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大主教，您的计划现在可以让我知道了吗？”
万人城，游小绝眯缝着眼睛看着故作深沉的司空情。
她不喜欢这个老人，这个老人用花言巧语让她和圣子决裂了。
哪怕她不得不承认，老人说的都是真的。
老人告诉他，他有一个计划，可以振兴教廷，让教廷恢复荣光不说，还能一举摧毁黑暗教廷。
而这个计划，今天就会正式开始。
但是，老人却没有对她吐露计划的任何内容。
甚至于老人说，如果不是她与姜念雄划清界限，他根本不会告诉她计划的存在。
今天已经到来，一夜未眠的游小绝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司空情。
可是司空情的回答依然是。
“请耐心等待，大天使。”
耐心等待。
姜念雄让她等了四年，最后给她一个毫无作为的结果。
司空大主教又会让她等多久？
算了。
等下去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活在人间界也只是个道具。
她只是一把锋利的武器，只是一件趁手的道具。
“需要我的时候，喊我便是。”
“嗯？”
“大天使不随老夫一同离开吗？”
“不必了，你有着光明的信仰，无论在哪里，只要信徒发声，我都能听得到。”
游小绝仰望天空，朝阳是如此的美丽，可是此刻在她的眼中却有些昏沉可怖。
她知道原因，万人城外正刮着前所未有的大风，夹杂着风沙，导致光线十分昏暗。
今天的朝阳，显得格外昏黄。
司空情离开了，游小绝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反正他在哪里，只要喊她就能听到。
因为人间界所有信仰光明教廷的人，信仰之力都会汇集到她这里，她可以听到信徒的声音，只不过因为声音太多，大多数的声音她都事先屏蔽。
如今这万千信仰之力中，已经没了光明圣子的信仰。
对了。
还得去寻找新的光明圣子。
游小绝思考着今后的计划，只等司空情在做的事情结束，她就离开这里，去寻找体质绝佳，心性纯真的人做新圣子。
就在此时，别墅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不会有人去开门的，司空情带着这里所有的人离开，这座别墅已经变成了空宅。
当然，游小绝也不会去开门。
并不是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司空情说过，在他离开之后，任何人来访都假装不在。以游小绝的实力，只要她不出现外人无法发现她，这样这里就是名副其实的空宅。
可是，敲门声隔三差五的响起，游小绝意识到来访的人不见到司空情是不会罢休的。
游小绝来到大门前，她早就感知到了来访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都是有些修为的魔法师。
“有人在吗？”
男性的声音十分温和，可是游小绝却并没有回复——司空情既然交代过谁来都不要理会，她自然不会破坏司空情的计划。
“里面好像没人，怎么办啊秽涤。”
“再等等吧，也许只是没有听到。”
“可是……我们已经敲了半个时辰的门了。”
“相信圣子大人，他不会骗我们的，大天使一定在这里。”
男子忽然提到了圣子，游小绝下意识的就要开门。
不对。
为什么要开门。
那个无所作为的光明圣子，还有什么理会他的必要。
可是，来的人并不是他。
姜念雄为什么让这两个人来找她？
司空情说过，无论谁来找他都不要理会。
可是这两个人是来找游小绝的，不是来找司空大主教。
游小绝犹豫再三，当她终于下定决心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门。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手会擅自开门？
“您是……”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身材高挑，身着铠甲的女子，秽涤也吓了一跳。
“尊敬的骑士大人，我们是来拜访大天使大人的。”
“我就是。”
游小绝冷着脸回答，秽涤夫妇当场愣住。
游小绝身披铠甲出现，而且神情如此冷酷，他们还以为是骑士殿的女骑士。
早就听说过，骑士殿有一位女队长，他们还以为就是她。
“您，您就是大天使？”
秽涤显得有些结巴，游小绝皱起眉，接着便张开了她的翅膀。
“相信了吗？”
“相……相信了。”秽涤点点头，被妻子撤了一把他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于是秽涤猛然跪倒在地，妻子也紧随其后，两人的举动吓了游小绝一跳：“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天使，请您救救我们的女儿吧！”
“嗯？你们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快要失去了，她做梦都想见您一面。或许……或许您见她一面，她就会恢复过来了！”
秽涤激动地恳求道，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至少他想要完成女儿最后的愿望。
“姜念雄让你们来的？”
“哎？”
“我问你们，是姜念雄让你们来的？”
“啊，不……不是。”
秽涤想起姜念雄说过，千万不要提起他，连忙摇头。
游小绝冷笑一声，“啪”的关上了门。
骗子。
明明隔着门她听到这两人提起过姜念雄的名字。
明明就是姜念雄让他们来的。
果然，所谓的女儿也只是姜念雄想骗她回去的说辞。
卑鄙的家伙。
“大天使大人！大天使大人求求您了！我的女儿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只要您愿意去见她一面，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
哼。
全部是谎言。
和姜念雄一样，除了卖弄言语毫无作为。
你说想要见我的事你的女儿。
那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是你们，而不是你的女儿？
你说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那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撒谎？
丑陋的人，就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光明的信徒？
游小绝切切实实的感知到了两人的信仰之力，她还感知到就在她关上门的瞬间，信仰之力又弱了几分。
果然，这些人都是一样的。
只知道向自己索取，当自己不再满足他们的时候，他们便不会再信仰光明。
太卑鄙了。
凭什么我就要对你们予取予求？
忽然，什么东西滴落在地上。
游小绝低头看去，地上莫名出现了几点水渍。
下雨了？
不，现在是大晴天，怎么会下雨。
游小绝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脸颊是湿润的，可这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在哭泣？
一群毫无价值的信徒，一群只会欺骗自己的家伙，为什么我要为他们悲伤？
现在游小绝已经渐渐能够理解，到底什么是悲伤了。
她擦净眼泪，转过身，再次打开门。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游小绝忽然打开门，让焦急且慌张的秽涤仿佛看到了希望，毫不犹豫的回答：“谢谢大天使！”
“是不是姜念雄让你们来的。”
“我……”
“秽涤！”
秽涤正打算回答，却被妻子拉住了臂膀。
“怎么了？”
妻子摇了摇头，看向游小绝：“大天使大人，的确是圣子姜念雄告诉我们您住在这里的。”
“果然，你们骗了我。”
游小绝眉头一皱，正要转身离去，却又听她道：“但是我们是以自己的意志前来的！当时我们请圣子大人引荐，但是圣子大人一口拒绝了我们！”
“你说……他拒绝了？”
“对，圣子大人告诉我们，您超凡脱俗，什么地位，财富都不在她眼中，只看中信徒的虔诚！”
“……”
“圣子大人还说，只要我们有诚意，您一定会现身的！就像现在这样！”
“……不是他让你们来骗我的？”
“千真万确！我们怎么敢欺骗您？大天使，我们的女儿，也曾是教廷的圣女啊！”
“嗯？你们的女儿是？”
“四年之前，为了保护圣子圣女安全到达万人城，我们的女儿被教廷选中做了替身。即便我们的女儿是天使计划的受害者，她也一直相信着教廷的光明。见大天使一面，是她最后的愿望了！”
“……她叫什么名字。”
“秽慧！”
游小绝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她在搜索这对夫妇所说之人的信仰之力——当然，不是靠名字。
信仰之力和气息很像，即便信仰的目标相同，每个人的信仰也都会沾染上自己的色彩。
因此，只要寻找和这对夫妇很像的信仰之力，就能分辨出哪个信仰之力是秽慧的。
就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她就是最灵敏的信仰之力追踪仪。
找到了。
那是一股十分微弱，却又无比纯净的信仰之力。
这样的信仰之力，她从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见过。
没有任何的杂质，纯粹的信任着教廷。
就算是现在的光明圣女，或许拥有很多的量，论纯度，也不及名为秽慧的少女。
如果是一个男孩儿，一定是做光明圣子最好的选择。可惜的是，游小绝并不想废除现在的光明圣女。毕竟游小翠在教廷中兢兢业业的工作，虽然她没有什么实力，却为教廷付出了真实的努力。
比起某个只说不做的圣子要好太多了。
“好，我可以跟你们走。”
游小绝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秽涤夫妇：“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您说！”
“第一，我不想看到姜念雄，你必须保证姜念雄不在那里。”
“圣子大人已经走了……哎？您不想见到他？”
游小绝摇摇头不愿多做解释，继续道：“第二，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下跪，我不是教皇，你们不要对我下跪。”
没错。
她不是教皇。
她不代表权力，她只是教廷的力量。
她是大天使，她是信仰。
她是审判者，她是利剑。
但是，她不是需要被膜拜的存在。
因为她不是光明神，也不是光明教皇，更不是圣子圣女。
刚才秽涤在她面前跪下的时候，她发自内心的厌恶。
她讨厌这种感觉，尽管记忆告诉她，接受信徒的膜拜是极为普通的事。
但既然记忆没有告诉她这是理所应当的，她就可以拒绝。
“我们走吧。”
游小绝走在前面，秽涤夫妇对视一眼，热泪盈眶的他们，就这样抱作一团。
“圣子大人没有骗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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