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的马蹄声不断回响,同时伴随的,却还有电闪雷鸣。
“要下雨了。”
江连地扯了扯披风,披风如他所愿延长了几分,像是雨衣一样盖住了整个身体。
和古月一同停了停,江连地和古月取出斗笠戴上。
古月有些担心的看着天色,叹气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大雨一下,元素追踪仪还能追踪吗?”
“……不行。”
元素追踪仪是依靠追踪残留下来的丁点元素来寻找所追寻元素最浓郁的地方来追踪的。
下雪还好,元素不是气味,只要不是特别大的雪,元素追踪仪不会像狗的鼻子一样一下雪就不灵。
但是雨不行。
下雨会导致水元素的元素过于浓郁,即便是小雨,甚至是下雨之前,空气也会相当的潮湿。
“不等这雨下下来,空气已经潮湿到元素追踪仪的指针开始紊乱了。”
“如此说来,元素波动剧烈的地方元素追踪仪会失灵是吧,老夫记下了。”
“……”
像是火山,暴风雪,大雨之类的情况,都会使元素追踪仪失灵。
但那是在追踪元素的情况下。
追踪信仰之力,多么恶劣的天气中,燕雨蝶都找到了自己。
追踪繁雨之星的波动,哪怕隔着世界的壁垒,在帝界本源的增幅下,浮掠影、木恩等人都用它救回了困在帝界的一干学生。
“这才追了半天,就遇上了大难题啊……我看这雨,过不了一刻钟就要下下来了啊。”
“……”
江连地咬了咬牙,眼神有些冷冽。
如果不是姜念雄耽搁了太长时间。
这三天,都是因为姜念雄耽搁了这三天。
“……驾!”
古月看着戴好斗笠又疾驰而出的江连地,捋了捋胡子。
江连地的积怨不是一天两天的啊。
既然这么看不惯。
为什么又要留在这里呢?
现在看起来,再过一刻钟,还没找到冥府的话。
就算有元素追踪仪,都不可能再追上了。
可是沈纬龙已经带着冥府走了三天,怎么可能半天就追上。
……
正如古月所预料的,半刻钟的时间不到,就已经下起了大雨。
雨水瓢泼下来,扑灭了江连地的怒意,扑灭了所有的线索。
“我说……”
“……”
“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这么淋在雨里,也不会有结果的。”
“……”
“说个话呀,小伙子。虽然老夫年纪比你大的多,这次的事是你们的事,现在我都跟着你出来了,你说了算,哪怕你是要冒着大雨继续瞎追,我也可以奉陪。”
“……您有什么高见。”
古月不说,江连地的确不会想起来。
自己身边跟着一个活了好几千岁的精灵,还是一个混迹在人类圈子里多年的老油条,更是一个……
经验丰富的老佣兵。
“依老夫之见……”
“……”
“算了吧。”
“……”
“这样的大雨,而且还是在沙漠里,根本没法追踪。”
“您是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和我这么说的?”
“老夫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无关乎立场。”
“……”
也就是说,不管是精灵、佣兵,还是一个老混子。
古月都认为无法追下去。
“您也不行?”
“我也不行。”
江连地皱着眉头,看着手中,指针失去动静的元素追踪仪。
“……您不行,但是我可以。”江连地说起元素追踪仪,跳下了马。
“我们追踪了半天,沈纬龙并没有变换过方向,而是顺着我们前进的方向直线前进。所以我认为,沈纬龙并不认为有人能追踪得到他。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已经抹去了脚印或者蹄印,又进入了常年刮风的沙漠,接着他还阻止了冥府和我们的通讯——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追的上他。”
“原来如此,合乎情理的判断,但是并没有真凭实据。你说的老夫自然想过,但一个像沈纬龙这么谨慎的人,从始至终始终直线前进的几率很低,而且,即便我们想要直线前进,别忘了这是在沙漠之中,凭我们两个门外汉,能勉强保持方向不偏离很多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想真的始终按一个直线前进,根本不可能——同样,沈纬龙就算本意是在沙漠中直线前进,想必也和我们一样难以做到。”
“……”
“再贸然追下去,我们只会偏离正确的方向,甚至后面的姜念雄追上来了,他无法和我们会合。那个小子虽然害得我们殿下很惨,但他的聪明老夫还是很佩服的,如果等他和我们会合,也许能有别的办法。”
“……”江连地握紧拳头,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为什么这样的大漠之中,居然会下这样一场大雨。
这里是沙漠边缘也就罢了,但是看天空中的乌云,分明更深处的地方也是如此。
不甘心。
努力了想要拯救。
已经失败了两次。
还要失败第三次吗?
“我有一个办法……”江连地喃喃着,独眼中的瞳孔有些涣散。
“什么办法。”
“有一个东西,它能追着目标,哪怕对方到了天涯海角,都会找到他。”
“哦?”古月愣了愣,想不到江连地说的是什么,却见江连地轻轻摸了摸背后的刀。
“它可以找得到的。”
自己唯一的兄弟姜念雄是命运之子不会死。
何大哥是以“大哥”的身份代替了长兄的位置被杀死。
那么挚友的位置还空着。
自己的挚友是谁?
齐南天吗?
齐南天也是命运之子。
那还能是谁?
燕雨蝶与自己关系不佳,不冷不热。
燕靖更是对自己没有好感。
还有什么人,能算得上是自己的挚友呢?
这个四年之前与自己签订龙魂契约的伙伴。
算不算呢?
暗日刀能够找到冥府。
却会杀死他。
“有没有可能……跟着暗日刀找到冥府,然后阻止暗日刀?”
“……你行吗?”
“……不行。”
“我也不行。我的确可以封住它一会儿,但是你应该清楚,即便在我封住它之后你收起杀意,待我封不住了,也会……”
古月的话没有说完,但江连地很清楚他的意思。
“我明白……”
不能用这种办法。
镇根本就不叫办法。
江连地。
你努力了四年。
你在这四年中,究竟学会了什么?
难道你还是一个什么都拯救不了的废物吗?
燕雨蝶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燕雨蝶……
江连地像是想起了什么,蹲下身,看着自己和古月一路而来的马蹄印。
“……”
“大长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这件事,如果没有足够强的精神力,是做不到。所以,您一定可以做得到。我们跟着元素追踪仪而来的路无疑是正确的,所以我拜托您,骑着马原路返回,在我们走过的路线上,黄沙下面,寻找一样东西,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样东西,也许还能继续追下去。”
“什么东西。”
“马粪——不,应该是驼粪。”
“……我明白了。”
古月点了点头,骑马飞奔离去。
江连地拈了拈脚下的沙土,若有所思。
如果沈纬龙没有找坐骑代步、或者找的坐骑是飞在空中……不,不可能是飞在空中的,那样的话,元素追踪仪不应该在地面有反应,会将自己与古月引向天空才对。
只要沈纬龙找了坐骑。
这一路上不可能没有痕迹。
如果能证明这一点,就还有追下去的价值。只有确认了这一点,继续追击才有价值。否则贸然追击,即便在前路上发现了粪便,依然有可能追错。只要能在来的路上找到坐骑的粪便,再确认过粪便的时间,就可以一边追击,一边利用古月强大的精神力搜索黄沙下的粪便来追击了……
糟糕,忘记了提醒古月,发现粪便要确认粪便是什么时候的……
江连地叹了一口气,靠着马站了起来。
还能等古月回来再说了,如果没有发现,多说无益,如果发现了,再确认不迟。
只盼这大雨之中,真的有可能存在的希望。
……
“原来如此,你和连地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啊。”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指导了他不少做杀手的经验呢。”
燕雨蝶一边勉强编造着江连地的“故事”,一边尴尬的笑着。
她不是很会编故事,只好把很多实际发生的事情改了个年份说出来。
“连地多亏了你照顾了,光听你说的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和我家那口子一样,毛手毛脚,笨头笨脑的木头疙瘩。”
“哈哈哈,就是就是……”
“他对你怎么样呢?对你好吗?”
“对我?还……好吧……虽然总是吵架,但也是拿我当朋友的。”
“哈哈,吵吵闹闹才是年轻人。连地他要是对你不好啊,你就来告诉我,我……我……”燕人杰想要说出教训的话来,却发现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殿下您一定舍不得教训吧。”
“……”
“放心吧殿下,那个木头哪里敢欺负我啊,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什么!你欺负连地?”
“……”燕雨蝶的笑瞬间僵住,看着燕人杰慌慌张张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他没受伤吧?你打他了?”
“小……小打小闹……”
燕人杰实在是大惊小怪的太厉害了。
姜念雄那个家伙会离家出走,不是因为感觉到差别对待了吧?还是说殿下就是这么溺爱儿子的?
“哎呀,殿下您别掉眼泪啊,真的没事,江连地从小到大可是基本没受过什么伤。对,什么伤都没受过。”燕雨蝶信誓旦旦的举起手胡扯道。
“真的吗?”
“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燕人杰好不容易擦干眼泪,燕雨蝶心中大呼不妙。
这要是让燕人杰有一天知道了,江连地不仅受过很多次伤,还瞎了一只眼睛,姜念雄也瞎了一只眼睛,这得伤心成什么样子啊。
燕雨蝶意识到,不能再和燕人杰聊江连地的事了,说得越多,破绽越多,还会让燕人杰更加多愁善感。
“啊……那个——殿下啊,我和您说了这么久我和江连地的事,您既然找我来了,总不能一直是我说吧,这多不公平啊您说是吧。你也说说?”
“我?可,我有什么好说的啊?”
“比如说您和澜云武侯的故事啊,您说谣传是骗人的,又和我说武侯是您的真爱,那就和我讲讲,你们是怎么相爱的呗。”燕雨蝶坏笑着把椅子往燕人杰的身边挪了挪,纵使燕人杰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还是被燕雨蝶直白的问法弄得有点脸红。
“都……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说说嘛,说说嘛。”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您刚才可是自己说的啊,拿我当自己人的。”
燕雨蝶得意洋洋的笑着,掩饰着满面的霞彩。
……
(考试临近,大家备考的如何呢?
过几天就是考研的大军了。
青云天隼为他们祝福(青云天隼并没有考研)
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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