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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三章 饥苦致悲

负三章 饥苦致悲

“喂喂喂,该不会在做木工的时候因为有伤结果导致了失手,然后死了吧——有手艺的人会因为受伤影响发挥这不是很老的套路吗?”

“你是在逗我吗?小空?”帝蓓蓓不满道。“只是做木工而已,怎么可能会出人命?”

“呃,但是先天空灵体不就是会吸收周围人的气运嘛,那样的话就算是白岩因为意外随时死去都不奇怪吧,最容易出问题的不就是他逞强的这时候吗?”

“这还真是……无法反驳呢,白岩老爷子的确是爱逞强的人呢。”

……

木屑纷飞,枫叶红红的在风中飞舞。

就像是蝇虫与蝴蝶戏耍一般。

白岩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吹去了锯下来的木屑。然后眯起眼睛,用丁兰尺仔细测量者尺寸。就在他身旁,帝天孤牵着小妹妹的手,好奇的张望着。

不过白岩却没有管两个小家伙,帝天孤很懂事,从来不会乱碰他的工具。而这口棺材,白岩势必要来的极为认真。

和死后才来买棺材不同,对于人还在世就来购置棺材的人,白岩是极为尊重的,事实上如果是人死了才来买棺材。白岩只会随便给你一口现成的棺材罢了——这些现成的棺材,大多都是是白岩不满意的作品。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师傅不做倒地木”,说的就是一个好的木工师傅是不愿意为死人做棺材的。

棺材就好比是死人所居住、沉睡的地方,人死都死了,却还没有个地方“安身立命”,这不是对死者的不关心又是什么?

所以,白岩现在非常认真的原因,可不只是为了多赚点钱而已,事实上哪怕只是一口很随便的棺材,也足够他和银翠等人度过这个冬天了。

“咕——”

肚子在叫,这是当然的,平时吃的又不是很多,现在却突然要干活了,身体自然要做出点抗议。

白岩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再忍一忍,等我把这口棺材做好,就去镇上买只烧鸡回来吃,哈哈……”

“烧鸡?”旁边的帝天孤眨眨眼睛。

白岩自然听到了帝天孤的话,耐心的解释道:“烧鸡就是烤的鸡肉啦!小天孤还没吃过肉吧!肉可是很美味的哟。”帝天孤还故意咂了咂嘴,做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肉……”帝败天含着左手的手指,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右手的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堆枯草:“兔子……”

白岩愣了愣,停下手上的工作,顺着帝天孤指得方向看了过去。

一堆枯黄的野草中,一双长长的白耳朵露了出来。

“啊,是雪兔啊……”

帝天孤高兴地跳了起来:“肉!好吃!”

“嘿……”白岩笑了笑,望向了自家的墙壁——那里挂着一张自己做的弩。虽然自己老了肯定不可能去抓兔子,但用这个的话……

“不行的哟。”没做太多思考,白岩打破了小天孤的幻想,“不论什么时候,雪兔是不能吃的哟。”

帝天孤眨了眨眼,歪着脖子:“不能吃?”

白岩叹了口气,又望向那边的枯草堆。

雪兔已经被蹦蹦跳跳的帝天孤吓到,快速的跑开了。

“因为能吃雪兔的,只有雪狼啊……”

在这个北方小国,有两条十分严格的禁猎令。

第一:不许猎杀雪狼,违令者抄家。

第二:不许猎杀雪兔,违令者死。

第二条的处罚之所以会比第一条轻,就是因为偷猎者没有直接危害到雪狼的生命。

为什么雪晨国会有这么两条禁令?是因为这样的一个边陲小国,意识到了生物多样性的重要性?

怎么可能。

雪晨国土地贫瘠,物资匮乏,气候恶劣,一般来讲,这样的一个小国的确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是总不乏仅仅是喜欢扩张领土的战争狂人。

因此无论如何,雪晨国都需要自己的国防力量。

但如果是太大批的军队,除非增加雪晨国的税收,雪晨国的国力根本无法供给一大群只吃饭不干活的人,因此除非真的打仗了,雪晨国是不怎么征兵的。

雪晨国的人民也的确养不动太多张嘴的,增加税收也没用,正所谓穷山恶岭出刁民,正因为雪晨国穷,如果国家的赋税过重只会成为雪晨国改朝换代的理由。

那么在不打仗的时候,雪晨国的常规国防力量从哪里来?

雪晨国的一切,可以说都来自北方的严寒,因此国防也是。

雪狼军团,这支完全来自于大自然的军队。

狼是一种群居动物,在雪晨国,雪狼几乎便是食物链最顶级的存在。即便是一般的雪狼,也不是寻常士兵可以对付的了的,更不用说在雪晨国,雪狼远比人类更能适应这边的气候。

只可惜,狼这种生物,若非等级极高的头狼,从体型上来讲是无法作为坐骑的,这也同样适用于几乎所有的犬型和猫型的物种。

要说为什么的话,再大只的老虎,也比一个站着的人矮小的多……

因此狼骑兵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雪晨国最大的战力,是雪狼与士兵的协同作战。

士兵辅助外加指挥,雪狼主攻。

简单来讲,雪晨国有很大一批驯兽师。

驯兽师的数量再多,也不会达到军队的规模,真正数量庞大的是雪狼,但正如之前所讲,雪晨国的国力是养不动军队的,更不用说是只吃荤不吃素的狼了,但这样一个庞大的军团,又有哪里来的肉供应呢?

当然是大自然。

在非战时,雪晨国的雪狼军团都是出于解散状态,除了极少的一部分守护国都,其余的雪狼就是放养在雪晨国的,任由雪狼自生自灭。

雪狼一族在很久以前曾与雪晨国的帝王立下盟约,雪狼一族会护佑雪晨国的安全,但雪晨国也要保证雪狼一族的食物充足,不得猎杀雪兔,非战时不得打搅雪狼皇安宁。同时雪狼与雪晨国的人民也要和谐共处。毕竟如果雪晨国灭国了,其他的统治者未必会放任这样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在自己的国土内,而雪狼族又不可能驯化后用来去征战其他地方——在冰雪之外的地方,雪狼族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普通的野狼。

雪狼和雪晨国是共生的。

这才有了那两条禁猎令。

不准猎杀雪狼。

不准猎杀雪兔。

因为雪兔是雪狼最主要的食物。

于是乎,在雪晨国,经常可以看到有雪兔在乱跑,却没有人敢去捕捉。雪狼和人类也总是互不干涉,雪狼正常抓它的兔子,人类正常做自己的农活……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要到了饿死的关头,谁还会在乎这些?

“咕——”肚子又响了起来,白岩尴尬的摸了摸不停抗议的胃,却见到帝天孤对着自己在笑,老脸一红,打发帝天孤出去玩。

帝天孤只好悻悻地牵着小银雪出门,谁料因为帝天孤走的太快,白银雪跟不上,结果被门槛绊到,一个跟斗摔倒在门口。

“呜哇——”

哭声从门外传来,白岩刚刚拿起丁兰尺,只好无奈的放了下来,有些恼火的走了过去。

“天孤!你又把小银雪弄……”

白岩的话还没说完,走出门的他就愣住了。

哭的人不是白银雪。

也许是摔习惯了?小银雪拍拍衣服爬了起来,紧紧的靠在哥哥身上,并没有哭泣。

哭泣的是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儿。

这个孩子白岩也认识,无父无母,是靠年近六十的爷爷在养活,住在村子里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与自己家并没有什么交集。

这么说起来,为什么这个孩子会在这里哭呢?

“救救我爷爷!快救救我爷爷!”男孩不停地跑着,拉扯着某个人的衣服,这个被拉扯着的人……村长?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呀……”村长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

“求求您了!您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了,您一定能救爷爷的!”男孩说着跪在地上,抓着村长的衣服不放。

“发生什么事了?”白岩走过去问。

“唉……这小家伙的爷爷偷猎雪兔,被正在捕猎的雪狼看到了,雪狼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执法队,然后就……”

“执法队!?”白岩瞪大眼睛,“已经来了?”

“来了,人都被带走了,那匹雪狼也来了。”

“这还真是……”白岩咽了咽口水。

“我也很难办啊……如果是被村民们看到,大家都不说也就罢了,偏偏是被雪狼看到了……”

一般来讲,只是猎杀一两只雪兔,只要不是被两个对象看到都是没有问题的。

被执法队的人看到,会处斩。

被雪狼看到……

“求求您了!我爷爷会被吃掉的!求求您了!”男孩哭诉着,眼泪不住地流。

如果是被雪狼看到,雪狼有权利将这个吃掉了它食物的人吃掉——这就是雪晨国的法律。

很无情,也很无奈。

白岩愣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望着这个孩子。

男孩哭的声嘶力竭,却还是向村长哀求着。

“求求您了,您去和执法队求求情,我这就去给雪狼大人抓只雪兔来!不!我一定会抓好多好多只,就您救救我爷爷!”

村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求情的话,我当然是说过了啊……”

男孩的脸一下子变得更苍白了,无力地坐在地上,不住地呜咽。

“那么村长,这个孩子您是打算?”

“我思前想后,你们家不是正好也有两个孩子吗?就让他寄住在你们家吧,也好有个伴儿……不过你放心,钱不是问题,这个孩子的生活费我会每年交给你们家的,身为村长我能做的,也就是向国家要点抚恤金了……”村长叹了口气道。

“抚恤金……如果早点有的话,也许这个悲剧是可以避免的。”白岩有些不忍的望着跪坐在地上的男孩儿。

村长摇了摇头道:“你难道不觉得,就是为了这笔能让这孩子活下去的抚恤金,他爷爷才这么做的吗?”

白岩睁大眼睛,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是……这样吗……”

一旁,小小的帝天孤试着去擦男孩儿的眼泪,却被男孩儿推开了。

“那就这样吧,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会把钱给你的。”

“唉?我倒是没关系啦……抚恤金这么快能下来?”

“……我先垫上吧……”村长转过身,叹着气离开了……

白岩也叹了口气,走到男孩儿跟前道:“可怜的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快进屋吧,外面冷,别冻着了……”

“谁要你管!”男孩大哭着推了白岩一把,奈何白岩虽然一把老骨头,也不是他一个四岁的小孩儿推的动的,只是男孩儿在抬起头的瞬间,忽然看到白岩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

白岩眼中寒芒一闪,连忙蹲了下来。

可白岩还是没能完全挡住男孩儿的视线,男孩在地上爬了半步,便看清了白岩试图挡住的东西。

那是一匹嘴边被鲜血染红的,雄赳赳走过的雪狼……

男孩儿的眼睛越睁越大,正当白岩移动身体赶忙遮住男孩儿视线的时候,男孩儿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第三章来啦!交代了雪晨国的背景,另外伴随帝天孤“长大”的朋友登场啦!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呢?还请大家期待啦!明天还是回归正篇,剧情不能太拖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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