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之这一行,竟去了三旬,无声无息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不知道他出了何事,说的三日竟留了如此久。
常将军在王师任职,每每得不到消息也都来一趟将军府,明意和陈仟行切磋一二,可我知道他是担心将军,虽暗中派出王师数百跟着去,月传的信笺也未可得知陈瑾之是否安好。
现下,上至王师将领,下至黎城百姓都知晓锦北王一月未归,王师里不能急躁乱性,他是将领更不能流露焦虑之意,唯怕动摇军心,只得找个边角独自消化,寻来寻去,就想到了将军府。
他离开三旬,我便盼了三旬,日不间断的登上城墙往淮都望去,若是五哥在此,定是要笑话我的,说来也巧,陈瑾之离去那天,南萧的信也送了来。
“陈娘娘有喜了。”
得知这一消息,棉落第一时间看向我,我与陈娘娘交好,她担心我,是正常的,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有些事是真的没办法两全的。
我这次生病,倒是陈仟行来得次数甚多,就连棉落那小丫头都在我面前提了多次,将军府来人不多,余下府兵和陈仟行便无人上门,有的只是围在府门的百姓,多是这几月收成好,拿了些送来将府。
陈瑾之在时他们也来,只是没那么勤,待我来后,倒是围得多了些,只因我收了城街头卖糕糖的一块点心。
“姑娘,这收还是不收?”棉落在一旁唤我,因为我的出神,百姓们都将目光转至棉落。
“盛情难却,但我不是将府的人,不好乱下决定...”我踢着石子,轻声开口,上次城街的糕点也不算我收下的,是陈瑾之路过那处带回来的,商户问起时,他随意说了句“府里有位贵客,爱吃。”
我从小爱吃甜食,可我不愿沾上“贵客”一词,何为贵客,可有可无,是不居将府,不染世事。
将府近来并无贵客,唯一一个就是年初进府的我,他们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里,便趁着收成好,送了些女子用的物品来,顺带看一看我这个被将军从林场背回来的人。
“给你,就拿着吧。”听得一人含笑开口,言语间不甚敛意,我身边围着十数名百姓,看不到骄阳下是否有人前来,又是否是我幻听多了。
直到顺安门的城墙上传来众将士的欢呼声,百姓们皆让出道来,我才得以看清握着缰绳缓慢骑行的人,他身着,令人眼前一亮,白衣锦服,内衬黑色中衣,一行人见着他,发自内心的尊称:“将军。”
“还认识吗?”他纵身下马,眉间生笑,出声打趣我,没等我点头,一辆马车从街头跟了过来,停在我们面前。
我轻轻抬眼,就看到身着绿色纱织长裙的两个女子从马车出来,然后跪地行礼,“奴婢半夏,紫芙叩见姑娘。”油然而生的想法被消散去。
来了快一年,倒被府里的人影响得没了身份差异,总觉得是平等的,倒是许久没看到这般跪拜。
“不用拘束,将府不兴这些,”我眼瞧着两人的不知所措,可能以为我说的反话,是在责怪她们,只好接上一句:“若是实在不适应,屈膝行礼就好。”
棉落本是想跟在我身边的,自如是来了两个小婢女,我便打发她带她们熟悉去了。
“她们俩的名字?”我从陈瑾之一进府,就一刻没停的跟着他,“是药名,看你时常翻动医书,索性就带了来。”他侧头回了一句,似有些疑惑的多看了我几眼。
“殿下还未用膳?”我自知他是疑惑打从进门为何我都跟在一处,“我没找到陈仟行,所以没人陪我吃饭...”我胡诌八扯,说得自己都快信了,见他摇头,我差人让庖厨做些吃食来,轻轻悄悄的跟着他进正厅。
他身子直挺,坐在我对面均未动过,“我让仟行去了趟王师,若你找得急,本将军让人追他回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抬眉道,眸间的疲惫很是明显,我下意识的回道:“不急。”
“好。”他似有扬着笑,但很快淡了去,在我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脑袋垂了去,就连用膳都没怎么抬起头过。
五十里外的王师,陈仟行刚骑马而至,巡防营副将便上前替他牵了缰绳:“将军。”
“嗯,傅将何在?”陈仟行许久未回王师,而傅辞又是这两天才回来的,一时摸不准他的行踪,问道。
丁敖听得他要去找傅将,把他往里带,周围将士皆识陈仟行纷纷出声,陈仟行虽只是巡防营将军,但身份自然不必同其他将军,他乃是已故铁骑将军的嫡子,现王师大将军的“胞弟”,就随意一层关系都要能拿得出手,战功磊磊如何不得此尊敬。
“将军,傅将正在操练斥候和甲骑,您看?”两人往东边走了十分钟,才看到高台上不带情绪训斥的人,那人黑袍外作银甲,手持一把长剑,正逐一敲击未落姿的士兵,现下王师甲骑、斥候数万,操练起来实属不易。
“你先去,本将军自己等。”
陈仟行找了个石头坐下,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傅辞已经过来了,“傅将。”陈仟行颌首示意,按正位,这王师里除陈瑾之,就是这位傅将军,是副也是傅,掌管王师大小事宜,这次从漠河一带胜仗回来,应该是不走了。
后者没应声,越过他进了营帐。
傅辞是陈瑾之从白骨成山的战场上拾来的,对于他来说陈瑾之亦将亦父,亦友亦师,相互扶持,相互理解,这次林场一事,皆由自身部下造成,气恼无处可发,便不语自谴。
“将军找你。”陈仟行没提陈瑾之入淮都三旬才归,只按他要求的说给傅辞听,若傅辞知道,定是会带兵将陈瑾之抢回来,这一点,倒不知被王兄骂过多少次了。
“你到底要自责多久,是!李策是你亲手带出来的,他叛变,你该负责,可当时是我不肯回头,害了大家,”陈仟行看他如此,就像看到自己当时的鲁莽,很快,低了声,“对不起。”
两人许久无言,只得陈仟行狼狈的喘气。
“王师副将乃至以后的将军都是为你留的,唐唐北漠三王子真就如你想的那样不堪?”
傅辞提起这事,眉眼亦许淡然,整个淮都,除去王室的人,就他知道陈瑾之本来的身份,也知晓他近年忧心忡忡所为何事,不就为了眼前这个猜忌之人。
“他心有大义,断不是那种为骨血至亲做违背良心之事,保你王府、保你王师,他用自己的所作所为弃了王室,保下这片荒漠,为的不是看到,听到黎城的猜忌、你的猜忌。”
“若他真有此心,早在两年前,北漾府就不复存在,他也早早和与家人团聚,何须没日没夜为国为民,劳一身累,受一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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