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何苦。”
“我……我不会放弃的。”
“……你可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命保住，所以……”
“我明白的……”
姜念雄闭上了眼睛，他明白沈纬龙的确不把令狐娇当回事儿，对沈纬龙来说，他已经从令狐娇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足够多的情报了吧。
但是，沈纬龙没有杀令狐娇，甚至在永劫凛冬中给令狐娇施加了御寒魔法。
明明他的态度已经是把令狐娇当做了弃子。
这说明了一件事。
沈纬龙应该是出于誓言什么的约束，不能直接对令狐娇动手。
想必，这也是令狐娇屈服的条件，毕竟如果根本不能保证自己的性命，令狐娇一开始就失去了变节的意义。
“你答应……过的，会履行诺言。”令狐娇的声音颤抖着，寒冷使得她说话都在不断打颤。
“我的话你也信。”姜念雄摇摇头。
诺言是什么？
诺言是令狐娇完成了这次的任务，等她回来，姜念雄就会去带她寻找喋血之星的星魂。
像是把一件早就该做点的事情一直搁置，姜念雄回避着这件事。
无论是令狐娇还是喋血之星。
回避的理由，他还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当然，这些对现在来说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姜念雄得到了一个新的情报。
沈纬龙既然不能对令狐娇动手。
那就不可能在令狐娇身上设置诅咒或者启动式的攻击魔法。
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令狐娇身上，只有一个灵魂印记。
现在把它解除吗？
不能，这样令狐娇这个“卧底”太容易被发现，而且，现在令狐娇还没有同意帮助自己。
冰雹打在身上十分的疼，接触到皮肤也异常的冰冷。
姜念雄高举着繁雨之星。
走到令狐娇的身前。
撑起了牵丝伞。
“这些衣服，先穿着吧。”
令狐娇从姜念雄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姜念雄也学了些和别人交涉前该做的事。
示好。
虽然他做的极其生硬，但他也在努力的表示着自己的善意。
令狐娇愣了愣，接过衣服，缓缓站起身，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你可真是个老好人呢。”
“……为什么这么想。”
令狐娇应该是看出来了，他想要帮令狐娇并且需要令狐娇再次变节。令狐娇很清楚，自己不会毫无理由的过来管她。
“很多事情，你都可以不用管的。”
是这样吗？
自己可以不管令狐娇，直接以沈纬龙为目标？
那样的成功率远没有依靠令狐娇来杀死沈纬龙高，要知道，即便游小绝到了七阶，她也未必是阴险狡诈的沈纬龙的对手，就算能够突然升到七阶打沈纬龙一个出其不意，也难保精神力极强的沈纬龙不会发现。
“形势所迫、利益所趋----罢了。”
“哦……”
自己只是在选择成功率最高的方式，而不是多管闲事想要把这个家伙救回来。
因此姜念雄不希望令狐娇误会，他想把令狐娇轰走的念头，直到现在依然时刻谨记。
因为，只有这么做，自己……
令狐娇点了点头。
同时，不动声色的从纳戒中拿出了匕首。
对着近在眼前的姜念雄刺了过去。
她的动作打断了姜念雄的思考。
但也是令狐娇用她的方式，印证了姜念雄的猜测。
她有着灵魂印记的限制，必须全力以赴帮助沈纬龙。
因此令狐娇不会放过这个偷袭的好机会。
她看上去是想杀死自己。
却是在用她独有的方式呼喊着救命。
也诉说着她的无奈。
因为她不认为姜念雄能够救得了她。
叮——当。
清脆的声音，宣告着偷袭者的失败。
那是当然的，令狐娇手中的匕首，并不足以突破游小绝的魔法。
如果突破成功了，那才真是可笑了。
“冥顽不灵。”
这句话，既是对令狐娇说的，也是给沈纬龙做的样子。
“果然没办法呢……如果我不是这么弱小的话，该有多好……”
“弱小不是错误。”姜念雄叹口气，手中的繁雨之星分出了数根光丝，缠上了令狐娇的身体，将她牢牢的困住，“认识不到自己的弱小才是。”
如果认识不到自己的弱小，令狐娇现在根本不会在自己的面前，而是化为了沙漠中的尸体，又或者地底的一尊冰雕。
认识自己，然后最大限度的做自己能做到的事，这才是智者。
“最好还是杀了我哦，为了保住小命，我可是什么事都会做的。”令狐娇对着姜念雄道。
“如果我要杀你，早就这么做了。”
“嘿，心里过不去？因为是你让我出去做的任务？又因为这次的事件全部是你策划？”
“……”
令狐娇的这句问话，就是最关键的时机。
因为姜念雄有足够的理由沉默。这个时候沉默，谁也不会怀疑。
在所有人眼中姜念雄沉默着的时候，姜念雄却是真正启用了早就释放好的魔法。
精神波纹。
他和令狐娇提起了一个计划。
一个让令狐娇变节，和他一同演一出只有令狐娇才能识破他计谋的大戏。
在这个计划里，无论是沈经龙、空月、江连地、齐南天甚至是古月和游小绝。
所有看似可能是杀招的招数，都只是为了让令狐娇更接近沈纬龙的幌子。
他们，全部都是诱饵，真正的招数，居然是令狐娇。
然后，逼迫沈纬龙断翼，让令狐娇从背后偷袭杀死沈纬龙。
这个计划姜念雄没有说出全部的细节，因为谁也无法肯定沈纬龙会在什么时候接走令狐娇。
在那之前，姜念雄要求令狐娇一直真的和他对着干。
直到这个时候，令狐娇都依然是沈纬龙的人。
原因很简单，灵魂印记依然在令狐娇的识海之中，令狐娇根本不敢有任反叛的念头。
但正因为她还是沈纬龙的人。
她就会把这个计划听完。
然后利用姜念雄的计划，协助沈纬龙杀死姜念雄。
这是当然的，因为如果令狐娇趁这个时候告诉沈纬龙，只不过会让姜念雄放弃这个计划。
假意同意，再听完姜念雄的解释后，在把一切都告诉沈纬龙。
令狐娇的确是这么想的。
姜念雄的计划听上去很不错，但是令狐娇对一件事很诧异。
姜念雄如何解除自己脑海的灵魂印记？
如果做不到这点，姜念雄这个计划连前提都不存在。
可是令狐娇无法询问姜念雄，因为姜念雄的精神波纹就只是一个这种程度的低阶精神系魔法。
但是，她知道姜念雄一定会告诉她。
因为如果做不到这点，即便令狐娇真的会再次变节，也没有生命保障。
“你一定不相信我是吧，因为我根本无法解决那个最根本的问题。”
姜念雄在精神波纹中这么说着，令狐娇也认真的听着。
“所以我会证明给你看，你先放空自己的身心，我可以从你的身上里拿走一样东西，只要你不抵抗，这个东西可以是任何东西。但是你绝对不能有抵抗的念头，相信我。我现在不会拿走灵魂印记，因为那样会被发现，在我向你证明这个能力之后，你就会相信我了。”
原来如此。
能够从自己的身体里把一样东西拿走。
这样的话，只要姜念雄把灵魂印记拿走，自己就能活。
但是。
这样一来一个新的问题来了。
姜念雄如果留着自己的灵魂印记。
自己不会背叛沈纬龙，就不会协助他的这个计划。
那样，在这个说法验证之后，自己就会把一切告诉沈纬龙。
而且，所谓的放开身心让他夺取也就不再存在。
令狐娇知道，姜念雄不会趁现在拿走灵魂印记，因为那样沈纬龙就会马上发现。
姜念雄计划的后续部分就会全部泡汤。
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姜念雄即便证明了他的说法，自己也会把一切告诉沈纬龙。
那么，姜念雄的计划就会失败。
令狐娇想到了这点。
她也明白姜念雄也能想到这点。
因此，姜念雄对她一定瞒了些什么。
这个所谓拿走东西的能力就是关键，令狐娇从没听过姜念雄有过这样的能力。无论是江连地，还是古月，甚至是姜家的人。
令狐娇也没从姜家任何的资料中见过这样的能力。
一个没有任何记载和证明的能力，姜念雄可以是虚构的，也可以是用似是而非的东西替代的。
令狐娇明白了姜念雄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姜念雄要的，就是令狐娇“知道一切”，然后“假意配合”。
但姜念雄本身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切”。
他所伪造或隐瞒的那个关键点，就是他计划真正的关键。这个计划不是要策反自己，却胜似策反自己。
反间计。
但是，令狐娇虽然明白了这些，却很难一时间想出什么对策。
她想要摸清楚姜念雄这个能力到底是什么，他既然能证明，即便不是像他说的一模一样，也一定是相似的东西，而那个和他所说不同的点，就是关键所在。
可以肯定姜念雄不会趁这个时候夺走灵魂印记，那样做毫无意义。如此一来，就有试探的余地。
如果自己在姜念雄的证明过后看出了那个不同点是什么，就可以一并告诉沈纬龙，让沈纬龙对姜念雄的能力早做提防。
如果自己看不出，也可以把姜念雄有这种能力的事告诉沈纬龙，并告诉他其中有一个姜念雄特意隐瞒的关键要素。
只剩下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想到的这些，是否是姜念雄的诱导？
姜念雄要的，也许就是自己放开身心来试探他的能力，他要做的其实还有别的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
令狐娇放开了身心。
即便姜念雄真的是这么打算，也更能说明，他有着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底牌能力。
而那个能力，必须自己放开身心才能发动，沈纬龙有可能对姜念雄放开身心吗？
不可能。
之前的判断不会有错，姜念雄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夺走自己识海的灵魂印记。
因此，无论姜念雄做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令狐娇忠于沈纬龙”这个事实。
那么，这次试探就是有价值的。姜念雄或许能得到他想要的，而自己也能得到这个能力的情报。
令狐娇最终的判断，依然是放开了身心。她最终还是决定试探姜念雄这个能力的真面目是什么。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
“还是说其实你……”
在姜念雄的沉默过后，令狐娇如此问道。
“我只是选择了损失最小的方式，如果有可能少损失一个人，就没有损失他的必要。”
“你选的也是风险最大的方式呢。”
令狐娇不明白姜念雄说的是什么，她以为，姜念雄说的是为什么不杀她。
不杀她，是有风险的，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姜念雄的下一步棋是什么。
“小心空……”
……
姜念雄盯着令狐娇。
刚才，他从令狐娇身上用来做试验的“夺取”，夺走的只有一样东西。
“刚才精神波纹中所有交谈的记忆。”
对令狐娇来说，姜念雄只是在听到她的话后沉默了。
果然没有错。
之所以夺取自己的东西可以永远夺走，而别人的东西只能停留瞬间。
原因是“对方不同意被你夺走。”
如果能得到对方的同意，就和当初自己夺走自己记忆时一样。
只要“夺取”不解除，就不会回来。
而令狐娇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被夺走了记忆。
因此，即便令狐娇只是放开身心想要试探。
她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不会有“我不想被夺走那段记忆”的想法，夺取不会解除。
虽然令狐娇现在还不知道。
姜念雄还是艰难的笑了笑。
“啧，你真的是……不能动了还要张嘴说……”
这个内应的设置，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看你的了，令狐娇。
你才是，能杀死沈纬龙的，最锋利的那一把刀。
……
（这段交流才是重点，没想到吧？
嘿嘿，所以说，不要随便和骗子说话。
他所和你说的，是否就是真正想和你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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