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教廷。
“大主教,警卫司的戒备似乎减弱了。”
“嗯,老夫知道。”
司空情立在教廷门前,眉头紧皱。
“他已经开始行动了吗……隐牢怎么回事,怎么空了?”
“禀大主教,冕下把有罪且不知悔改的人全部处刑了,无罪或轻罪、改罪的人一律放走了。”
“放走了?”
司空情愣了愣,轻笑一声:“他还是那个他啊。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
“大主教,我们开始吗?”
“开始吧。”
司空情点点头,身后的几个主教分散开来,而他则走向了隐牢的入口。
令他没想到的是,隐牢的入口站着一个人。
“任代理祭司,您在这里做什么?”
骑士殿纷争不断,祭祀殿却早就拥有了代理最高祭司。
大祭司任汗青,正挡在他的去路上。
“这句话我想问您,司空大主教,昨天您去哪儿了?蚩丘冕下再任教皇,这么重要的是,您这个大主教怎么不在?”
“老夫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能比教皇回归更重要?”
“……你是什么意思?在质疑老夫吗?”
“当然,我无法理解您请蚩丘出山的原因。难道您表面上是稳健派的领头人,其实是倾向激进派的?”
“身为激进派的你,难道不应该为老夫帮了你的忙而高兴吗?”
“如果您真的帮到了的话。”
“哦?”
“老教皇再任,不合旧制,圣子圣女都尚存,没有道理让一个退休数十年的老家伙回来做这个教皇。不仅如此,他还在大殿上直接动手,重伤了金玉。我问你,这是一个教皇该做的事情吗?这是你一个大主教该做的事情吗!”
“……我想过金氏兄妹会阻挠,却没想到你会来拦路。”
“激进是一种手段,激进是一种态度,但激进不是一种目的。我的激进,是为了教廷的奋起,而不是让教廷失去该有的模样!”
任汗青向前一步,解开自己的长袍。
司空情皱了皱眉。
据他所知,这是任汗青要战斗前的习惯。
他讨厌被祭司袍束缚着的感觉,但依然按照规定穿上了它。
“你的袍子烧起来了。”
“是吗。”
任汗青不为所动,司空情皱了皱眉,拔出了自己的剑。
“老夫不想和你对决,你不是老夫的对手,你太年轻了。”
“是不是对手,打过才知道。”
“非要在这里妨碍老夫吗?”
“我也搜索过隐牢,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我仔细研究了隐牢的结构,然后发现……隐牢的几个特别的牢房,加上隐牢内的通道,似乎构成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魔法阵。只不过,这个魔法阵中并没有发动,也没有在关键的位置放置水晶驱动。你现在要进去,是要驱动它吧。”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个魔法阵。”
“司空大主教,我才是祭祀殿现在的最高掌权人,我比教廷现有的任何一人都更懂祭祀用魔法阵!你这个阵虽然是典籍上没有记载的,但我也看的出来它大致的作用!”
“……”
“大主教,你疯了。”
“我没有疯。”
“你会毁了教廷!”
“老夫在重建教廷!”
任汗青的袍子一点、一点的被火焰所覆盖,但司空情并没有阻止这一切。
此时,那袍子已经彻底被粘稠的火红色火焰覆盖,那火焰仿佛液体,不断的蠕动,但若仔细看去,却是熊熊燃烧的烈焰无疑。
司空情当然知道,那是任汗青的拟态。
汗炎。
如同动物在高温时流淌的汗水一样,这种火焰是会流淌的。
即便是它无法点着的物体,它也可以附着在其表面,流淌到其他的地方,点燃可以被点燃的物质。
就仿佛岩浆一般,却又与岩浆有着本质的不同。通常的岩浆是土火双属性魔法,但是汗炎是极为纯粹的火焰。
这种火焰最大的威胁,便是它如水一般,无孔不入。
司空情知道,任汗青的祭司袍是特质的,专业的魔法师都喜欢在自己的魔法袍上附着各种各样的法阵,用最适合自身的材料为自己制造衣袍、法杖。
任汗青也不例外。
之间任汗青手掌一挥,一根长近两丈的法杖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法杖的顶端,是一根蜡烛模样的雕塑,蜡烛燃烧着,一滴滴汗炎如同蜡油一般,不断的流淌,然后消失。
“老夫从没想过,能得到你们的支持。”
司空情摇摇头,亮出自己的仪剑。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全力了。
十几年来,同阶强者没有人能够逼他动用全力。
任汗青也不行。
“念你年轻,老夫不用武技,只以魔法与你对决。”
“只以魔法?莫非司空大主教真以为,司空家的融合魔法天下无敌?”
任汗青大笑一声,魔杖前指,不再废话,而是开始了咒语吟唱。
司空情皱了皱眉。
任汗青当着他的面直接开始吟唱,这是真不把魔武双修的他当回事儿?
他们两人的距离不过五步,现在他从上前给任汗青一剑,甚至都不用武技,就能解决这场战斗。
当然,司空情没有那么天真。
他没有和任汗青一样直接开始吟唱,而是开始观察四周。
没错,任汗青一直在这里等他,而他才是后来的。
为什么任汗青发现了里面的魔法阵,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为任汗青并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人,激进派的人大部分应该是支持他和蚩丘的,而稳健派和任汗青处于敌对的状态,任汗青没法和他们合作。
而光明圣子……
光明圣子姜念雄,并没有插手这件事的力量。
可是,他凭什么有自信和自己单独决斗?
无惧无畏的任汗青,令他不禁想起曾经教廷最辉煌的那个时候。
现在的任汗青和当初的该荣,是那么的相似。就是在该荣死后,他的儿子离开了家,他的师妹失去了上进心,祭祀殿才一步步走向衰落的吧。
如果没有天使计划这档子事,等军筠退位,任汗青或许会引发祭祀殿的朝气。
但是,这不是现在改思考的事。
“你,我,光明教廷,都没有多少时间了。”
司空情的声音略显沧桑,仪剑前指,任汗青眉头一皱。
“我猜,你一定是在附近,提前布好了魔法阵。我不管那是陷阱,还是增强型法阵,有或者防御法阵。在蚩丘离开之后,你就一直在这里做准备,对吗?”
吟唱着咒语的任汗青并不会和他对话,可是他却有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
“嗤——”
伴随着腰间传来的剧痛,任汗青中断了咒语,低头看去。
红色的祭司袍,渐渐变暗。
比起鲜红的汗炎,祭司袍正被新的东西浸染。
“血……”
怎么会?
司空情明明还在五步之外。
他没有用魔法,没有用武技。
那么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伤到了自己!
腰腹间的疼痛,魔法中断的反噬,都比不上被那件东西刺中的震惊。
“我的……匕首?”
任汗青不是武者。
但是他向来都带着一柄华贵的匕首。
任何一个祭司,都带着这样的匕首。
这是祭祀用的,仪式匕首。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柄匕首会扎进自己的腰?
“看来老夫太多年不动手,已经没有人记得老夫是一个剑客了啊。”
司空情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匕首刺入肾脏,只漏出了一个刀柄。
“剑客……”
对了。
司空情除了是司空家的人,除了是大主教。
他还是一个剑客。
三心剑圣之一,司空情。
“你刚才还说……”
“老夫说,只以魔法,与你对决。”司空情摇摇头,推倒了任汗青。
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
从没有受过真正的重伤。
被刺中内脏,同时面临魔法被打断反噬的任汗青,不可能继续与他战斗。
“但是,老夫不是蚩丘,老夫不是那个从不撒谎的人。”
司空情继续向前走去,没有理会倒在隐牢门口的任汗青。
因为任汗青,只是今天第一个牺牲者而已。
“老夫的剑道,可是背离。”
任汗青犯了三个错误。
第一,他不该相信自己只以魔法对战的说辞。
第二,他不该身边带着一柄利器。
第三。
他不该以为能战胜自己。
这究竟岁月磨砺的剑道,早已成为厚重的古钟。
任汗青这柄意气风发的尖刀,如果刺中的不是铠甲,而是古钟,那也只能折戟。
“任你留下了什么后手,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是吗。”
身后,任汗青艰难的扶着墙壁,努力起身。
“你不杀我?”
“还不是时候。”
“果然,那个魔法阵……”
任汗青仰头向外望去。
已经顾不得了。
得把消息告诉圣子才行。
才行……
疼的大汗淋漓的任汗青,一边吐血,一边瞪大了眼睛。
精神力不听他的指挥了。
不,精神力还是他的,但是每当他想要调动,却会感到精神力如同缠绕在一起的线团,根本找不到线头。
无法理清自己的精神力,何谈使用?
“你能控制的,不只是兵器吗?”
“我能控制的,当然只是兵器。”
司空情回过头,给不甘心的大祭司理清了最后的谜团。
“但是,精神力不就是魔法师的兵器吗?还是说你以为,魔法师的兵器是法杖?”
法杖?
不对。
对武者来说,兵器是双手的延伸,是伤人的道具。
正因如此,才被称为兵器。
可是法杖第一不是延伸,第二本身无法伤人。
法杖的作用通常是增幅魔法,和魔法阵、魔法袍等道具没有任何区别。
魔法师的兵器,是精神力本身。
“操控别人体内的东西并不容易,但是如果让我触碰到。”
司空情晃了晃自己的手,任汗青这才明白之前司空情为什么要轻拍他的肩膀。
那不是安慰,也不是挑衅,更不是蔑视。
那是控制。
那是让他彻底的失去战斗的能力。
难怪,司空情既不对他使用封印,也不废掉他的修为,更不选择杀了他。
因为司空情的剑道,本身就是最好用的封印!
“老……家……伙……”
任汗青捂着伤口,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圣者篇要进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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