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是不是？”
面对铁阎王的疑问，萧雪用俏皮的语调反问。
此时铁阎王就确定了，这个人一定不是萧雪。
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开玩笑的，只有那个新继任不久的无常鬼了。
“别装了，你还是恢复真容吧，我看着别扭。”
“哈哈，果然被你看穿了，好的阎王大人。”
“萧雪”哈哈一笑，铁阎王眨眼之间，她已经变成了何成霞的模样。
“……”
事实上，就连铁阎王自己也不清楚，无常鬼变化无常的真正方法，无常鬼的易容不同凡人，不只是声音和相貌，连体质、性别、身高等等似乎都可以改变，她的易容术不知道比“苦”高明了多少倍。
“你说你生这么漂亮，好好地变成萧雪那个老阿姨的模样干什么。”
“我这不也是为了接近命运之子的队伍嘛，阎王大人您可小心这番话落到奈何桥本人耳朵里。”
“你师傅呢？最近怎么样？”
“师傅他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何成霞此言一出，铁阎王哈哈一笑，显然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
“我还一直以为跟着江连地他们的真的是萧雪，没想到是你。”
“嘿嘿，如果连自己人都骗不过去，还怎么骗过敌人呢？你说是吧阎王大人。”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现身和我见面？”铁阎王诧异道。
“之前有那个杀二在，我要是与您见面她必然会察觉，到时候告诉令狐娇，我的潜伏计划就泡汤了。”
“如果你早告诉我她的底牌是你，我们完全可以把她直接拿下而不惊动任何人。”
“哈哈哈，阎王大人，你该不会认为，这个小姑娘只留了我一招后手吧？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你觉得她会对我这么信任？”
“果然……所以你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底牌是什么？”
“不清楚，我以暗中刺杀您为由，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她有除了我之外的什么布置——阎王大人，她现在去找城主府的守护者了，不管可以吗？”
“她进不去的，守护者所在的地方布置了结界，只有牧东流本人才能进去。”
“哦？这么说阎王大人您也进不去？”
“我和‘苦’都不行。”铁阎王皱了皱眉，又打量了一番何成霞：“以你的能力，如果变成牧东流或许可以。先不管她，你此行有没有收获什么情报？”
何成霞眨了眨眼睛，最终苦笑道：“我收集到的那一点点情报，阎王大人不是已经得到了数倍吗？我也没想到那小丫头出卖情报出卖的这么果断。”
“有没有什么令狐娇给我的情报中没有的？”
“有，而且还不少。首先最重要的一条情报就是，‘三人行’内部似乎有内鬼，是您安排的吗？”
“内鬼？我？我在魔痕好不容易来一次澜云，更是对这个‘三人行’一无所知，怎么可能提前安排内鬼？我只是在杀手公会悬赏了他们而已。甚至没指望过这些杀手真的成功，只是希望他们扰乱命运之子的视线。”
“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另有人想要除掉命运之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联手……”
“不用，我们已经有了很多情报了，见好就收才是上策。‘苦’，你去把我们来过的痕迹都清理掉。‘心’，和我去带向婷见江连地。‘无常’你在这里等我，我们马上离开万人城。”
“离开？这个据点要放弃了吗？”“苦”所假扮的牧东流惊讶道。
“必须放弃，我劫走向婷去对付江连地，可以说同时站在了命运之子和杀手公会的对立面。魔痕帝国我是回不去了，本来这个地方就是给杀手公会留的据点，现在要和杀手公会一刀两断，留着也没什么必要了。”
“那牧东流呢？怎么处置？杀了？还是带走？”
开口询问的依然是“苦”，这句话倒是让一愣：“牧东流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留着他万一什么时候穿帮了，我们以他为人质，至少可以从万人城全身而退。”“苦”对何成霞
“这倒也是。”
对于牧东流的处置，铁阎王皱了皱眉，随之一笑：“我们不杀也不带走。”
“嗯？”
“‘心’，你去带向婷的时候把牧东流也一起带过来，后面我自有安排。”
……
昏暗的地牢。
盼星星盼月亮也没有救兵，向婷依然做着不知有没有作用的祈祷。
“出来了！跟我们走！”
耳旁传来不耐的催促声，向婷这才睁开眼睛。
一个陌生中年人打开了牢门，他身边还站着城主牧东流——不同的是，这个牧东流胡子拉碴，穿着破旧的衣服，十分邋遢。
“你是……城主大人？”
“……”
牧东流疲倦的半睁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向婷后道：“没想到还有人认得我是城主……阶下之囚，不足为道耳。倒是姑娘你，为何被这帮匪徒关在此处？”
“我的朋友被他们抓了，我是来救我朋友的，现在反而变成了人质。”
向婷低下头，十分惭愧。
可她的举动却让牧东流的眼睛缓缓睁大，重新打量了一番向婷的举动后道：“姑娘不必愧疚，古来无能者比比皆是，有能者也不在少数，可有德之人却万里挑一。无论姑娘你是否成功救出你的朋友，这种行为在我看来是值得称赞的。”
“可是我非但没有做到什么，还给他们添了麻烦……”
“姑娘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牧东流抬头向上看去，微笑着伸出手指向暗无天日的牢房顶：“我想要一览清澈的天空，抬头却只能看到这乌烟瘴气的囚牢。可是如此我们就应该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吗？不然，世间万事，决定一个人价值的从来不是他做到过什么，而是他去做过什么，即便他失败了，只要他所做的是有价值的事，这个人就是当之无愧的豪杰。”
说完这些，牧东流又低下头，微笑道：“不知姑娘以为，我这区区一城之主的愚见如何？”
“没有做成的人，也是豪杰吗？”
“当然，空月关空月双骑，明明是失了关隘，魔痕宰相颍泉却以他们的称号为那座雄关命名；一代教皇红云，屠戮何止万人，他所执行的天使计划最终成功，大天使降世，黑暗教廷重创，可他却被世人所唾弃，小人耳。常言道杀一人是罪，屠万人为雄。可事实真是如此吗？非也，如若杀之一人罪大恶极，杀此一人即为豪杰，杀之不成亦为雄；如若杀之万人皆数无辜，即使再杀万人，不过是遗臭万年的渣滓。姑娘，成败何以论英雄？以我之见，为朋友性命不顾自身安危来此的姑娘，即便身处囚牢依然诚心祈祷，没有埋怨而是相信光明。姑娘不是英雄，谁是英雄？”
向婷这才明白自己先前的祈祷被牧东流看到，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让……让你见笑了。”
“姑娘不必惭愧，虽然红云犯下大错，我对教廷却没什么偏见。在我被这些宵小之辈囚禁之前，我也曾协助过教廷的重建。创世神界，每个万年便是命运之子出世之时。如今正逢大世，东流敢断言：姑娘这等人物，若是命运之子，必名留史册；若不是，必为命运之子之侧贤助！”
“城主大人……不要这么夸我……”
向婷被牧东流夸的两腮通红，两只手松开来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就在此时，那个陌生男人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行了牧东流，就你话多！这么能哄小姑娘，你这牧东流的流，怕不是风流的流！”
“宵小之辈！岂不闻自古才子多风流？岂不闻英雄又被称作风流人物！”
“……”
那陌生男子满头黑线押着他向前走，同时示意向婷跟上。
向婷本来不想跟上去，可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反抗的能力，如果让对方动粗，反倒是自己难堪。
那男子回过头来，见向婷老老实实跟了上来，赞许道：“不错，还算有眼力，比这呆城主强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东流不如也！”
牧东流竟然没有反驳，点头道。
向婷汗颜，算是对这个万人城之主有了崭新的认识。
没过一会儿，向婷又被带着见到了之前那个来问过话的人面前。
“你好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愿不愿意跟我们走一趟？”
“不……不愿意。”
向婷咬着下唇道。
“可是你的朋友太想见你了，我不带你去恐怕不行啊。”牧东流嘿嘿一笑，指了指城主府深处：“你可知道那里面现在是谁？”
“是……谁？”
“令狐娇，来救你的。以为我没有发现她，正在偷偷的寻找你的下落。”
向婷瞪大了眼睛，看向铁阎王。
“你也知道城主府现在是我的天下，如果你老老实实配合我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动她。否则的话……”
向婷眨眨眼，才发现自从离开了地牢，她的精神力又可以动用了。
用精神力探测了一番后，她才确信了铁阎王没有骗她——令狐娇的确在城主府深处，寻找着什么。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劝江连地自杀。”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我只是给了你两个选择：一条路：你不答应，令狐娇死，你失去利用价值也得死。另一条路：你答应，令狐娇安然无恙，在我除掉江连地之后，自然也会放了你。我以铁阎王之名保证，达到目的之后一定放你离开。”
“为什么你非要杀掉江连地？”向婷被铁阎王这个刁难般的选择弄得快要哭出来了，旁边的牧东流——真的那个也开口道：“就是就是，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似姑娘这般仁义之人，怎么可能在两个朋友的性命之间做选择。”
“你可给我住口吧！”
“苦”所假扮的牧东流当场捂住了真牧东流的嘴，牧东流支支吾吾再没能说出话来。
“我杀江连地，只因为他是命运之子。”
铁阎王眯起眼睛，有些不耐烦了，即便向婷不答应，他也有其他的办法，但让向婷开口显然是最好的方案。
“我……”
“我也是命运之子”——向婷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她也在瞬间想到这句话一旦说出口江连地、她和令狐娇都将陷入险境，又把嘴巴闭上了。
“向婷姑娘有什么想法吗？”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放了我们？”
“失去了价值的东西对我来说杀了只是浪费力气，向婷姑娘万却可以相信我，因为……” 铁阎王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指向了牧东流：“我们正打算放了他。”
（猜猜铁阎王为什么放牧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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