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内部的狂乱气场顷刻间恢复了宁静。
此刻的氛围简直安静到可怕。
猩红的血瞳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芒，九尾看向少年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诧异。
“小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哼，别摆出那种唬人的表情……未经同意在我身体里住了这么久，和你要一点儿查克拉作报酬不过分吧？……更何况，你不是说了吗……”
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畏惧，昂首挺胸，鸣人用更为坚定的眼神毫不留情怼了回去。
“对于你们尾兽来说，查克拉几乎无穷无尽，我所需要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这应该不难吧？……”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听你这个人类小鬼的话呢？……”
“那就没办法啦……如果我没有足够的查克拉用出通灵术会必死无疑，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就准备一起完蛋吧……”
鸣人摊了摊手。
“你说的对~反正我就是个无父无母没人疼没人爱的白痴小孩，是死是活对村子里的大家都无关紧要，但如果这样可有可无的我能带着祸害世间的妖狐共同下地狱，也算是死得稍微有点儿价值了吧~~”
“漩涡鸣人！！！”
九尾的音量忽然提高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你敢威胁我？？……”
“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威胁……当然，你若执意这么想我也没辙，提醒一下，臭狐狸，赶快做决定吧，毕竟……”
少年双拳紧握。
“无论是你还是我，剩余的时间都不多了……”
“……”
女人沉默了。
这句话，她无法反驳。
从被封印的那一刻开始，人柱力与尾兽的生命就永远绑定在了一起。
两者同生共死。
在人柱力的自然寿命到达极限之前，只要其中一方遭遇意外变故非正常殒命，那另一方没有丝毫悬念，也会随之同步消亡。
诚然，作为存活上千年，见证了忍者世界开端与发展的尾兽，女人的内心相当高傲。
甚至说是目空一切都毫不为过。
在九尾眼中，只有力量才是王道。
所有人类，包括那些被各村忍者们视为无上存在的影，在她看来都只是一群会说话的蝼蚁。
只不过这些自命不凡的小东西们比起真正的虫豸来说更加恶心和碍眼。
他们贪婪，为了获取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他们虚伪，坏事做尽还恬不知耻地把自身包装得好似正义的使者一般。
他们愚蠢，明明渴望和平与安逸，却又互相仇恨，一代代挑起战争，与同族们自相残杀。
是人类，让这个原本美丽的世界遍地燃起战火。
他们从不反思。
将这些可悲的生物比喻成蛀虫都不合适。
他们，更像是一场瘟疫。
六道老婆子，如果你还活着，看到这片由你亲手创造出来的土地被这些贪婪的蛆虫们肆意破坏蹂躏，想必会非常后悔吧？……
后悔开创忍宗，后悔设立忍者这种本不该出现的无聊职业，后悔把连接着生命力的查克拉分散出去……
九尾淡淡笑了。
看吧，就连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都在渴求着我的力量……其他人类亦然如此……
自你和羽村长眠后，从未有过人类站在尾兽的角度替我们考虑。
在他们眼中，尾兽只不过是一种拥有强大力量的兵器，除了用作战争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价值。
数千年来，纷争从未断过。
忍者们的战斗更是无休无止。
话说……你最开始的想法，是让查克拉成为人与人之间联通心意的桥梁吧？……
可是如今，这股力量非但没有让他们互相理解，倒是成了其破坏与争斗的趁手工具。
呵，还真是讽刺啊……
但是，这并非你的错。
老婆子，你只是太过于相信人类了……这群生物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单纯善良。
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拔除人类身上的劣根性。
他们的黑暗与生俱来。
九尾的神情再度变回了最初的波澜不惊。
因为，女人明白，像这种争辩只是白费口舌。
和面前的小鬼动怒根本毫无意义。
即便在同一具身体中生活再长时间，人类与尾兽，也同样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从古至今，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个体能够展现出像六道老婆子那般无私的大爱。
人类与尾兽和谐相处的和平世界，终究还是只能存在于想象的蓝图中。
这一点，九尾从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站立在牢门前的刺猬头少年。
和上次见面相比，他的确有了很大改变。
尤其是那双瞳孔……似乎更加澄澈透亮了……
但也仅此而已。
这个小鬼，仍然是一名人类。
外表不能说明什么，人类中，不可能存在好东西。
九尾对此深信不疑。
她对所有人类都只抱有一种情感——那就是恨意。
相较其他普通人，作为封印自己的活体容器，九尾对鸣人的憎恨可谓更胜一筹。
尽管她无时不刻想挣脱束缚并将其生吞活剥，但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女人还真不能拒绝对方的要求。
人柱力与尾兽的生命力是相连的，自己存活数千年，到头来却要给一个愚蠢的人类小鬼陪葬……无论怎么想……都实在太不划算了。
哼，也罢……反正机会还有很多，不差这一时……
稍微权衡利弊之后，九尾缓缓开口了:
“喂，叫漩涡鸣人的小鬼，再靠过来些……”
“臭狐狸，你想干嘛？……”
少年没有轻举妄动。
他警惕地对上了女人那双冰冷的血瞳。
“再重申一遍，别妄想诱惑我帮你解开封印……”
“哼，戒心还挺重……放心吧小鬼，这次我是想传授一些力量帮你渡过难关……”
“我能相信你吗？……”
“你要是再磨蹭，那我们两个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额……好吧~_~……”
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鸣人硬着头皮缓缓走到了那扇巨大的牢门跟前。
“再靠近些！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又怂了？我又不会一口吃了你……”
“谁……谁怂了！臭狐狸，少瞧不起人啦！！”
眼见自己就要被看扁，鸣人赶忙三步并两步紧紧贴上了牢笼的大门。
……臭狐狸……
啧，连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白痴小鬼都敢如此称呼我……还真是不爽啊，若是让那只该死的狸猫知道肯定会被当做把柄吧？……
不过……漩涡鸣人，你也别急着高兴。
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待机会。
这具身体，迟早会彻底为我所掌控。
表情依旧淡漠，透过牢门的缝隙，女人将自己的尾巴紧紧缠绕上了少年的四肢。
“？！！臭狐狸！你在干嘛？快松开！别碰我！！……”
根本没有心思去仔细感受那蓬松柔软的触感，鸣人下意识挥动拳头开始了挣扎。
而九尾对其抗拒的举动却不屑一顾。
“小鬼，想活命的话最好安分点儿……”
语气平缓。
“这，就当做是对你的赏赐吧……给我接好了，可能会有些痛，是男人的话就忍住………”
“什么？！！额啊！！！……”
话音未落，一阵撕裂般的痛感猛然间从脑海中迸发，紧接着，强烈的暖流便迅速占据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好难受……查克拉多到几乎要溢出来了……
鸣人的脸部因为痛苦而扭作了一团。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女人微微扬起的嘴角。
“漩涡鸣人，希望，这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周围的一切，又开始了极速变换。
九尾那副妖媚的面孔联同前方贴满符咒的牢笼一齐卷入了无边际的深渊。
血瞳中的光芒也逐渐微弱，最终与死寂般的黑暗融为一体。
最后，就连耳畔淅淅沥沥的杂音也完全消失了。
而这证明，梦已经醒了。
……
鸣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身边，仍是不断飞逝的岩石。
处于自由落体运动中的少年开始伸手结印。
亥—戌—酉—申—未……
“通灵之术！！！”
“嘭……”
烟雾过后，一只叼着烟斗的橙黑色大蛤蟆凭空出现，同时，它利用自己小山般雄伟的庞然身躯顺利卡在了悬崖两侧的岩壁上。
下落停止了。
我的天……这也太大了吧？它……真的是我召唤出来的吗？……
站在巨大癞蛤蟆的头顶，鸣人将山谷下方的景色一览无余。
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小刺猬挥舞着双臂开始了尽情呼喊:
“欧耶！！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我学会通灵术啦！好色仙人，你看到没有！我和你一样召唤出青蛙啦！而且比你的还要大只吆！！！……”
…………
还真是让人意外啊，这个臭小子……
站在悬崖上方的自来也在见到这一幕后总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竟然在第一次就成功通灵出了连我都无法完全驾驭的癞蛤蟆老大文太……
不错不错~~果然，人还是要在逆境中才会激发潜力呐~~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那个小鬼已经成功掌握了通灵术，我也差不多该撤了~~
嗯，就还去老地方搜集素材吧~~~
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自来也哼着小曲走远了。
而鸣人同学则正在与自己召唤出的巨型通灵兽进行友好互动:
“喂，大蛤蟆，听好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啦~~”
“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连酒的滋味都没尝过的小毛孩还是趁早回家吃奶吧，我蛤蟆文太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快把自来也给我叫出来……”
“╬……臭蛤蟆真没礼貌！是我召唤你出来的！我就是你的主人！！”
“胆子不小啊小毛孩！就连自来也那家伙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该给点教训……有了！就把你扔到下面这条河里去吧……”
“！！！不！不要啊！会出人命的！我错了，大蛤蟆……你才是老大，你才是老大！我当你的跟班还不行嘛……”
“哼，这还差不多~算你这小毛孩有眼力劲儿……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当小弟吧……”
“呜呜呜……”
鸣人欲哭无泪。
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呢？……
不是说好签订契约的通灵兽都会无条件服从召唤者的命令吗？……
可我家这个明显就是位大爷啊！！
身穿浴衣腰缠绷带，最关键的是嘴里还特么叼着一个烟斗！！！
拜托！您真的是通灵兽吗？谁家的通灵兽会打扮成黑社会一样啊？！！！
……
不过，仅仅两分钟不到就和自己召唤的通灵兽主仆关系置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鸣人同学也真是旷古绝伦的第一人呢~~
——————
“千鸟！！！……”
“滋啦~~”
耀眼的白光闪过，包裹有暗青色雷电的手臂轻而易举戳穿了岩石。
嗯……很好，佐助酱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个术的要领……接下来就看她能否顺利运用到实战当中啦。
看着眼前微微喘气的黑发少女，卡卡西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也罕见地流露出了些许柔情。
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佐助酱，老师相信你一定能通过这次的中忍考试……
当然啦~~
轻抚银发。
女人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鸣人，我也同样期待着你的成功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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