每每王叔回城之后,心情都会低落几日,他突然就有些乏了,眉眼挥之不去的郁结。

正当陈瑾之停下脚步的时候,守在宫门的士兵纷纷作揖行礼,面前响起此起彼伏的尊唤,“殿下。”

陈仟行因为北漾王妃的病情,比陈瑾之提前回来了一段时间,察觉到身前的人迟缓抬眼,低声道:“王兄,你一定想问他们离那么远,是怎么认出你的?”

后者回头示意他接着说,“我们一行人腰佩刀剑,面颊皆带铁皮面具,除了我们王师,好像也没谁了。”

陈瑾之轻微颌首,将带来的士兵安置在宫外,自己带着陈仟行直往宫内去,淡意的眸色在看到四四方方的高墙时,冷了几分。

这五年乃至以后的日子,他都是宫里的一颗棋子,稍有不慎,也会落得王叔那般,自出生在帝王家,便无自由可言。

陈仟行比陈瑾之小了两岁,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他略带思索,从他们进了宫,陈瑾之的眼神明显不对劲,“王兄,你怎么了?”

“乏了。”陈瑾之没停下,自顾自的往目的地走,陈仟行紧跟在后,听到答话,刚想接话让他休息,一想到身处何处,生生憋了回去,应了一声。

从中宫过去,一路上的人多了起来,见到两人,清一色的跪了一地,陈仟行没见过这场面,脸上的笑意没停过,在陈瑾之的察觉下,陈仟行收了笑脸,只因他一贯觉得世人都是平等的,也就不许王师的士兵、将领觉得高人一等。

层楼耸立的嘉泽殿,在北漠算是一绝,初入淮都只需轻抬眼,便能轻易看到只能在画中一见的古楼,古楼位于王宫中央,以四层的层高为限,松柳扶檐、两江护集,当今君王多是用来宴请众臣或共赏家宴。

“臣,陈瑾之拜见君上、君后。”

“臣,陈仟行拜见君上、君后。”

然后,就是复杂的一系列互相问候,陈仟行不知道陈瑾之累不累,反正他是脸都麻木了,还好君王不介戴面具进宫,半遮的铁面在宫灯的照射下,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生无可恋的表情。

以前在边关时,穿着盔甲没日没夜的打仗,最期待的就是着长袍的时候,现如今进了宫,没了厚重的盔甲,讲究坐姿、繁文礼节,倒是比练一天剑都累。

这次的家宴,没了那么多约束,王子、王女都可随意走动,待陈瑾之落座,陈听最先起身,身边的丫鬟替她脱去披风, 跟着她来到穿着澹澹锦面长袍的人面前,少年眉色俊朗,因为面具的原因,只看得嘴角的弧度轻勾。

“王弟。”陈听找了个他旁边的位置坐下,仅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闻边关战火连绵,无意间就能丢了性命,将在外,王命有所受有所不受,切勿逞强,阿姐日日眼望边关,终盼你平安归来。”

“在这偌大的宫墙中,只有我们三个是一母所生,询弟有母后,日后还有继承王位的可能,余下妃子的子嗣皆有其部落支持,日子倒不会难过,只是阿姐怎么也想不到,父君会让你一人去往边关,与黄烟做伴,同雁群而归,阿姐及笄后会嫁去南萧,却独独放心不下你。”

北漠王室,光子嗣就十来个,还不说君王无意种下的因,死的死,活的活,君后若兰云孕育三个孩子,又是君王的发妻,即使没有母家也照样过得好。

程妃凌落是凌泽部的大王女,嫁过来三年就生下一男一女,宣妃果致儿是被果真部送来议和的,不甘困于王城,反抗无果后,生了位体弱多病的王女,便疯了,其余的子女都是赏了府邸,封了块地,离了淮都。

“阿姐,不必忧心,瑾之定会顾好自己。”陈瑾之漾着笑,回道。

“殿下。”待陈瑾之轻微抬头后,敛秋才看向自家主子:“公主,我们该过去了。”

起初,陈瑾之并没太多动作,只坐在殿门前不语,而陈听的到来,竟是吸引了各处的视线。

薄暮的余晖带着寒意的夜晚落幕,陈仟行刚从殿门进来,就看见陈听离开。

“怎么了?”陈瑾之看出他的愣神,特意开口,刚才他坐不住,找了个理由出去转了转,这一回来,就一直走神。

陈仟行坐在一旁,犹豫再三:“王兄,靠着大王女的是哪位?”

陈瑾之应声看过去,很快开口:“四王子陈默。”

“假如...我出去再同你讲。”刚才陈仟行算准时间准备回殿,远远就瞧见一男子穿着鹅黄宽衣外袍从偏殿出来,待他离去后,黑漆条纹的殿门内又出来一人,他认得,这是御前侍奉君王吃食的太监,按时间算,怎么也开宴了,这个时间段,为何两人会从同个地方出来。

见两人交谈起来,角落四处投来的视线越发大胆,听他这么说,陈瑾之也没再开口,倒是石柱旁的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高台下的女子身着朱红色绣纹,袖口的凤纹更是栩栩如生,仪态端庄的给一个孩童夹菜。

在这一刻陈瑾之才明白,他的母后和胞弟都不属于他,属于他的,只有身后看不到尽头的战场。

“瑾之啊,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朕都可赏赐于你,银两、珠宝还是府邸?”许是陈瑾之的眼神太过深意,吸引了高台笑意颇深的君王注意。

“王兄。”陈仟行意识到他的失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好也看到这幕,低声提醒。

“这都是臣该做的,要不得赏赐。”陈瑾之猛的收眼,听到此话,站起身行礼。

君王也没强求,到底是十多岁的孩子,北漠的礼节在幽州放得很宽,略微夸了几句,问了些黎城的近况,便放人离开。

陈瑾之远去的背影被人挡住,陈询站起身的时候,人已经离开,王兄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记事,自然知晓北漠的嫡长子并不是自己,而是陪在身边八年的王兄,是待在王城几年却要用一辈子来还的“嫡长子”

“王姐,我想同王兄说话。”陈询看了眼拉住自己的王姐,低眸靠拢,在外人看来,或许觉得两位殿下手足情深,叫人羡煞。

“询弟乖,王兄还有事,下次就能说上话了。”陈听怜爱的将人挡在身前,轻声答话。

“下次是什么时候?”陈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丝毫不问起王兄离开宫里的始末,他要装作不懂,只有不懂,才不会让其他王兄忌惮。

时局不稳,王弟此时离开,又何来全身而退,何来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下月或者下下月,”又或者永不入都,她这个王弟,越发成熟,不愿入都,兴许是件好事,对他,对淮都王室的所有人。

陈询不得上去,是碍于他储君的身份,怕有心人构陷他图谋不轨,试图勾结边关将领,就怕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两人从殿门出来,一路向北走,陈仟行刚想开口和陈瑾之说,这次家宴的奇怪之处,顿觉身后有人,右手放置左腰处,这才想起,进宫的时候没拿剑,低唤道:“王兄。”

“怎么?”身边的陈瑾之发觉他的动作,转身看向他身后。

月色下,相隔几米外的青石板上站了一个人,陈瑾之无神的双眸,随着她的走近停住,在陈仟行的提醒下,行礼。

“瑾儿,你王弟成储君了。”若兰云端着笑,把这个消息说给陈瑾之听,在听到他接下王师,带兵上战场的那半年,她竟是心疼到一次也未睡好,可到嘴边的话又变成了“瑾儿也成了大将军,以后要多扶持你王弟才是。”

陈瑾之神色漠然的颌首:“是,如若君后没事,臣就先行告退,明早还要赶回黎城。”

“瑾儿...”若兰云看着离开自己五年的儿子,停住的脚步没能追上去,她这辈子三个孩子,一个被送往边关,一个及笄后送往南萧和亲,她恨南萧,也恨北漾王府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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