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成兴等人离开青兰学府签的前的那个夜晚。
在齐南天严词赶走燕雨蝶的这个夜晚。
在江连地进入原罪考核后的一个夜晚。
幽深的黑暗中……
这里,是哪里?
一片阴暗,伸手不见五指。
想伸手也十分困难,周围好拥挤……
伸出手,试图推开周围挤着自己的东西。
推不开,而且身体好虚弱,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但自己身上居然没有伤。
唯一可以说得上伤的……
“好饿……”
我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在这种一片漆黑的地方?
这里是鬼界吗?
不像……
空气中元素浓度并不高,这里是人界无误。
等一等,空气?
为什么这么拥挤而狭窄的小地方,自己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
试着敲了敲挤着自己的东西。
“咚咚咚。”
是木板。
自己在一个大木箱里?
不,这种木箱……
这上方的沉重感……
这是棺材!
我果然死了。
尸体的残骸被收集,埋葬。
那么我现在为什么活了过来?
其他人也活着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
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要出去!
不知名的墓园中。
一座小小的墓碑下,传来了奇怪的动静。
几缕青烟,从下方缓缓飘出……
没过多久,石碑忽然倾倒,旁边的土壤向下塌陷。
碎砾中,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推开被烧烂了的棺盖,推开压着他的土石,站了起来。
“嘶——”
清新的空气,比棺木中因为自己焚烧棺木而产生的烟尘要舒服的多。
这么说来,刚刚为了烧穿棺木,让土壤落进棺材,棺材里产生了大量的浓烟。
这些浓烟,居然没有把自己呛死。
不,虽然感觉到了呛,但自己似乎……不需要呼吸。
所以棺材里少量的空气也让自己不会在里面窒息而死。
为什么自己不需要呼吸?
自己真的还活着吗?
男人这样想着,手按向自己的心脏。
没有……跳动。
“……”
自己没有活着。
但自己也没有死去。
因为这里既不是鬼界,自己也感觉不到有亡灵法师控制自己。
“生与死之间……”男人这样念叨着,眼神忽然一凝。
有他之前所没有过的记忆涌入脑海。
“血族……传承……罪界……”
“永生不死……”
“原来是……那只血蝙蝠……”
男人眉头一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如果我是这样活下来的……”
男人环顾四周,眼眸不知何时已经是一片血色。
即便是在这样漆黑的地方,他也清楚的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仿佛已经习惯于黑夜的生活。
“还有多少人活着?她呢?”
男人仔细的打量着周围,脸色却越发惨白。
墓碑……
一块又一块的墓碑,立在他的周围。
加上他自己的那块,整整十块!
“全部……”
男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啊!!!魔痕!九头蛇!毁灭神界!我该隐和你们势不两立!”
该隐大吼着,全身燃起熊熊烈火,苍蓝色当的苍鬼炎在茫茫夜色,如同鬼魅般显眼。
“从今天起,我该隐一日不死,便复仇一日!魔痕!我将化作不老不死的复仇鬼,让你们为所做的事永远后悔!”
该隐咬着牙,并没有注意到口中有獠牙闪烁寒光。该隐握紧拳头,并没有注意到双手已经是尖锐的利爪。
只有一个念头回荡在脑海。
一定要让魔痕后悔!让魔痕流血!
望着墓碑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该隐起身向一尊墓碑走去,却发现被布条绊住了脚。
是自己生前穿过的衣物……
因为自己的尸体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说只剩下残缺的血肉。
这个墓只是个衣冠冢。
即便如此,自己依旧复活了。
成为这样既不算活着,也没有死去的怪物。
是罪界的血族传承救了自己。
罪界的本源种族。
如此不凡。
可这份传承,却只有一份。
如果自己能早点死去一次。
自己就可以早点觉醒这份记忆。
然后将水儿也变成血族。
她也许就可以……
不,水儿是那么的温柔。
她绝不会接受这样不生不死的模样。
这样只是鬼而已。
只是需要以血为生的吸血鬼而已。
吸血鬼……
倒是很贴切。
既然罪界早就没了,血族这个名字也没有必要保留。
从今以后,自己就是一名吸血鬼!
创世神界第一名吸血鬼!
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位……
魔痕,等着瞧吧!
该隐穿上衣冠冢中的衣服,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也没有什么讲究了。
穿好衣服,该隐才继续前进。
他走到了吴水儿的墓前,怀念的触摸这那熟悉的名字。
“说好一起给雪儿过生日的……你居然就这样走了……”
“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啊!”
“水儿,我一定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雪儿就交给我照顾,至于你的仇……我一定会让吸血鬼的恐惧,遍布魔痕大陆!让鬼炎烧遍魔痕大陆!”
“所以,你就安心的走吧,我……要走了……等我处理了雪儿的事,再来见你……”
该隐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抚着墓碑的手,忽然起身,化作了一只暗红色的蝙蝠,飞入了夜空中。
他不知道的是,高空中,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个人手中握着一块令牌,望着离去的该隐,若有所思。
“该死而没有死的,原来是你。”
“居然得到了血族的传承,真是个好运的家伙……不过,会顶替你死的,又是谁呢?十个人,可是一个也不会少的……”
“当时进了封魔塔的,还有……原来如此……气运几乎被夺尽,所以成了替死鬼吗?”
“真的是替鬼去死了啊,替这个自称是吸血鬼的家伙……”
这个人正是已经监视了这片墓园近一天的星界。
“看来这最后一块令牌,留着还有用啊。”星界摇了摇头,也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的,我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
有人发现该隐的坟墓被刨,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清晨。
太阳刚刚升起了没有多久。
该隐走在街上却觉得好像烈日高悬。
以前从来不会觉得太阳这么热,要知道,该隐自己也是火系魔武双修。
但还好也只是感觉有些热,并不是难以忍受。
现在有更难为他的事。
他已经到了吴水儿的家门口。
可他却不敢进去。
但吴雪儿无依无靠,本就和吴水儿两人相依为命。现在吴水儿死去,他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可是,自己见到了吴雪儿,又该怎么说?
告诉她吴水儿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骗她说吴水儿去执行任务要很久才能回来?都可以,又都不可以。
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当该隐摇摇头准备先敲门再说的时候……
他听到门那边有说话的声音。
吴雪儿应该是一个人在家啊,为什么会有别人?
该隐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
是笑声。
听起来,除了雪儿意外,还有两个男的。
是吴雪儿的朋友吗?
可吴雪儿应该还没上学,哪里冒出来的朋友。
而且,这声音还有点熟。
“啊哈哈哈!南天哥哥你好笨啊,我就知道你会输!”
“这……我也只是知道规则而已啊,再来再来!”
“才不呢,反正我已经赢了,赢了你就得听我的!我想想哈……你就在院子里一边跑,一边大喊‘我好笨啊,我真的好笨啊。’,喊十遍就好哦。”
“哎!?这会成为黑历史吧!”
“哼!谁让你输了来着?”
“……”
……
南天哥哥。
名字里有南天的人,自己只知道一个。
那个青兰学府先天空灵体的少年。
他还活着吗?
对了,只有十块墓碑,也就是说那三个少年得救了吧。
太好了。
进去见一见吧。
想到这里,该隐伸手就准备敲门。
可当他马上就要碰到门时,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他打消了直接进去的念头。
“哈哈,雪儿你就不要欺负齐南天了,他脑子本来就笨,再出去这么喊几遍,更笨了怎么办?”
“我去!何大哥!你也这么说!”
“……”
……
这个声音是何成兴没有错。
何成兴……
该隐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他还记得,在众人去封魔塔以前,何成兴曾多次劝说。
现在怎么想,他都像是早就笃定了其中有阴谋。
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阴谋是魔痕策划的无疑,而那个任务的发布者……
是何万财。
当时觉得既然是澜云首富就没有必要坑自己一众学生,但现在想想,如果何家早就和魔痕沆瀣一气了呢?虽然自己没什么证据,但何家决定有问题。
何成兴之所以笃定有危险,就是因为他知道何家与魔痕直接挂钩。
可何成兴明知道有危险,却也加入了这次任务。
他图什么?
有什么理由让他这么做?
他到底是哪一边的?是魔痕?还是澜云?
何成兴会出现在这里该隐已经不意外了,在帝界的时候,吴水儿已经告诉了他何成兴与她们姐妹的关系。
对她们来说,是恩人一般的存在。
何成兴的意图,也就是想要拉拢一个明日之星帮助他上位罢了,只不过是互利共赢。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该隐自己都可以看在吴水儿的份上帮他一把。
但是现在不同了。
吴水儿已经死了。
何成兴却还来这里。
不论他是凭着什么样的理由过来,这个何成兴都太可疑了。
他有着谁也没有的情报,也有着谁也没有的能力。
他置身每一件事中,却从每一件事中脱颖而出。
最重要的是。
他太神秘。
就像帝界的姜念雄一样,明明他帮到了瀚海学院众队员很多,但众人始终无法投以完全的信任。
因为没有人看得出他的深浅。
现在的何成兴也是。
该隐决定,先观摩一阵,等何成兴齐南天离开再说。
一边这么想着,该隐悄悄收敛气息,绕到一个角落,爬上了院墙。
没有人在院子里,齐南天似乎也并没有出来。
该隐翻墙进院,然后藏进了别屋。
可是好巧不巧。
他撞见了一个人。
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
“小贼,偷偷摸摸的准备做什么?”那人堵在他的面前,厉声发问。
该隐还愣着的时候,那人又开口了。
“咦?你是……”
“戒律牧师该隐,参见冕下!”该隐一边说着,一边半跪在地。
“不必多……你是该隐!?你没有死!?”
来人没想到该隐活着。
该隐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教皇大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
(该隐没有死,不知道这个结果,有多少人猜中了?
事实上,祭品篇的内容,跟该隐这个人本身也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一点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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