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琳雅得知自己已经回到地面后茫然不知所措,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彻底打破了她的计划部署。
可一看到自己那有权有势的便宜姑姑,不知用何种手段附身于一名静默修女身上之时,希琳雅的心思活络起来。
希琳雅自然不能因回到了地面而对还身处地下世界的众人不管不顾。
她想,自己或许能找来地面之上的援军,与地下世界的众人一起夹击掘地虫和穴居人们!
要说地面之上哪个势力愿意去地下世界趟这浑水,这非教会莫属。
希琳雅神秘兮兮地说道:“姑姑,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与你单独淡淡。”
罗莎莉歪着脑袋,审视希琳雅上下。
她早就对希琳雅的古怪表现心存疑虑,也不知这一会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罗莎莉起身,眨眼的功夫就越过梅丽莎与安,瞬移到了希琳雅面前。
她操纵的静默修女抓住了希琳雅的双肩,那张极具压迫感的钢铁面具的孔洞之中裸露的眼睛死死盯着希琳雅,似乎要看透这张熟悉的皮囊之下所蕴含的秘密。
被这盯着的希琳雅精神恍惚,她感觉自己被拉到了一处概念模糊的世界,一个极具迷惑性的声音询问自己千万个问题: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有何目的?你……
就在希琳雅要一一如实回答之时,一熟悉又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玛莎!玛莎!玛莎!”
希琳雅的意识回归现实,她和罗莎莉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看到玛莎不知何时横亘在两人之间,她张开双臂将希琳雅护在了身后,只是她已经跌破一米四的身高让不了旁人感受不到安全感。
罗莎莉松开了手,她不敢小觑玛莎这个大脑受创的小吸血鬼,当然也不会怕她。
虽然窥探内心秘密的行径被打断,但能确定一件事:希琳雅的灵魂与肉身高度吻合,没有出现被奇奇怪怪的东西夺舍的情况。
既然如此,罗莎莉就将希琳雅先前的反常行为当做是成长。
罗莎莉伸手轻轻一捏希琳雅的脸蛋,笑道:“看来我们的小公主成长了许多。行吧,我们去另一个房间单独谈谈。”
临走之前,罗莎莉对梅丽莎说道:“和你的老朋友安教授叙叙旧吧。我们狮鹫帝国热情好客,不像某处叛乱地区。让安教授稍安勿躁,在这里多享受享受我们狮鹫帝国的招待。”
说完,罗莎莉便走在前头,带着希琳雅往别的房间走。
只是刚走没两步,罗莎莉回头就看到希琳雅牵着玛莎跟来。
她不满地说道:“小公主,不是说好就我们俩单独谈谈吗?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希琳雅歉意地说道:“刚刚临时起意,考虑不周,请姑姑见谅。玛莎与我要说的密切相关,务必要带上她!”
玛莎也附和道:“玛莎玛莎!”
其实希琳雅是被刚刚的罗莎莉吓出了心理阴影,要是两人共处密室之时,罗莎莉对自己有所图谋,玛莎正好能发挥作用。
罗莎莉没看出希琳雅的小心思,她的怀疑消除后,对希琳雅的信任如旧。
来到了另一处房间,刚一坐下,希琳雅便直入主题:“姑姑,父皇手中的曙光战旗是赝品,我说的没错吧?”
这时候的罗莎莉正准备茶水,她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水壶打破。
罗莎莉沉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听说这种没来由的谣言?”
希琳雅凑到罗莎莉耳边,小声说道:“这不是谣言,而是亲眼所见,我在地下世界找到了真正的曙光战旗。数千年前,先帝将曙光战旗交给了玛莎,让玛莎率领远征军征战地下世界。但那场远征遭遇了惨败,曙光战旗因此遗落在了地下世界。我在地下世界里遇到了艰难生存至今的远征军后裔,姑姑所见的佐伊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而我在地下世界的这段日子里,远征军后裔们推举我为他们的领导者。而我则带领他们拯救了被穴居人围攻的矮人冒险队,同时消灭了企图染指曙光战旗的掘地虫与穴居人,救出了当年的远征军指挥官玛莎,并且唤醒了那些不得安息的远征军幽灵。我正准备率领他们消灭拦路的掘地虫虫母与穴居人,返回地面。却不料在亲临前线侦查之时,被罗莎莉阿姨和安教授找到,带回了地面。”
希琳雅简单地述说自己的经历,她注意到罗莎莉犹豫不定,看样子是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这番离奇的说辞。
罗莎莉从希琳雅的表述中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将目光挪向了玛莎。
这个小吸血鬼此刻正嘟着嘴,咕噜咕噜地吸着茶壶里的滚烫茶水,一点都看不出作为一军统帅的模样。
希琳雅解释道:“玛莎其实就是我那处荒野的教堂废墟之下遇到的吸血鬼,我想梅丽莎阿姨应该向你提起过。玛莎也掉落了地下世界,并恰好落到了她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与曙光战旗在一起。当我找到她时,她饥渴难耐,扑上来就要吸我的血。结果凯拉看到后怒不可遏,冲上来,抡起战锤砸向了玛莎脑袋,最后砸成了这么个样子。”
玛莎放下茶壶,傻傻地点头。
罗莎莉无语,她的认知遭到不少的冲击,玛莎这样的强者竟然能被凯拉一锤砸成了这副模样,实属匪夷所思。
凯拉是什么情况,罗莎莉最有发言权了。
罗莎莉将飘远的思绪收回,说道:“小公主,那你现在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希琳雅随手用桌子上的糕点、零食摆出了张作战地图,说道:“曙光战旗还在地下世界,它历经数千年,能量几乎耗尽。玛莎清醒时告诉我,要想它恢复过来,只得击杀拥有神性的生物。恰好地下世界的掘地虫虫母就有成神的迹象,它盘踞在湍流城附近的地下,如不处理早晚会酿成大祸。”
“我正准备率领远征军后裔、远征军幽灵还有矮人发起进攻,消灭掘地虫虫母,以及将它当做神灵崇拜的穴居人,返回地面。我希望姑姑能派遣部队助我一战,前后夹击消灭掘地虫虫母和它的穴居人。”
“我这边的远征军后裔和矮人满打满算只有四千多人,加上三千多的幽灵,难以对付八十多万穴居人、一千多普通掘地虫以及那头史前怪物掘地虫虫母。虽然我这边有对付敌人的秘密武器,但缺少施展这些秘密武器的安全环境。因此……”
希琳雅说着说着,感觉氛围不对劲。
她抬起头,发现罗莎莉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姑姑,怎么了?”
“我记得我们之间也就一个月左右未见,是什么改变了我的小公主呢?我的小公主在隔壁的学院里学的是魔法,在这边的宫廷里学的是社交礼仪、舞蹈、音乐、书画、文学等等,但就是没有学军事、政治等。”
希琳雅稳定心神,直视罗莎莉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说道:“是天赋,还有恰到好处的机遇。姑姑,你和我一样大的时候,也是生长在深宫之中,对于什么政治、军事、权谋一窍不通。但就是这样的你,最后还是与父皇一起,几天的时间里扳倒了权臣、推翻了暴政。”
罗莎莉沉默良久,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那生死不定的过去,回到了那让她终身难忘的苦难日子。
她伸手摸了摸眼睛,感受这位静默修女的血肉温度。
最后感叹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的小公主运气还真不错,直到现在还四肢健全、五官完好。”
希琳雅打了个寒颤,这不是房间的温度较冷,而是被吓到的。
狮鹫帝国与地球那边的拜占庭帝国在某些方面高度相似,譬如处置政治斗争失败者,都喜欢将之挖眼、**、丢修道院。
罗莎莉的眼睛就是这样被挖掉,她的神职人员身份也是这样子得来,而因其女性身份逃过了**的祸难。
希琳雅捏着小手,那里已满是汗水。
她想,要是日后自己一步走错,说不定也会被这般对待,但也有可能更为凄惨。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自己能像罗莎莉那般,绝地反杀吗?
罗莎莉坐到了希琳雅身边,轻轻安抚其后背,说道:“小公主你真的要踏上这一条路,就得要承受其风险。要是没有这样的觉悟,还是远离这吃人不吐骨的圈子,老老实实当万人瞩目的公主。等过一段时间,我和安吉莉亚会为你找一户好人家,让你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你,愿意这样吗?”
希琳雅立刻回应道:“不愿意!”
希琳雅态度之坚决,让罗莎莉始料未及。
罗莎莉对希琳雅的态度非常满意,从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
罗莎莉站起身,说道:“既然我的小公主如此有觉悟,那么我这当姑姑的肯定会帮助你。但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如今国内外局势不稳,不宜让太多人参与进来。而我在湍流城能调动的人员有限,这样吧,我为你介绍个人,他肯定乐意干这事。”
“唉?”希琳雅对罗莎莉的表态有点措手不及。
她刚刚大喊“不愿意”,其实是针对罗莎莉所说的“嫁人”一事,她本人是真的没做好承受失败的心理准备。
不过既然罗莎莉已经答应帮忙,希琳雅也不好多做解释。
罗莎莉以及她所掌控的教会,暂时被拉上了希琳雅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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