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只右手竟没有一丝伤痕？”
路青惊讶的说道，脸上已经没有了那副淡定的浅笑，就连他最爱吃的苹果也只咬了一口就放在桌上。
半晌，他摇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实在想不到有哪种武功能做到这种效果。”
“或许……”路青轻叹一声，怅然道，“或许那真的是一口刀吧。”
夏稚倒不像他那么大反应，只是笑道：“那应该是孙教谕的家传武功，看他教宴飞龙练刀，确实和门中武功迥异。”
“大概是我多想了，世上神功何其多，在山上闭门不出实在是坐井观天。”
“路师兄，我在这几日运功时，确实感觉到体力的增加。我猜测这门武功便是为了做工而创造出来的，或许便是百年前的矿工们所修炼的武功，不过这部武功在恶劣环境下修炼，要比在寻常环境下修炼快得多。”
路青咬了一口通红的苹果：“我与你所想相同，所以除了负重功外，我另外建议你学一种兵器功法。”
夏稚有些疑惑：“路师兄，再学武功要在一年后……”
路青脸上的笑深了些许，有了些神秘色彩：“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修武楼不能学，其他地方却未必。想来夏兄也好奇，为何我身为一介仆工，却对武功之事了若指掌。那便是因为在这山上，另有一处黑市，有弟子往来其间，以秘笈换取财路。”
他大手一挥：“只要夏兄信得过我，交我三钱银子，明日我必给夏兄挑选一部合适的武功。”
“我自然信得过路师兄。”夏稚从怀里掏出三钱银子放在桌上，“好在刚发了月钱，不然这三钱还拿不出来。”
“爽快，我就喜欢夏兄这般爽直之人。”路青收起银子，“不知夏兄喜欢哪种兵器？”
“剑。”夏稚道，“我喜欢剑。”
……
午后的修武楼不像过去一般寂静，在这个人们都在休息的时间里，第五楼的二层依旧人声不绝。
夏稚刚踏进楼内，就见一个外门弟子正在与先前见过的那个貌美女子搭话。
这个外门弟子，在二楼曾见过，是宴飞龙的众师弟之一。
而这个堪称砺剑派最美女子的女弟子，夏稚曾听孙教谕提过她的名字。
小语。
“师妹，最近武功练得怎么样啊，有没有进步……”男弟子绞尽脑汁地找着话题。
“我听说食堂的李师傅，烧得一手好美味的乳鸽，我跟他有点交情，我请你吃啊。”
约是被他搅得烦了，小语放下书，轻叹一声：“彭师兄，请你去练练武功好不好，我不太习惯别人盯着我看书。”
“好的师妹。”彭绍嘴上应着，仍在桌上枕着头，继续直勾勾地看着她。
“啊，我还是去找飞龙师兄吧，看来只有他能治得了你。”
小语深吸一口气，白嫩的手指轻轻按住桌子站了起来，她刚有动作，彭绍就已经一溜烟地跑到楼梯上。
“师妹，我想明白了，只有练好武功才能更好的保护你！我去练功了，你自己在一楼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收那些小白脸的蛊惑，他们都……”
“彭师兄！”
“好，我这就去练功！”彭绍看见站在门口的夏稚，忙拉住他，“夏师弟也来了，走走走，我们去练功！”
夏稚不禁莞尔，被他硬拉着走上二楼。
刚上楼，就听那练武声音一止，随即孙教谕温和的声音传来。
“飞龙，我给你讲刀法的要旨。”他喊住其他弟子，“你们也不必走，我说的不是什么武功，不过是些前人之言罢了，听听对你们有好处。”
听到这话，彭绍脚步又快了几分，连声道：“教谕又开讲了，快去！”
夏稚举目看去，几日不见，在二楼的门人竟变得更多了。
先前之人最多不超过十个，现在则有二十多人。
这么多的人在这聚集，难怪在一楼就能听到这练武之声。
夏稚内心沉思，被彭绍拉着走了几步，坐在宴飞龙身旁。
宴飞龙披着一件外门式样的蓝衣，身上带着汗水，看来是刚结束练功。
见众人到齐，孙教谕点点头，开口讲道：“百兵不同，差异不在其形，而在其意……有刀有心，登峰造艺，忘刀忘我，天下无敌……”
缓缓讲着武功精妙之处，众人皆是听得如痴如醉，心神沉浸在武学道理。夏稚刚接触武功，听不明白，只是五分心思强行记住，另五分心思则旁观别处。
就在教谕说到“忘刀忘我，天下无敌”这一句时，他忽地眼神一动，恍惚间眼角余光看到楼梯口有一条黑影。
这黑影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夏稚知道这绝不是错觉。
那日一战，孙教谕惊现一招刀法，之后这里人数便多了，莫非这招刀中藏着什么奥秘？
亦或是，有心之人的试探？
如此看来，此次风波将起，不宜久留。
想到此，夏稚心中感叹：果然是主角，身边总少不了是非争斗啊。
无趣的言语，三五句便厌烦。武学的奥妙，听上一天也觉时间短暂。
孙教谕足足讲了半个时辰，直到他宣布讲课结束后，众人才如梦初醒，直呼说的太少了。
“谢过教谕……”
向孙教谕行过礼后，彭绍便抬起宴飞龙的左臂，仔细检查伤势。
“师兄，跟你说了多次，你现在最需要休养，不能多练武功，尤其是动用这条左臂。一旦用劲过多，恐会造成后患，到时这条手臂就废了。”
宴飞龙毫不在意地说：“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越活动好得越快。”说着他解下半截绷带，露出一块粉红的皮肉，“你看，是不是比昨天好些了。”
“师兄不可大意，伤口看似愈合，其实内里经脉还未恢复，更不能妄动。等下我去抓一副药，煎好服下，再休养数日就差不多了。”
彭绍皱着眉，一脸严肃，浑然没有在一楼与女孩搭讪时的惫赖样子。
宴飞龙断然拒绝道：“免了，我不用左手就是。”
彭绍拿他没办法，只得说：“也罢，只要不动用左手，伤就会自己痊愈。”
宴飞龙极有主见，他不愿做的事，几乎无人能逼他做。彭绍知道他这点，也就不再多说。
夏稚一旁问道：“看不出来，彭师兄深藏不漏，竟还对医术颇有研究。”
“那是，不瞒你说，我家世代行医。”一提起医术，彭绍满脸的骄傲，“要不是家里非逼着我来砺剑派拜师，我现在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大夫了。”
正说着，就见孙教谕手托着一个大碗走来。
“我算过时辰，讲完了课，这碗药刚刚熬好。”他将碗递给宴飞龙。
“真是麻烦。”宴飞龙端起碗，看着黑漆漆的药汁，皱着眉一饮而尽。
“呸呸呸，真苦。”
“我抓药你不喝，别人给你反倒喝了。”彭韶拿着药碗：“也好，也省的我跑一趟去抓药了。”
教谕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宴飞龙：“吃块糖，压压苦味。”
宴飞龙握着糖，冷哼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彭绍来回打量着两人：“哇，教谕你也太体贴了吧。”
“毕竟是我打伤的嘛。”孙教谕拍拍宴飞龙的肩，“伸手。”
“婆婆妈妈。”宴飞龙伸出伤臂，“我没那么脆弱。”
“预防万一。”
彭绍看得目瞪口呆：“乖乖，师兄你不是向来别人说什么，你偏不做什么吗，怎么现在这么听话了？”
宴飞龙瞪了他一眼：“下午随我练功。”
“不要啊，师兄我错了！”彭绍大惊失色，连声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咳咳，你们忙，我下午就不来了。”
“跑得到快。”宴飞龙看着彭绍慌张跑下楼，嘴角微微上翘。
教谕缓缓将绷带拆下，又拿药敷好，重新缠好全新的绷带。
“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彻底好了，切记不要动用这条手臂。”
“知道了，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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