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星辰前辈,谢谢您的点醒。”
“不用谢。”
“星辰前辈,我能请您帮一个忙吗?”
“什么?”
“没什么别的,就是……我可能无法带你们回营地了,现在还有差不多一半的路程,也已经离开了警察的搜索范围,您能和颍离自己打车回去吗?我要回去找他。”
“你找得到吗?看那个年轻警察旁边的车,就知道他属于巡检的一类吧。”
“没关系,我在他的肩膀上留了点东西。”
“原来如此。”繁雨之星离开了白荷的手,在旁边重新化作了星辰的模样,满脸欣慰:“你这不是知道该怎么做嘛。”
“啧,早知道我就应该等到了营地再问你,就不该多嘴。”颍离撇撇嘴,不情愿的下了车。
“谢谢你们的体谅。”
白荷对着两人鞠了一躬,就要掉头离开时,却被星辰抓住了肩膀。
“等一下!”
“哎?”白荷愣了愣,却看到星辰眯着眼睛卸下了还装在车上的,被床单包着的暗日刀,冷冷地道,“怎么?觉得不吱声就可以蒙混过关,趁着这个时候跟着小荷跑了?”
“……”
“呵呵,小荷,没什么事了,你走吧。”
“哦、哦。”小荷眨了眨眼,驱车离开。
颍离幸灾乐祸的看着逃跑失败的桑,又对星辰道:“星辰姐,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吗?”
“我的确不知道。”星辰失笑道,“没想到你居然怀疑我啊,我可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他们已经和当初的身份,样貌都不同了。要知道是不是,还得有一个人在场才行。不过这件事先放一边吧。”星辰说着举了举手中的笼子道,“我们这里还有更麻烦的事呢。”
……
在寒冷的日子里,人们总是更容易清醒。
何成兴一夜无眠,用这一个晚上恢复了清醒。
江连地没有撒谎。
他是什么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有什么理由能让他瞒着自己。
那一定是一个比两个人绝交,还要更糟糕的理由。
回忆着自己来到这里所看到过的一切。
终于……
他猜了出来。
江连地的理由。
“呵……呵呵……”
尽管猜出了那个可能的答案。
何成兴却苦涩的笑了。
因为那个理由,太过于寒冷了。
……
“齐南天。”
从梦中被人唤醒,齐南天睁开眼坐起身来,诧异的望着何成兴。
“何大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雪停了吗?”
“没有,我想让你去找江连地,我有一件事要和他说。”
“呃……”齐南天为难的躲闪着眼神,何成兴却没给他推辞的机会:
“我去找他他不会理的,你就和他说……”
何成兴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仿佛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
“我可以和他绝交,但是我以前帮了他那么多,如果他真要和我绝交的话,就要帮我做一件事,当做是对以前我对他关照的补偿。在这件事做完之后,天高任鸟飞,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绝对不管。”
“……何大哥你……”
“我想清楚了,你不用劝我——对了,这件事也有你的份儿,办完之后,我们就散伙吧。”
“啊!?为什么啊!何大哥!我……”
“你之前不是也想要离开吗?这也是一个机会,把你们欠我的,一笔还清吧。我厌了,也倦了。”
“……”
齐南天张着嘴想要劝说,却不知从何劝起。
更何况,曾经一声不吭就偷偷离开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劝说吗?
望着何成兴走到洞口看着天气,一时之间,齐南天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可恶啊!”
齐南天重重的砸了石壁一拳,发现除此之外竟没有能做的事,只好步履维艰的进入了密室。
倚墙睡着的江连地在他刚刚进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捧着暗日刀的他,非常平静的看了过来。
虽然他并不能看到什么。
“江连地,何大哥……有话让我带给你。”
“嗯。”
“嗯……嗯!你‘嗯’个头啊!”
怒向胆边生,齐南天挥拳就冲向了江连地!
这只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江连地的脸上,江连地猛地向后仰去,直接撞上了背靠着的石墙,不住的咳嗽起来。
“你做什么……”江连地扶着刀站起来,抹去了嘴边的溢血,又咳嗽了两声。
没有开启冰冷感知,他也只是能用精神力探测而已。何成兴用魔法攻击还好说,像齐南天这样的突然袭击他是反应不过来的。
“你到底在瞒着什么!说啊!”
“我不说,何大哥如果在用精神力看着,会被听到。”江连地倔强的摇了摇头。
“你个——王八蛋!”齐南天又挥拳砸向江连地,但这一次江连地已经有了防备,不善拳术的齐南天几次出手都被江连地躲开了。
“这是你逼我的!我今天就打到你说!”齐南天大喝一声,拿出了明月枪,长枪直指江连地。
“我不想和你打。”江连地一摇了摇头,向一旁退去,然而密室虽大,但也只有园子大小,江连地又不想踩坏了爷爷的药材,已经没什么地方可以走了。
“由不得你!你不是变强了吗?你不是成为了圣邪刀的主人了吗?那就让我看一看!你变成什么玩意儿了!!!”
……
洞口,何成兴从狭缝中望着天空,猜测着什么时候会放晴,却突然听到密室中传来了齐南天的咆哮声。
应该是吵了起来。
就在何成兴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他听到了石门移动的声音。
密室——被关上了。
不是在外面的自己关了门,那就是齐南天或者江连地做的。
看来是有什么不想让自己听到的事。
罢了……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天真冷啊,小器的魂魄,是否已经被鬼界收走了呢?
小器是会轮回转世,还是就此消散呢?
母亲是否会原谅自己的无能呢?
如果自己没有那么贪婪。
如果自己不想要安全的日子,而是顶着风浪揭发了何家,现在小器至少能活着吧?
呵呵……
这一切。
都是因为自己走错了啊。
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自己不是什么命运之子,不是被命运所眷顾的人。
那就做一些,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事情吧……
思索着今后的打算,何成兴突然动了动耳朵。
有声音。
很多时候,感官带来的情报会比精神力的感知来的更快更直接,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用精神力无休止的探测的。
因为暴风雪的关系,外面的地面已经有了厚厚的积雪。
恰巧这山缝中吹不进来什么风,所以山缝的出入口有什么动静,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像是抓着一大把豆子**的“咕、咕”声。
这是踩着积雪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听节奏和声音大小的不同,应该有三个人。
是谁?
难道杀手还没有死完?或者是有新的杀手过来看幽冥渡的情况?
何成兴不敢用精神力探测,担心被对方发现,如果真是有杀手,自己贸然探测就是在找死。
何成兴悄悄退到洞内,左顾右盼,尴尬的发现并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要藏身的话,非得把灯都吹灭才行。
来不及了,对方应该能看到洞口的火光了才是,如果自己吹灭了火,只是死的更快。
……
思前想后,何成兴回头看了一眼密室,然后走出了洞。
字块都放回原位了,至少他们无法开启石门。
这就够了。
走到洞外,何成兴两袖清风,貂裘遮掩着的咽喉却悄悄的吞咽了几下。
可紧接着,他就放松了下来。
来的人不是什么杀手——这么说也有些问题,来的人的确有杀手,但不是敌人。
虽然何成兴并没有把这些人当过自己人,但至少现在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燕雨蝶和燕靖,另外还有一个女孩儿,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女孩儿穿着不合身的皮袄,那大小一看就是燕靖的衣服——而且燕靖现在穿着单薄的外衣瑟瑟发抖的样子也颇为有趣。
这女孩儿有点眼熟……
对了,在自己去监牢探望姜念雄的时候,曾和这个女孩儿擦肩而过。
没想到居然会和燕雨蝶燕靖走在一起——难不成那天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去看姜念雄的?以黑暗教廷的立场去嘲讽?
黑暗教廷不至于做这么没品的事吧。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当面问一问。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并没有客套性的招呼,何成兴直接问燕雨蝶道。
“嘿,不告诉你。江连地在吧?”
“果然是找着他来的,真亏你们能追踪披着‘隐灵’披风的江连地。”
“那是,要是把圣子都弄丢了,那还怎么混?”燕雨蝶哈哈大笑,走进洞去,一进去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有一股浓浓的血味儿?”
燕靖和令狐娇都诧异的看向燕雨蝶,因为他们并没有闻到所谓的血味。
“你真是狗鼻子啊,这里前几天的确死了人,但是现在尸体我已经丢走了,你居然还能闻到。”何成兴回答道,忽然又问:“怎么?姜念雄跑了吗?”
“哈?你怎么知道的?”
“你告诉我的。如果不是姜念雄失踪了,我不觉得你会用炫耀的语气说什么‘圣子都丢了还怎么混’这种话。”
“咳咳……不关你的事。”燕雨蝶强行掩饰,拽过来旁边的令狐娇道:“给你介绍一下……”
“我们见过面的,对吧?”
没等燕雨蝶说完,何成兴便直接开口问了。
“的确是有一面之缘。”
“你是谁?”
“一个不会久留的过路人而已,又何必多问呢?”令狐娇笑了笑,但是病态的脸色却让这次的笑容有些凄惨。
“不说啊……”何成兴点了点头指了指燕雨蝶,“那你果然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人,但是我也没听说过姜家有你这么一号人,果然……”
“你是一个局外人吗?”
“如果你觉得是的话,那就是了。”
一边回答着何成兴的问题,一边令狐娇又在暗暗心惊。
果然如姜念雄说的一样,何成兴知道的很多。
只是见到自己聊了几句,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知道了,也只是知道一部分而已,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
也许和这个人合作,的确更容易达成自己的目的,姜念雄并不是空口白牙在胡说。
但撕毁已有的协议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你看上去有心事,和我有关?还是和那个失踪的姜念雄有关?”何成兴扬了扬眉毛,对这个神秘的少女有了点兴趣。
令狐娇摇了摇头道:“随便打听少女的心事可不是一个君子该做的事。”
“哈……那至少说一说,你的名字是什么吧?你应该会从姜念雄那里知道我的名字才对,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令狐娇,请多指教。”
何成兴点了点头,转头发现燕雨蝶正抱着什么仪器到处乱窜。
有点眼熟的仪器——元素追踪仪?
那个东西能找到江连地?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燕雨蝶还真抱着那台仪器来到了石门前,对着密密麻麻的字块发愣:“这个……怎么打开啊?”
“不要乱动,弄错的话,这个月你都别想打开这门了。”何成兴耸了耸肩,并没有开门的意思,“江连地在里面还有些事情,等他弄完了自然会出来。”
“原来如此……你说这里死过人,是谁死了啊?”
“……很多,江连地的爷爷、我们何家的家丁、还有你们杀手公会的杀手。”
“我们杀手工会的人?江连地的爷爷死了?”燕雨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般瞪大了眼睛,何成兴确信了她的确是不知道幽冥渡的事。
“幽冥渡来了这里,用脚趾头想,你也该知道他为什么来吧?”
“幽冥渡……该死的东西!他人呢!我要把这件事上报给狴犴!”
“狴犴?”
“……这你不用管,他人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江连地杀的。”何成兴耸了耸肩,指了指石门,“至于是怎么杀的,你自己问他去吧,我不知道。”
“……”燕雨蝶呆呆的眨了眨眼,忽然自言自语起来:“江连地杀的……江连地杀的……那不是说……”
“怎么了?”
“我在万人城的时候,已经和墨玉冕下以及杀手公会把江连地的身份确定了,他现在不只是我们的圣子,也是杀手公会的人了。”
“哈?杀手公会?为什么?”
“他可是往生镜的徒弟啊,而且教他我也有份的,当然是杀手公会的人啊?”
往生镜……那个只听过名字的“景大叔”?
江连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都做过些什么?
“按照我们的规矩,如果是江连地杀了幽冥渡的话……”
燕雨蝶呆呆的看向石门,说出了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实。
“江连地就是新的幽冥渡了。”
……
(今天晚上有补考,所以大家就原谅悲剧的青云天隼发的晚了吧┭┮﹏┭┮
果然,只有爱是无法活下去的,青云天隼还得为生活中的种种事情担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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