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如果我是在昨天想到的可以通过误导调查者来栽赃，为什么在那之前金诚就在协助我？龙逍遥见到过的？阻止监视你们的人的那个骑士，最后是汇报给了金诚的。按你的意思，金诚是我的共犯？”红云不耐烦地打断姜念雄的话，完全没有理会姜念雄说过的不要打断他。
“不，红云冕下。有一点龙逍遥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幕后真凶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金诚阁下自然不会是您的共犯。正如龙逍遥说的那样，金诚阁下会做一系列符合幕后真凶的举动，是为了替一个人顶罪，那个人就是军筠阁下。”
“笑话，既然你也认为真凶只有一个人，而金诚在为军筠顶罪，你又为什么想要把这一切平白无故推到我身上？你不认为自己只是在编造一个故事吗？”
“呵呵，红云冕下你显然误会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姜念雄说着，竖起了一根手指，指向天空：“人们会在天阴了的时候回家收衣服，却绝不是因为‘天要下雨所以该收衣服了。’”
“哼，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人们在想：‘天可能要下雨了，该回家收衣服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雨，并不是绝对的不是吗？”
“……”
“金诚阁下为军筠阁下顶罪，前提从来都不是军筠阁下是凶手。”姜念雄说着，看向了龙逍遥离去的方向。
“前提是……金诚阁下觉得自己不站出来的话，军筠会被当作是凶手……”
……
红云是一个非常精打细算的人，做很多事的时候，他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手。
就像之前只是去见可能在调查失踪案的天逍遥，红云却换上了平时自己绝不会穿出门的衣服。
就像之前即便下定了决心要杀死天逍遥灭口，交谈时红云还要把嫌疑甩给军筠。
所以杀死天逍遥后，在还没有打算栽赃的时候，红云已经在试图混淆外界的视线。
天逍遥死了，但是有一个人知道天逍遥最后见到的人是谁。
金诚。
天逍遥来万人城找红云的时候，负责接见和通报的人，是金诚。
而且金诚也知道了红云和天逍遥约定在澜云城见面。
是的，只要金诚知道了这件事。
金诚毫无疑问会怀疑自己就是真凶。
除非……
先发制人。
红云刚刚赶到万人城的时候，就找来了金诚。
而这个时候，金诚还不知道天逍遥的死讯。
“冕下，你找我有什么事？”
“金诚……天逍遥死了，你知道吗？”
“天逍遥？卑职不知。”金诚非常坦率的回答。
“你不知道！？”红云拍案而起，愤怒的盯着金诚，“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天知道天逍遥来过这里的人只有我和你！知道他去向的人也只有我和你！我没有见到他，他就遇袭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冕下，卑职可以以人格向你保证，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万人城，除了出去抓捕过暗夜精灵，没有离开过这里。”
“……谁能证明？”
“骑士殿一同参加了讨伐的人都能证明。”
“原来如此……那么军筠呢？”
“嗯？”
“军筠当时虽然没有来接待天逍遥，但一个没有压制修为的六阶强者大摇大摆的来了教廷，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嗯……”
“她这段时间在哪里？”
“……冕下，你知道这些年来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僵……”
“我问你她在哪里？”
“除了和我一起出去讨伐暗夜精灵的几天，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金诚只好如实回答。
“你小子就不会问祭司殿的人？我不信你没有打点关系让祭司殿的人帮忙看着她。”
“呃……冕下，就是因为我这么做了，军筠做什么连祭司殿的人都避开了。”金诚只好无奈道，“也许……我和她真的回不去从前了……”
“我不是来这里听你缅怀的！”
“是……”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她一直以来在做什么？”
“……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天逍遥在调查的，是近些年来，澜云大陆不断出现的光属性体质的失踪案！有没有感觉很耳熟？是不是感觉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天使计划的替代方案？”
“哼！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方案是军筠提出来的！”
“……”
金诚一时间哑口无言，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军筠，可是他一时间是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不，冕下，实际上那个方案是我……”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别的！你们的破事儿我懒得管！但是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军筠的事情败露了，为了教廷的名誉，我也不会保着军筠的！”
“……”
看着金诚一言不发，红云又叹了一口气。
“……金诚啊……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冕下你有什么办法？”
“如果你想帮军筠的话……其实你可以学军筠做一样的事……这样的话，就可以极大的混淆调查者的调查方向了……”
“……”金诚犹豫了很久，才咬咬牙看向了红云。
“怎么做？”
“学着军筠诱拐一些人，具体是什么样的人，替代方案的具体要求你是知道的，怎么做就由你自己想吧，我……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
“但是你要想好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真的有一天你被查到了，你毫无疑问就是共犯——甚至如果军筠没有被查到而你被查到了，你就会背上全部的黑锅。”
金诚却是对着关心自己的哥哥笑了笑：“冕下，我是一名骑士。”
“骑士，决定了用生命保护自己的挚爱，就绝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也许能帮你参谋参谋。”
“我明白。”
……
没错，原本红云只是教唆金诚混淆调查的视线罢了，这样一来如果真的是跟踪着“诱拐”的人，只会调查到金诚。
但这样治标不治本，红云知道只要调查者的判断力够敏锐，就不会把金诚当做凶手。
直到那个时候，红云在衣柜前顿悟的时候。
红云想到了可以让军筠来顶替自己，金诚不行，金诚满足的条件太少，至少他不是魔法师这个条件就不可能跨过去。
他想到了那个“云”字不是绝对不变的，“军”筠的“军”字和“金”诚的“金”字都可以拆出一个“云”字。
但他不确信调查者能不能想到，因为这其中要求的联想力太过于夸张，而他也只是因为一直想着栽赃出去才会想到。
没错，身为调查者，是很难做出那样的联想的。但自己又不能主动说出来，因为那样太过于明显和刻意。
然后红云想到了。
用苦肉计。
那就是自己主动承认罪行，让调查者意识到自己穿着的不和谐，然后让调查者发现从自己房间中撕碎的、那个别扭的“云”字，来联想到自己是要为别人顶罪。
只要调查者这么想了，就会慢慢的调查到金诚，甚至是军筠。
这是一个，只有调查者足够精明才能成功的误导。
但是这没有关系，因为红云此时已经知道了调查者有谁。
姜念雄。
他知道姜念雄有多么的聪明伶俐，也知道姜念雄一定不会相信幕后真凶会就这么轻易地被抓住。
他一定会发现所有不和谐的地方，包括自己穿着不是平时的衣服，包括自己完全没有坦白的必要。
然后他就会自己调查出有机会动自己衣服的人有哪些，同时联想到自己有可能为谁顶罪。
那个时候，姜念雄就会找到金诚才是凶手的“真相”。
但这不是结束，姜念雄很快就会发现金诚不是魔武双修的事实。
但已经被带偏了调查方向的他，很容易就会联想到。
金诚也是在为别人顶罪。
而这个“别人”，除了军筠再无人选。
军筠是光属性六阶魔法师。
是她提出了天使计划的替代方案。
她有着足够的动机、实力、时间，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没错，军筠具备了一个幕后凶手所具备的所有特质。
但是，这个计划，如果要实施，有着一个最大的难点。
那就是要让金诚配合才行。
金诚知道很多事，他必须在军筠落网之前死去，才能做到真正死无对证。
不能给他们二人对口供的机会。
而且只要调查者一来，金诚得知了天逍遥死亡时的真正情况。
他很容易就能想到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
只因为天逍遥留下的那个该死的“云”字……
不过没有关系。
怎么让他配合，红云已经有了决断……
……
那天夜里。
祭典前一天的那天夜里。
骑士殿来了一位客人。
一位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骑士殿的客人。
金诚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客人会来骑士殿。
因为很久以前，这位客人就已经讨厌自己了。
虽然自己一直对对方抱有着憧憬。
这个人和自己聊了聊光明教廷的将来，聊了聊曾经的六个人。
谈到最后，这个人提起了天逍遥的案子。
“为什么提起这个？”
“因为这和你有关。”
“和我？别开玩笑了，我对这件事几乎一无所知。”金诚有些慌乱，难道天逍遥的案子有了别的进展？
难道军筠已经暴露了？
“那你知道，天逍遥死前留下了什么吗？”
“什么？”
“一个‘云’字。”
“云”字？金诚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但是如果自己猜对了，这个人又没有理由来把这些告诉自己。
“然后呢？”金诚并不明白来人的意思，只见那个人非常轻车熟路的从殿中找到了纸笔，然后在上面写起了字。
为什么如此轻车熟路？
因为这个人在很久以前，是经常会来这里的。
那个时候，自己与这个人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紧张到，已经感觉不到亲情，只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
这个人在纸上写出了一个字。
这个字就是“云”，但是……稍微有些别扭。
但金诚说不上哪里别扭，说不出来，只好当它就是“云”字。
然而那个人笑了笑，在那个“云”字上草草添了几笔。
出现的，是一个“金”字。
金诚瞪大了眼睛，他仿佛明白了什么，震惊的望向那个人。
“不是我干的！”
这个人摇了摇头：“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然后这个人重新写了一个“云”字。
金诚沉默了。
果然。
这个人之前都在骗自己！
这个人才是凶手！
“为什么？”
为什么是要自己去顶罪。
“是你吗？居然是你吗？”
这个人只是笑了笑，从容不迫的，在新写的那个“云”字上。
又添了几笔。
这个人把“云”最上面的横向两边延伸，然后各向下一回笔。
成了一个宝盖头。
然后把撇折的撇穿出了横。
把撇折的折延伸，穿出了那一点。
最后是那个点。
那个点也被拉长了，向上，向下。
变成了长长的一竖。
金诚当然知道对方要写什么。
那个人最后一笔，是在那拉长的一竖上，又添了一横。
对方在写的。
是另一个字。
“军”……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这个人要让自己去顶罪。
但不是为军筠，而是为他！
红云！
金诚明白，很多人都能证明当初提出替代方案的人是军筠。
只要红云把这个线索说出来，再把他刚刚写的字写给调查者。
军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红云现在之所以找自己。
原因无非就是军筠不会配合他。
只要军筠一天不会认罪，红云就一天无法洗清嫌疑，他要的是完美的“清白”。
这是在让自己做选择。
是自己去认罪。
还是让红云把军筠推出去。
自己还是军筠，二选一。
“……我明白了。”金诚只是按着额头，重重的埋下了头。
“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
“……”
不行的。
军筠那个傻丫头。
斗不过红云的。
自己这些天在红云的教唆下做了不少的事，红云有全部的证据。
自己如果要帮军筠提出异议，只会给军筠雪上加霜。
红云是故意把自己染黑的，染黑了自己，不仅混淆了调查者的视线，自己还无法为军筠证明清白。
只要红云把自己的“罪证”揭露出来，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话。
“可惜了……我还想找个机会，和你促膝长谈……哥哥。”
“根据你的选择，决定你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哼！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说明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绝不能再把主意打到军筠身上！”
“我以光明神的名义起誓，只要你配合我演一出好戏，我就绝不会主动栽……。”
那一关和善的笑意，此时却让金诚感到无尽的厌烦。
他打断了红云的话，不耐烦地道：“……说吧，你的计划。”
……
红云的确是不会主动栽赃军筠了。
他甚至会在军筠被怀疑时主动帮着她说话。
要说原因的话。
因为他太清楚了。
即便他什么也不说。
那个姜念雄也能自己调查到军筠的头上。
因为金诚站出来顶罪的举动。
只有一个解释：
为了军筠。
（昨天忘了写每章后的例行公事——虽然似乎是无所谓的样子？
果然祭品篇那么长的剧情短短的几章是无法全部解释清楚的呢，还好我英明，留了整整一卷来解释……
卷名是阴谋与欺诈。
等写完教皇的阴谋后，就会写姜念雄的欺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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