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来人愣了愣,望向空月背后,奈何空月的身材比自己高大,她并不能看到空月挡着的是谁。
帝蓓蓓十分配合的缩在空月身后,一言不发,显然是想给来人一个惊喜。
“别闹了,小空,小月。你这么护着说明不是敌人了,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那就应该是我们的熟人……熟人之中,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的……帝蓓蓓回来了?”
“哎——!”空月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后面的帝蓓蓓更是不甘心的发出了哀嚎。
“猜出来就没意思了啊,星辰。”帝蓓蓓不满的跳了出来,别回头去,“而且你这一点也没有惊喜的样子嘛……看来你这些年来是一点都不想我……”
“怎么会呢?我可是经常惦记着你呢。”被称作星辰的少女笑着说,“只不过让我惊喜怕是有些难哟!”
“哼!你就是没挂念我。”帝蓓蓓居然还闹起了别扭。
“好啦好啦,帝蓓蓓你怎么总是一副小孩子脾气呢?那就这样说吧:‘亲爱的蓓蓓公主,卑职知错了,请原谅卑职吧。”
“嘿嘿,这还差不多。”帝蓓蓓莞尔一笑,旁边的空月却摇了摇头:“女生真是麻烦……”
“小空你想死吗?”帝蓓蓓阴冷的目光望了过来,空月忽然间打了个冷战。
“是……是小月说的!”
“小空你不要诬陷我!”
“……”
无视了互相推卸责任的空月,星辰这才换了副认真的语气道:“这一次出去,你有找到吗?”
“并没有……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哟。”
“怎么说?”
“我找到了其中一个人的骸骨……”
……
“妈妈?”
“……”
“妈妈?”
“怎么了?小天孤?”
“妈妈你哭了吗?你的脸上湿湿的。”
“……”
“妈妈你为什么哭呢?坏人不是走了吗?”
“呜呜,我……没事的,妈妈只是在胡思乱想而已。”
没错,一定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那批石澜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里,银翠一直带着孩子们缩在棺材里动也不敢动,能做的事就只有猜测外面的情况。
而越是猜测,银翠就越不想猜测!
一定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再说了,老爷子只是腿上受过伤,走路是有点不方便,但并不是瘸子!不是吗?
与其胡思乱想,还是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妈妈?坏人走了,我们为什么还不出去?”
“坏人可能还没有走远,也有可能会返回来,所以我们再等一等吧。”
尽管心中焦急无比,银翠还是非常理智的带着孩子们继续躲藏……
等待是枯燥的,对于小孩子们来说,枯燥就是最好的摇篮曲。
帝天孤也慢慢的睡着了,但白狼却没有,而且白狼的呼吸一直都很紊乱,简直就像……
在抽泣。
如果说自己是在胡思乱想,白狼又是为什么哭泣?
缝隙里投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昏暗,银翠判断应该是天快黑了。
深吸一口气,银翠决定带孩子们出去——就算能在这里躲一辈子,饭也是要吃的,而且银翠非常想要看一看现在外面的情况。
“嗤嗤——”将棺材板推开,银翠抱着睡着的帝天孤和白银雪坐了起来,而在她脚下的位置,白狼也坐了起来,静静的抹着眼泪。
将工作室的门开大,黄昏的阴暗光芒此刻也显得那么刺眼,银翠用手遮住日光,半晌才恢复了焦距。
双腿有些发麻,银翠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却见白狼翻身跳出棺材,急匆匆的向正屋跑去!
“小狼小心!”银翠有些担心的喊。
白狼没有回话,本来白狼也只和两个小孩以及白岩亲近——对白狼来说似乎没有母亲这个概念。
匆匆跑进正屋的白狼,最先入目的,是满地的狼藉。
抛开被打翻的火炉与桌子不提,地上的狼藉最多的,是飞溅到四处的红斑。
“门后面……”
白狼记得很清楚,石澜国的人说过雪狼是从门后面偷袭的。
果不其然,门后面俯卧着一具尸体,一具——狼的尸体。
正如那些人所说,这是一匹瘸着腿的狼。
……
白狼愤怒的睁着眼睛,但是他的愤怒,不是冲着那些石澜国的人。
白狼从身上摸出了提前藏起来防身用的一个小匣子,这是白岩制作的手弩,如果石澜国的人发现了他们,这就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白狼拉开手弩,迅速的对着目标射了几箭。
他所射的,就是地上的雪狼尸体!
“还我爷爷!我还没有长大谁让你死的!我没来杀你呢谁让你死的!还我爷爷!”
白狼认得这匹狼!
在他还不叫白狼的时候,他就认识这匹狼!
之所以选择白狼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手刃这匹白色的雪狼!
因为它。
就是害死收养自己的爷爷的罪魁祸首!
白狼之所以哭泣,就是因为听到了它是一匹瘸狼!它的腿伤,不就是在和爷爷争抢雪兔是被爷爷误伤的?
然而它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吃掉了自己的爷爷!
开什么玩笑!
杀死它的应该是自己!
不然自己在白岩爷爷手底下学手艺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长大后,用自己做的手弩亲手杀死这匹雪狼?
“你给我活过来啊!”
“活过来让我杀掉啊!”
白狼手中的弓弩连射,瘸腿雪狼的尸体上却没有冒出过血花。
因为它的血早就流的差不多了。
发泄过了,弩中的箭早已射空。白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去了自己的眼泪,冷笑一声:“这次进入我的新家,恐怕是想吃掉我吧!然而你这该死的畜生,就算闻出了我藏在哪里,却笨到没法打开棺材吧!死在别人手里算你命大!活该你被人乱刀砍成肉泥!”
这匹雪狼的尸身上有着无数的刀伤,很显然是被雪晨国人乱刀砍死的。它的皮毛已经被快要干的血染透,但是……
这时,银翠也走了进来,因为腿麻的关系,银翠走的并不是很快。
但她看到的,却是呆住的白狼。
“小狼?怎么了?”
“爷……爷爷他……”
“我都听到了,这匹狼是杀死你爷爷的那匹吧,也算是因果循环吧,雪狼神让它死在了你的面前……”
“不是!我是说白岩爷爷!”白狼颤抖这手指,指了指雪狼尸体上一部分被染成鲜红色的皮毛。
“白岩爷爷?怎么了?”银翠并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白狼的意思。
“这些不是血……”白狼刚刚才擦去的眼泪又狂涌而出。
银翠这才又一次看向白狼指着的地方。
没错,那些不是血。
雪狼死了已经有段时间了,快要干涸的血液,可不会是鲜红色。
“这些难道是……”
银翠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
这些是油漆……
试问一只雪狼,为什么会尸体上会沾着油漆?要知道本村会有油漆的人家,就只有身为木匠的白岩家!
但工作室里的油漆全部好好的放在架子上,盖子也封的好好的——因为油漆并不是可以一直暴露在空气中的东西!之前众人藏在棺材中时,也没有任何人乱动过工作室!就算是这雪狼也是直奔棺材来的!
那么这雪狼身上的油漆是哪儿来的?
答案呼之欲出了。
这些油漆,来自于今天莫名失踪的白岩!或许白岩是去集镇上买油漆了!
“你这畜生!吃了我一个爷爷!又去伤害了我另一个爷爷?”白狼第一时间就觉得白岩已经遇害了,因为收养自己的爷爷就是前车之鉴不是吗?
白狼想要射击雪狼,却发现弩中已经没有了箭,于是蹲下身子,伏在雪狼的身上,拔下插在雪狼尸体上的箭,一下又一下的用箭扎着雪狼的尸体。
“小狼!够了!不要这样!它已经死了!与其在这里对着一个尸体发怒,不如我们出去找一找你白岩爷爷!也许你白岩爷爷没事呢?你看,这白狼身上的油漆并不是在脚上,而是在身上,那就是说不是它自己踩上的,而是被泼上去的或溅上去的!”
“也就是说?”
“也许你白岩爷爷可能没事呢?再说了,可不要小看了你白岩爷爷,他老人家认真起来可是很厉害的!”
“真的吗?”
“当然了,现在外面的石澜军人应该都已经离开了,我们先出去找一找你白岩爷爷吧……”
“那……那好吧……”
白狼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站起身子,又狠狠地踢了踢雪狼的尸体。
“该死的畜生!”
说着,白狼转身出了门。
不论是银翠,还是白狼,他们都忽略了很多事情。
如果这只雪狼一开始是为了吃掉白狼而来,那么为什么又在听到银翠的话后转身离去?
如果它是为了食物而来,有为什么并没有进过厨房?
如果它怀揣着恶意,有为什么打开了所有的门,却偏偏把自己关在正屋引人注目?
对于白狼来说,雪狼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他始终记得这只雪狼的特征。
但他并没有想过,对于雪狼来说,他只不过是狼生中一个与自己抢过食物的外族的孙子——这和路人有什么区别吗?这么多时间过去,雪狼又怎么会去记住一个路人的味道?
这只雪狼之所以会找到这里,是因为它在与白岩分离时,嗅过了白岩的味道。
它是跟着白岩的味道来到这里的。
因为被白岩赶走了。
因为被白岩拜托了。
“逃走吧!养好伤,你至少还能保护我们的国家!保护我们的亲人!”
那个不知道入口在哪里的“木盒子”里就是白岩的亲人。
那么自己该带着他们赶紧逃跑才是。
于是雪狼锲而不舍的抓挠着“木盒子”,希望把里面的人叫出来。
雪狼知道人类怕自己,为了不吓到这些人,所以他没有发出过叫声。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反应,动也不动一下,是睡着了吗?
但是当自己找到似乎可以打开“盒子”的地方时,里面的人却在惊慌的喊叫。
是吗……
还是吓到他们了。
他们似乎不愿意跟自己走呢。
那么,至少要保护他们,不被人发现才行。
人类没有自己这么灵敏的嗅觉,只要分散那些外来者的注意力,他们一定会忽略这个木盒子的。
该怎么做呢?
有了,把这些门都打开,然后关上一个,他们一定会觉得有东西藏在里面,然后自己再去偷袭……
人类不是怕自己么?被自己一偷袭,吓一跳后他们一定会忘记再去搜一搜别的地方。
毕竟,一个地方可能会有的猎物,是有限的呢……如果自己是这里的“猎物”,这里就不会再有别的“猎物”了。
毛皮上沾着奇怪的东西,比血还要红呢,似乎是和那个人类并肩作战时留下的。
嘻嘻,这可是你留给我的勋章呢。
我的……驯兽师……
白狼不是真正的狼。
他不会理解狼的世界。所以无论雪狼做过些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因为……
尸骸是不能开口的……
(我课设的队友简直是神坑,他第一个答辩,讲了没几分钟发现什么都不会,老师直接打回让我们重做,我们甚至都开没有开讲……
今天还得通宵,气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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