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炼笑了,“你是我兄弟,我有什么不好相信你的。”
“真的吗?”谢子天质问他。后者摊摊手,谢子天也笑了,他一把抓起地上龙刀,“刀刃采自天外飞石所铸,刀身以龙骨炼之,刀柄处刻屠龙刀三字,刀口呈恶龙咆哮之势,整刀金光大发,给人以莫大的威压。”少年振振有词,男子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炎阳一百年。”谢子天停顿了一下,果然,龙炼脸上闪过一丝凶光,不过隐没得很快。“傲天与龙炎同归于龙国国都,傲神斩其座下炎龙,龙国覆灭。”
“昭心一年,女帝命刀无痕打造屠龙刀,你可知这龙骨从何而来?”龙炼眉梢微皱,表示自己不解。
“这是我所知道的辛密,大哥;就是因为打造此刀,刀无痕才创立的铸刀神殿,屠龙刀并不是近几年才铸造出世的,而是在二十多年前,大昭建立之时,便开始铸造了;而我说的龙骨,是炎龙的脊骨。”
“你说什么?”龙炼猛然站起,身上爆发出一股惊天杀意。
“大哥。”谢子天缓缓站起,一把将他按下,“这是现实,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接受。”少年的语气充满着无奈。
“龙国虽覆灭,可余党众多,这二十几年来,女帝一直在寻找,而她最想找到的……是两位皇子。”话出口,龙炼愣住了,谢子天接着他的叙述。
“屠龙刀成刀的最后一步,本是浇上炎龙的心头精血,便可成刀,而有人却提议,再浇上黑亡龙的心头精血。”
“你说,黑亡龙?”“不错,我不知道这头龙的来历,但我却无意在山庄禁卷中查阅到,是我谢氏与傲氏之人共同前往,才取得黑亡龙的心头精血,不过最后,它却侥幸逃脱。”
“黑亡龙,龙族的背叛者,被炎龙驱逐之龙。”龙炼缓缓开口。
“嗯……黑亡的龙血与炎龙的血起到了两个作用,前者是诅咒,后者是守护,这是当初那个提议之人所没有想到的。不过,历经数年,屠龙刀终是被铸出,而这惊天阴谋,也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初得屠龙刀的情景吧!”谢子天朝后者问道。
后者摸着下巴,仔细回想一波后,才动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刚从极北的一处秘境赶回,到达无底崖附近时已达黑夜,我们原地驻扎,却遭遇了一个黑衣人,对方实力不弱,有着心境三层的实力,可在你我配合下,本可以将他留下,可他却有着特殊的步法战技;人虽跑了,但是却留下了这把屠龙。”龙炼指了指谢子天手上的屠龙。
“屠龙,这是我刚开始也没有想到的,铸刀神殿铸出大陆第一刀的消息传出才不久,这刀就出现在我俩眼前,很蹊跷!”
“我握上屠龙,刀身便金光大发,而我心头,也是莫名出现一丝饮血的念头,而且刀在身越久,这种念头就被持续放大着。”龙炼回忆着。
“而且,我记得,龙牙龙爪自你我初识之际,他俩就跟于你的身后,大哥……你从来没有对他们发过火。可那晚,你却是破天荒的朝他俩发了火,甚至到动刀的地步,原因仅仅只是他俩诉说秘境一行的收获时,漏说了两株灵草。”
“所以你就半夜偷刀,跑了。”龙炼苦笑道。
“肯定,我当然要偷刀跑路。握刀的异样光芒是与炎龙血脉产生的共鸣;神智的逐渐杀戮化,是黑亡龙的诅咒。”
“你是说!”龙炼的语气略带愤懑。
“猜得不错,光芒才是关键,诅咒,顺带的罢了。”
龙炼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看来,我的身份,你已经猜到了,子天。”
后者看着他,“龙国的流派,最开始是以平等契约为主的,龙炎与炎龙是第一个签订这份契约的,他的血流淌在它的血中,它的血,同样也流在他的血中;而他的血传输给了他的后代,等同于,它的血也传给了他的后代;而以炎龙心头血铸刀的屠龙,在遇到他的后人时,是会产生共鸣的,你说呢?龙国的大皇子,龙阳殿下!”谢子天朝他邪魅一笑。
后者忽一把便掐上了他的脖子,眼里满是疯狂,谢子天仍然笑着,龙炼也放声大笑,半许,他摇摇头,放下了本就没有使力的手。“什么狗屁龙阳殿下,早死了,现在世上只有龙炼。”他挥着手转过身去。
“大昭建国不过二十几载,图腾拥有者不是前辈传承,便是在炎阳时期所获得,大哥你如今的年龄,我判断不过二十五,逝去的往事,接连的线索,亲眼目睹的证据,都指向了你啊!”
龙炼沉默了,不得不承认,谢子天,太聪明了,是啊!所有的东西都指向我一个人啊!
“所以,女帝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吗?”
“不,她只是怀疑,所以才出刀来试探你?”
“哈哈!子天,谢谢!”男人骤然转身,神色肃然,朝他拱手行了一礼。谢子天连忙制止,“别,大哥,你知道,我不行这一套的。”
龙炼被他强制起身,他拍上他的肩膀,“没你,可能大哥现在已经长眠于地下了,你受我一礼,应该的。”
“大哥,你的计划,是要复兴龙国吗?”谢子天突然问他。后者一惊,收手退后数步。
“呵呵!子天,你这刨根问底的,是想要就地解决我吗?”龙炼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谢子天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不,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你要复兴龙国,我愿成为你的一份助力。”
龙炼惊愕,“子天,你是在和大哥开玩笑吗?出身不同,立场不同,拜剑山庄与昔日龙国的覆灭,渊源不小!”
谢子天摇着头,“不,拜剑山庄……”他低喃着,“我和他们的立场不同,大哥!”
“此话怎讲?”
“呼……每个人都有一段刻苦铭心的记忆,我相信大哥你的,无异于是眼睁睁看着龙国覆灭,父母战死,而你却无能为力。而我的……我自幼习剑,习的却是……杀人剑,父亲自我剑术大成后,便带我四处挑战,并强制我战胜对手后,必须取走对方性命,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双手沾满了鲜血。
直到最后一次,人家明明已经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可父亲却……我出剑了,毫无阻拦的杀了他,一个小孩突然又持剑从房中冲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疯了,一度徘徊在入魔的边缘。可这时,父亲却告诉我,他带我杀的都是恶人,我不信,一一调查,可结果却是,我杀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身上都背负了几条命案。
父亲说,我这是在惩奸除恶,呼……可真是如此吗?那个小孩……自那以后,我谢子天立誓,不杀人,更不取人性命。”
龙炼若有所思,“难怪,每次行动,你都只伤人不杀人,都是由弟兄们补的刀。”
“子天,都是兄弟,你交底,我也交底,大哥不会复兴龙国。”
“什么?”谢子天一脸疑问。
“这有什么,我说过,龙阳……已经死了,世界上活着的……是龙炼,过去是龙国的错,龙国的永恒注定了它的覆灭,现在……局势已定,我……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他再次苦笑。
“将龙门做大,有事就干事,没事就陪陪冰儿,日子就这样过吧!”
“是啊!日子平平淡淡,每天能过得开心,卸下这一切身份,放下这一切烦恼,当个平凡的人,挺好!”谢子天感叹道。
“那你现在,还跟我返回龙门吗?”
“不回了吧!”谢子天不好意思的说道,“稍后我写一份血书,回龙门后,大哥你就交给我的四位姐姐,撒谎骗她们,说你一直在灰烬森林里寻找我,最后却只找到这一份血书。”
听完这话,龙炼哈哈大笑起来,“子天,你确定你这么玩,日后被你的四位姐姐知道,不会被吊着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她们不知。”话落,两人皆大笑起来。
仰天的动作牵动着后背伤口的撕拉,谢子天直呼痛,龙炼笑着让他转身,随后拿出了一个绿瓶,少年知道这一下撒上去,很爽!
果然,生肌粉从瓶口脱出,犹如一个个渴望糖果的小朋友,极其兴奋的钻入了他的背部,“啊!”他低吼着,上半身不断颤动,药效持续着,谢子天只能直呼简直不要太爽!
生肌粉,有止血长肉之效,闯荡江湖必备之良品,抛洒均匀后,龙炼收了瓶,男子一脸的坏笑,他指了指倒地不醒的璃梦,问到谢子天:“子天,之前一直没有时间询问,这位姑娘是……”
“咳咳咳,啥?大哥你说什么?”
龙炼白了他一眼,谢子天视线躲避,随后道:“没有啦!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位姑娘救的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龙炼的声音被他拖得很长,“原来是救命恩人,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小娘子呢!”
听到话后,谢子天脸瞬间通红。
“没有,大哥,你别多想,我们只是伙伴,伙伴。”
“啧啧啧,在这灰烬森林里,孤男寡女的,你确定你俩没发生点……大哥可是过来人,别骗大哥哦!”
谢子天一脸正义,“大哥,你别笑得这么猥琐,我真的没有干啥!”
我笑得很猥琐?龙炼随即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可少年却走到了少女旁蹲下,龙炼跟着走了过来,“大哥,你身上可有恢复灵魂力量之物?”“额……门内存有一株一转藏魂花,有复魂之效,身上只有一颗二品复灵丹。”龙炼淡淡道,从身上拿出一个小黑盒打开,一颗紫色小丹静静躺在上面。
“二品复灵丹?”
“是那群袭击之人留下的。”
“大哥,以后我补给你。”
话落,头上便受到了龙炼的“重重”一击,“说什么混账话,都是兄弟,大哥会在意这些?拿好,给你的小娘子用,不够我回去取那株花!”
谢子天捂着头,委屈道:“大哥!这真不是我的小娘子!”后者没有说话,一把递过黑盒,少年接过,他轻轻捏上少女脸颊,喂她服下,随后将她安置好,缓缓起身。
抓住衣身猛烈一撕,扯下一大块,谢子天伸出右手,血被吸得不少,可他的体质也不差,出生于拜剑山庄,灵药灵草会少吗?现在的右手虽仍干瘪,但血色却恢复了不少。
划破食指尖,在上写到:不幸墜崖,虧一樹枝救命,大難不死,現留此血書于此,尋我者,无須擔心,我自有打算,該出現時我自會出現,謝子天!
最后三个字,少年以剑气发力写之,将血书卷好交给龙炼,后者看着他,忽抛给他一块玉佩,少年一把抓住,“大哥,你这是?”
“储物的,十五个立方的空间,没什么给你的,大哥收拾了一下你在龙门全部的行李,还在里头给你留了些东西。”
谢子天面露苦涩,“大哥你的思想是真的前卫!”
“哈哈哈!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出事,也预测到你……可能不会回龙门,所以干脆就全给你打包了。”
“还有,江湖凶险,你我都知,此一别……要保重!”
龙炼伸出拳头,少年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伸拳,两拳相碰。
龙炼转身,自顾自的说道:“出来三个月,回去欧阳怕是又要唠叨我一阵了,哈哈哈!子天,大哥永远在龙门,龙门永远是你的家,累了就回家,大家都在!”男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两把长刃,边走边说,声音越来越小,身影越来越模糊……
“大哥!”远处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等我回来喝酒吃肉!”少年吼着,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天边的男子挥了挥拳头,随后,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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