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今年十四了啊？”
“对啊……”
“那我才大你十岁，干嘛叫我大叔啊。”
甘兴霸脸色一黑，显得十分不爽，又指了指旁边的江连地：“他都不会这么叫我，他还比你小一点。”
自从同意了向婷留下，闲不下来的甘兴霸就像是找到了个同伴，滔滔不绝的和向婷闲聊起来。
“哎，江连地比我岁数小就这么厉害了啊？”
“倒不如说是你太弱了吧，为什么十四岁了才二阶啊，我们佣兵团最没天赋的都不会像你这么弱。”
“我……我这几年才开始努力学习啊！要不是为了冕下交给我的任务，我才不感兴趣……”
“这么说起来，你的光明剑意是红云教你的？他不是魔法师吗？”
“不，冕下是我的救命恩人，却什么都没有教过我呢。我是在学校学的。”
“哦？什么都没教你他还觉得你能杀的了光明圣子？”
“我也不清楚，而且我也没想过真的杀人啊。”
“学校呢？”
“我辍学了。”
“……”
“怎么了？”
“也就是说，你辍学后光凭自学，就拥有了许多武者一辈子都领悟不出来的‘意’？”
“哎？这很难吗？”
“……”
甘兴霸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一个起步晚，没有人教的小姑娘居然拥有了剑意……这太不公平了吧？之前感知到向婷的体质其实一般，难道她还有着做剑客的天赋？
“啊！说起剑意的领悟，还要感谢姜叔叔，姜叔叔知道我有修炼斗气后，在万人城指点过我几天，我也是在那之后领悟到自己的剑意的。”
“……”
“我要成为像冕下那样以拯救人间界为目标的伟人！做一个正直、坚强、无畏、仁慈的女侠！”
“……”
像红云？
甘兴霸真的很想吐槽说这个红云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骗子，只是一个表面大仁大义的恶魔，但是面对坚定的向婷，他竟然开不了这个口。
既然她见过了姜天，应该从武侯口中得知了真相才对。武侯又是为什么教导了这个和罪人红云有牵连的女孩儿？
“那姜念雄呢？如果红云真的是个好人，那他就是陷害红云的恶人了，你也打算放过的？”
“我总要问清楚他的动机是什么才能做出决定啊。”
江连地一直静静的听着这二人的交谈，在听到向婷的想法时，他的身子不易察觉的晃了晃。
果然很相似。
这个名为向婷的少女，和四年前的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天真、纯净、相信世界的美好。
但是，她和自己走了不同的路。
她在见识过了如此多的的罪恶之后，依然坚定地选择了光明的道路，而不是像自己这般沉沦，自暴自弃。
这样的家伙，不应该被这个世界的丑恶所污染。
江连地忽然有些明白，曾经的何大哥，以及景大叔等长辈是以怎样的眼光看待他了。
果然，他一直都是那个一无所知，只是被保护着的人。
现在，立场置换了。
不只是自己的事，这个向婷的事自己也要向他问清楚。
教皇红云的事，江连地一直都不怎么关心，因为和他无关。但现在他打算插上一手，管一管闲事。
“姜念雄，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地说实话，我不想杀人，也不想动杀意。但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激怒我，我不介意做那个杀死你的身边人。”
“江连地，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啊？”
“没什么，加快步伐，血迹变少了，追踪变的有些困难了。”
“也就是说……？”向婷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小跑着追了上来。
“要么，是姜念雄的伤势在恢复。”
江连地顿了顿，又说出了另一个他也不希望看到的答案。
“要么，是姜念雄已经失血过多了。”
失血控制住和失血过多，都是流血减少的可能。
现在，江连地也不知道会是哪种，因为路上他的确已经见过了很多的血，这个出血量，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不可能还能保持意识。
要么姜念雄被人带着，要么这些血是姜念雄故意留下的伪装。
但，如果是伪装，这些血能从哪里来？九成九以上的光属性体质，不足百分之一的暗属性混杂其中，江连地不相信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人甚至任何生物拥有这样的血。
姜念雄啊姜念雄，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江连地。”
甘兴霸悄悄走过来，江连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有人追上来了，而且，不止两三个。
新的杀手吗……看起来，比起姜念雄，想杀自己的人更多啊。
燕雨蝶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她明明可以不把林垚是自己所杀的事说出来，江连地不明白拥有“杀圣”这一虚名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好处。
又或者，加入了杀手工会之后从未接到过任何任务，就已经是好处之一。
想到这里，江连地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己加入杀手公会和黑暗教廷也有四年了，但是自己既没有去过杀手公会总部，没接到任何任务。也没有去过黑暗教廷的据点，甚至没有见过黑暗教廷除了燕雨蝶和萧雪之外的其他人。
比起姜念雄，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问题是，为什么也没有人找过自己让自己做什么？
该不会……
这四年来属于他的任务，被燕雨蝶悄悄做了吧。而且，之前在驱邪塔的时候莫名见到了萧雪老师，仔细想想，她似乎并不像为了景大叔来的，景大叔状态那么奇怪，要找他早就该去找了。
难不成其实是来找自己的？那她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呢？最后还是被传送走的景大叔赶回来，把昏迷的萧雪老师接走了。
“……”
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冷，江连地只觉得莫名烦躁。
不要在别人想事情的时候来打扰啊。万一我保持不住这个心境，谁负这个责任？
……
“该死的，你从哪里找的马，为什么跑这么慢啊！”
令狐娇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对着驾车的谢天机大声道。
“马已经跑的很快了，你不要和能得到风精灵加护的马比啊！我可不是那位大长老！”
谢冲抱怨道。
“可是月池她更加虚弱了啊！姜念雄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我也想知道啊。”
“快算一算啊！”
“哇，你这是要我死啊。”
“你死了无所谓，姜念雄和月池不能死啊。”
正驾着车的谢冲只感觉瞬间万箭穿心，突然就没了回答的心思。
“那你倒是说一说，之前你知道姜念雄会遇袭，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好，告诉你也无所谓，我只是用了点取巧的方法。”
“什么意思？”
“我举个例子，一家客栈会出现两个人，这样的情报你觉得是否重要？”
“……这能说明什么？”
“没错，什么都不能说明，但假如我知道这个客栈的名字，这个情报就会重要一分，假如我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这个情报就会有重要一分，假如我知道他们出现的时间，这个情报也许就会变成：江连地和姜念雄会在今晚同时出现在水尽客栈。这样一来，这个情报的代价就会成千上万倍的提升。也就成为一个我不敢去计算的消息。换句话说，如果我从一开始算的不是他们的情报，而是算水尽客栈今晚会出现什么人，这个代价就会减少。”
“原来如此……等一等，如果是这样，不是有很多的事情都可以变相的减少代价来算？”
“的确如此，但有一个前提——前提是我能够避开情报中的关键要素。比如：如果我早就知道客栈中的人是江连地和姜念雄。即便我去算客栈里会发生什么事，代价也不会有丝毫的减少。因为从本质上来讲，测算客栈中会发生什么事和测算江连地、姜念雄会遇到什么事是没有区别的。只有我本来就不知道客栈中有谁的情况下，只要我不去算客栈中是谁，我所得到的就只是：客栈中有两个人遇到了某件事。这样一条情报就如之前所言，并不重要也不需要付出很多的代价，然后如果我搞清楚了这两个人是谁，也是凭借我自己的努力而非借助天机，不需要付出新的代价。”
“……也就是说，如果你明知道测算的事和命运之子有关，就没办法避开？”
“正是如此，天机之法所得到的结果从来都不是随机的，而是施术者‘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施术者说出来，天地法则也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换言之，即便我想知道的不是和命运之子有关的事，但由于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和命运之子有关，就无法避开付出更多的代价。另外，如果我直接去算命运之子本身的事，哪怕我不知道他们是命运之子，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与命运之子牵扯越深，这个代价就会越大。”
“……”令狐娇抿了抿嘴，按照谢冲的说法，现在他是没法算姜念雄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的。
“那你之前是怎么算出姜念雄会遇袭……”令狐娇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一件自己经历过的事。
谢冲说，能够避开代价的前提是他本来就不知道情报的重要性，而且这件事也不能直接牵扯到命运之子。
换个说法就是，只要谢冲忘了姜念雄是命运之子，并且不去直接算和姜念雄有关的事，就可以以较小的代价得到结果。
一个人当然很难对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忘就忘，但令狐娇却曾经经历过。
能够击败沈纬龙，就是因为她在不得不服从沈纬龙的情况下，“忘记了”姜念雄的计划。
那么，只要姜念雄对谢冲做同样的事情……
“原来如此……”
“念雄让我暂时忘记了他们三人是命运之子的事，以及此行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甚至保险起见连我和他住在一个房间的事也忘了。我所记得的只有江连地和齐南天等人是和他同一佣兵团的，现在佣兵团里有一个人是叛徒，因此，念雄在让我忘记这些后，请我算的是……”
“谁是叛徒，对吗？”
“在我不知道他们是命运之子的那时，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凭我和念雄的交情，我自然是直接答应了他，甚至出于个人意愿，我多算了一步，我算的是‘谁是叛徒，会做什么。’限定条件越少，代价也会越少，我也是想帮念雄更多。”
“……”
“在姜念雄让我恢复记忆之后，我也是一阵后怕，我出于好意多算的这一步，险些搭上了我的小命。如果我得到的结果是叛徒是慕容夫人，会在今晚刺杀念雄。那我就会因为直接看到了念雄而暴毙。但事实上我看到的是一幅画面：慕容夫人突然出现，将我一掌击飞，然后转身去刺杀另一个人……如果我知道念雄和我一个房间，或者我看到的是别的时间的画面，再或者我的能力再熟练点看的更久，或许就会因知道第三个人是念雄而死吧。现在看来，昨晚我和念雄的这次尝试实在是太冒险了，念雄让我恢复记忆之后，我全身都是冷汗。但我们当时已经没有了后怕的时间，再商量了一番之后，我们才商量出了这个办法。因为我看到的结果是画面而不是文字，意味着那个谢冲可以是一个只是‘看上去像谢冲的东西’，可惜的是，我们的计划似乎失败了……”
“……我不管这些，我只想知道……你真的不帮我算姜念雄的现况？”
“……”谢冲的面皮抽了抽，自己说了半天，这个家伙为什么还是这样一幅态度。
念雄的命是命，他就死活都无所谓了？
……
（有没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大家看过了简介的话，是不是又是一阵头大？没想到青云天隼早在序篇的时候就已经为今天埋下了这样的伏笔吧？（简介的内容就是姜天在序篇和穆剑对决时对话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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