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香哦！”
“什么啊，小慕晴你在门外就能问到吗，还有我今天刚刚才收拾过房间好吧！”
我听到姐姐转动钥匙的声音，故意阴阳怪气了一句。
“是吗？可是以我之前的经验来看，姐姐的房间不应该是跟垃圾场一样的存在吗？”
满地垃圾，奇怪的异味，以及姐姐那毫不在意的态度，在很久之前我就给这个房间打上了“白家の垃圾堆”这个标签。
“现在不一样啦，之前小慕晴你是自己偷偷溜进来的，我什么准备也没做，今天我可是好好的打扫了一番。”
房门打开，一股清香飘了出来，就像女孩子闺房中的那种香味。
“噢噢，姐姐，我感觉你的房间里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呢，是不是洗衣服或者床单的时候洗衣粉放多了呢？”
姐姐刚想自豪的宣布香味的来源，又被我后一句话给噎住了。
“小慕晴，你现在很不乖哦，姐姐想要以前那个听话又可爱的小慕晴。”
白慕楠看到一而再再而三的阴阳自己的“妹妹”，一双手慢慢贴近了某个不知好歹的人的小屁股。
“欸欸欸，姐姐你干嘛！！！”
没有预兆，我似乎是被姐姐一下子旋转了360度后放在了床上，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
“哼哼，小慕晴这么不乖，姐姐给你点惩罚咯～”
“啪！”
“以后还敢不敢阴阳姐姐了？”
“啪啪啪！”
……
“所以，你摸够了吗……”
从姐姐虚张声势的哼声开始，我就知道她不是真的要打我，而是借机揩油而已。
姐姐什么时候打过我呢，别说是她了，爸爸妈妈也从来连凶都没凶过我。
连一开始的“啪”声，也是姐姐自动配音出来的。
除了感觉到一双不老实的手每次在轻轻落下后都要来回摸个几下，我没有任何感觉。
“嗯……手感真不错，啊，小慕晴你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摸够没有啊啊！”
要不是被姐姐一手按着腰，我肯定早就下来了，哪还会在这给她摸那么久。
“嗯，可以了，今天就惩罚到这里吧，小慕晴下次腰乖乖听话哦。”
虽然姐姐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但我还是能听出来她声音中的兴奋。
真是个，变态！
找个机会跟妈妈告状去！
结束了奇怪的姿势，我端端正正的鸭子坐在床上，姐姐则拿了一块又长又厚的板子放在我前面。
“小慕晴你摸摸看咯，姐姐的工作就是这上面的东西呢。”
我照着姐姐说的，小心翼翼的把小手贴在了板子上。
有些粗糙，平整不一，隐约还有点水彩的味道。
“这是画吗？”
“对啦，小慕晴真聪明。”
“可是我又看不到，这幅画对我来说又怎么样呢？”
我悻悻地放下了手，谈了口气，
“姐姐，你真没挑个好工作呢。”
“什么嘛，怎么可以用你自己的情况来评判呢，看不见姐姐可以告诉你啊。”
“诺，你看，不对，你摸，这里我画了一棵古老而又孤独的枫树，分叉占据了整个画面，仰视的视角下，仿佛那就是支撑天空的支柱。”
姐姐拿起了我的手，在上面一点一点的触摸着。
“秋天的季节，枫叶红了一片，微风吹过，叶子轻轻的脱落，在空中盘旋。”
“主干部分是深邃的棕色，无论和湛蓝的天空还是红艳的枫叶，都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树的旁边站立着一个小萝莉，她双手……”
“等等！”
我打断了姐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个小萝莉是我吗？”
“当然是小慕晴啦，哟，小慕晴终于承认自己是个可爱的小萝莉啦？”
……
是我的错……
姐姐看出了我的懊恼，没有像往常一样“乘胜追击”，而是继续讲述着画面的剩余部分。
“她双手举向天空，试图抓住那飘落的枫叶，叶子落在红色的外套上，”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啊？”
这都是你的描述而已，我怎么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不是这样呢？
说不定姐姐画了个火柴人就硬说是精致的小萝莉呢。
“嗯嗯，很好看。”
敷衍的回答了姐姐，心中微微的失望感慢慢涌了上来。
知道姐姐的职业是好事，也算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可是依旧这视力，阻断了我和那些画。
它就在那，我却只能用手感受到画框，其余的一片漆黑的画板……甚至连画板也只是一块黑色的没有厚度的东西。
不是姐姐描述的问题，只是每次听到对于物体的描述，脑海中构建的形象总感觉是那么的虚假和缥缈，仅仅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而已。
叹了口气，我放下了小手。
“小慕晴，没事啦，不用这么沮丧。”
姐姐很快就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
“爸爸妈妈不是说过，小慕晴的失明是心因性的吗，还是有机会恢复的啊。”
心因性……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姐姐……”
“小慕晴，怎么啦？”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
问题？
有些问题，小慕晴，很抱歉，我不能诚实的回答你。
尤其是关于你自己。
姐姐不可觉察的抖了一下，但还是立即回答了，
“嗯，你说。”
“就是，”
我推开了姐姐的手，希望她能认真听。
再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情绪调控什么都还是能做到的，不想要被摸头来安抚。
“婉儿为什么会变成我的女仆呢，为什么你们总是瞒着我呢？不要以为我会相信那些骗小孩子的解释。”
一秒，两秒，三秒。
姐姐没有回答，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小慕晴，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快说！”
无论是婉儿在面对我时笨拙的解释，还是姐姐他们欲盖弥彰的解释，都让婉儿的身份变得越来越迷离。
失去了记忆，为什么不让我重新拾起来呢。
“婉儿，她一开始不是我们家的仆人。”
姐姐沉默了一会后，开了口。
“她的父母原本在我们家的企业里工作，但是有一天出于意外，她的父母猝然的离世了。”
“她没有其他的亲戚了，于是我们就把她接到我们家里生活。”
“正好我们正要商量给小慕晴请一位保姆，她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选，年龄大不了多少，和你也合得来。”
“但是这孩子，因为她父母的离世，有着很大的自卑感，一直以一个仆人的身份自居。”
是这样吗……
怪不得那次，我问婉儿她是不是我们家雇来的女仆时，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那为什么婉儿会对我，那么忠诚呢？
对不起，慕晴。
姐姐看着坐在怀里的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不应该骗你，但是……
我们都在给慕晴搭一座用扑克牌做的房子，想把他笼在里面，免受外界的伤害。
手中只有扑克牌，总比没有好吧。
但它太容易倒了，如果倒塌，后果甚至会更严重……
姐姐随后用一只手抱住我，另一只手则用手机给婉儿发去了消息。
“好啦，小慕晴，还要继续听我讲讲我画的画吗？”
“我不想听了。”
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婉儿一个抱抱。
没有想到，婉儿居然这么可怜。
身为主人的我，一点也不关心她呢。
“姐姐，把婉儿叫过来吧，我想让她把我抱回去。”
不过两分钟，婉儿就来到了姐姐的门前。
“大小姐？”
姐姐牵着我慢慢走到了房门口，只把门开了一道恰好够我出去的距离，待我走后，便重新关了起来。
回到房间，白慕楠把刚刚那一幅画重新挂上了画壁。
小慕晴说的也没有错。
如果他看不见，我画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慕楠环顾了一圈房间，几乎到处都挂满了画，而这也仅仅是冰山一角，还有数以百计的画作放在了其他的工作室。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论画的是什么，总会有一个纯真的小萝莉出现。
原本为了慕晴而画画，学成之后，他却看不到了……
白慕楠叹了口气，坐回了桌前，继续着没有完成的画作。
“主人，您和大小姐玩的开心吗？”
婉儿照我的吩咐，把我抱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早就收到了姐姐的消息，得知自己以后又要换一套说辞来应对主人的疑惑。
我没有回答婉儿，只是把头靠在婉儿胸前。
而婉儿看我不想说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我轻轻的放在椅子上，然后侍立在一侧。
“婉儿，我知道你的情况了。”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婉儿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主人……”
“婉儿，其实，你本不应该叫我主人对吧……姐姐告诉我了，你只是自己把自己的地位放低了而已……”
婉儿愣住了。
她自觉得主人只会对自己身份又有了一点错误的认识，却没有想到我会直接推出主仆关系的不成立。
大小姐这次编的理由……
很糟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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