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卖马。”
“我不是管事儿的,去找老板娘。”“郝六”——华彼岸指了指在躺椅上小憩的麦月,淡淡的道。
“好的老板。”
卖马的路人似乎是把他们当成了两口子,华彼岸倒也没解释什么,可听到了这句话醒来的麦月却瞪了他几眼。
“滚远点,别想在这里占本姑娘便宜。”
“是你让我帮你在这里看着的。”
“后边喂马去。”
“喂过了。”
“给马喝水。”
“给了。”
“看看有没有马生病。”
“刚巡视过一圈。”
“那就去再巡视一圈。”
“……”
像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之所以会发生,实在是这里比华彼岸想象中还要闲。
慕容兰馨说过,这里是澜云城最大的接头点。
饶是如此,华彼岸到现在都没能等到做任务回来的慕容家杀手。
买马的主要在清晨出现,卖马的主要在正午之后。
像现在这样还不到中午的时候就是最冷清的时候。
就连伙计都无所事事的在发呆,麦月都躺在那里睡觉,他这个外人自然更没什么事可做了。
“我拒绝,我又不是你家员工。”华彼岸哼了声,拉过一张板凳直直的躺在上面也开始睡觉。
可惜的是,飞来飞去的苍蝇搅的他根本没法睡下去。
“麦月啊,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其他家人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虽然麦月有说过她的父亲死了,可是死了父亲总该还有母亲吧?
这麦家马行华彼岸也算是转了个遍,除了零零散散的伙计根本没有别人,麦月山大王一般一个人霸着躺椅,好不自在。
“我没爹没娘,是我父亲捡来的。”
麦月坦率的回答道,华彼岸闻言看了过去,却只见到麦月闭着眼睛,没法从表情中揣测出什么。
“巧了,我也是,我是被我师父捡来的。我的家人全部被土匪杀光了,那时是师父救了我,然后我也就跟师父进入了慕容世家。”
“哦。”
“……”
“怎么?你想用相似的经历引发我的同情心,果然是个纨绔,这种时候还想着勾引女人。做梦,本姑娘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天理作证,华彼岸根本没想过从这里得到什么情报,他是真的掏心窝子的在和麦月说话,反正大家素不相识,今天之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所以当他遇到了一个身份相似,境遇相似的人时就多说了几句。
结果对方不但不领情,还在这里挤兑他。
“编故事都不会编,土匪杀光了你家人,被你师父救了?扯淡!你师父既然是杀手,怎么可能多管这种闲事。”
“因为那土匪就是我师父的目标。”
“那他为什么别人不救,偏偏就收养了你?”
“因为他看出来我很有天赋。”华彼岸没好气道:“你呢,你父亲为什么别人不收养偏偏收养了你这么个野蛮孩子?明明父母双亡的孤儿一抓一大把,比你可爱的多了去了。”
“谁是野蛮孩子!?”
麦月瞪大眼睛,望着华彼岸,华彼岸歪过头不和她对视,鬼知道如果惹急了这女人会不会真的不让他“回家”了。
见华彼岸心虚不敢反驳,麦月心满意足的在躺椅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道:“我父母会收养我,不是因为什么天赋,也不是因为我温柔可人……”
“如你所知我是一个孤儿,和你不一样的是,我从有记忆起就是一个人,在一个孤儿院长大。只不过后来孤儿院因为某些原因倒闭了,没地方去的孤儿们被国家接手,然后被慕容世家要了去。”
……
早就听说慕容家收养了很多的孤儿作为外姓杀手,像这种没人管的烫手山芋他们却乐得接收。
“所以我的父母纯粹是因为慕容世家的任务而收养了我,你高兴了吧。”
“……”
原来如此,所以麦月才会说老头子死了。
恐怕她的养父母都已经在任务中死去了。
“抱……抱歉。”
“不是每一个被收养的孤儿都有一段感人或精彩的故事,你给本姑娘记好了。别以为都跟你似的,天赋好被收养什么的,实在是太令人羡慕了吧。我家老头子到他死了,都没对我说过一句关心的话。他的眼中我或者只是一个接班人,一个需要培养的继承者,一个为慕容家效力的道具。除了一生本事和这个马行,我什么都没从他那里得到过。”
“……也许他其实很关心你,你知道的,那个……男人对于感情的事情都比较腼腆。”华彼岸强笑着解释道,自己只是心血来潮的想和她聊聊,怎么突然进入了吐苦水的阶段?
“哼——是吗。你师父呢?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关心你的话。”
“……好像没有。”
“你就不失望吗……啊,我倒是忘了,至少你小时候是有父母的。”
“……”
够了啊麦大姑娘,我知道你惨了,可是你这样做除了自暴自弃没有任何意义啊。
华彼岸想阻止打开了话匣子的麦月,可是却不知该说什么,环顾四周,伙计们都知趣的退下了。
没想到这个麦大姑娘居然是这样一个麻烦家伙。
“你一定在想真是麻烦的女人吧。”
“……”
虽不中亦不远矣。
华彼岸当然不能承认了,麦月背过身去的理由,他可是用精神力观察的明明白白。
她哭了。
独立支持着这家马行,还要承担着慕容世家对外接头地点的责任。
作为一个女人,或许她也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吧。
怎么可能。
华彼岸才不会就这么放松警惕。
他此刻真正在想的是——这个女人不会在演戏吧。
这里可是慕容世家最大的接头地点,这里的管理者会是一个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就吐露心声还哭的稀里哗啦的脆弱女人?
别开玩笑了。
可是为什么?
试探还没有结束吗?
华彼岸十分谨慎的望着麦月,除了十分轻微的啜泣声,马行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该无视吗?
还是该上前安慰?
思前想后,华彼岸也没能得出个结果,但果然他还是认定麦月是在演戏。
“你没事吧。该不会是在哭?”
嘛,不管是不是演戏,只要这么问的话,麦月也只能倔强的说“怎么可能”了。
虽然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这样明知故问各种意义上都很糟糕。
“在哭有怎么样?”
“……”
她承认了!?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打击,可是看不到对方的脸,华彼岸也没法她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了。
之前他曾经用锻炼出的能力观察过麦月,并没有发现她的珍视之物。
多少年的训练自然不是虚假,华彼岸清楚这并不是他看走了眼,而是她的珍视之物并不在这里。
不是慕容世家,不是这家店,也不是她死去的父母。
对华彼岸来说,这种人是最为棘手的,因为你没办法知道怎么才能威胁到对方。
珍视之物不在这里,想找出来就需要更长的时间观察,可是华彼岸并不想和麦月浪费时间,他还想着去一趟慕容世家后立即远遁——毕竟还有个任务在等着他,就算别的杀圣把它完成了,他也要意思意思去露个脸。
事实上,这次十杀圣共同执行这个任务还有一个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身为杀手公会的负责人的他以及颍泉知道。
十杀圣的人员出现了很多变动,有必要让十杀圣碰个头,互相认识认识。
所以他不会在澜云城呆很久,如果等一段时间等不到完成任务“回家”的慕容家杀手,他就只能想办法在这里搞点情报离开了。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有女人在哭,居然不安慰一下?去,到楼上本姑娘房间去把本姑娘的毛巾拿下来,我要擦眼泪。”
“……”
这个女人果然是在演戏吧,找借口都找的这么蹩脚。
哪有女人会让陌生男人进自己房间的。
“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姑娘房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保证不会看你哭成泪人的丢脸模样。”
“本姑娘才不怕丢人。”
这个我相信,如果你怕丢人就不会这么承认自己哭了还让我帮忙拿毛巾了。
“你个女人居然随身没有带手绢什么的?”
“这里是我家,我每天连门都不用出,带那东西干什么?”
“……”
麦月的理由如此雷人,华彼岸竟无法反驳。
“我不去。我还要脸呢,要是被‘家里’其他人知道了,我以后还怎么混?我可是长期任务已经结束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新任务。难不成让我以后一直在家里承受‘这个男人是会随便去女人房间偷东西的奸贼’这样的骂名?”
“……你个大男人想那么多干什么。”
“哼哼,我的任务可是很危险的,不提高警惕可没法生存下去。”
“切——真没胆识,男人果然靠不住。”
麦月翻了个身,用极其鄙夷的目光把华彼岸从头打量到脚,才从躺椅上下来。
“老娘自己去。”
“……”
麦月,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
华彼岸如此想道。
“对了,既然你在这里吃白饭,你也不用想着什么‘回家’了,收拾行李滚蛋吧,从此天涯是你家。”
“……我去还不行吗。”
收回前言,麦月是个奇怪而且脑子有毛病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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