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王都的路上,龙车的车厢里,我独自托腮发着呆。
这是我第二次坐龙车,明明车厢比上次豪华多了,而且空间很足,一点都不拥挤,但是我还是好喜欢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旅行时候的氛围,快乐而且快乐。
我们这一行人,除了我全都是领主府里的士兵,我一个都不认识,也搭不上话,他们的任务是把我护送到王都,也没有理由和我闲聊啥的。而且他们之中相当一部分人看我不爽,因为我和马格南讲话的态度太恶劣了,这就导致我处于这样难受的局面之中,一个人被孤立在车厢里。
但是嘛,被讨厌,被孤立也不是什么会威胁到生命安全的大事,他们看我不爽,我也看他们不爽就行了。
不过呢,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点落寞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是梅什的半个英雄了吧,却没有什么实感。
我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官方的交通水平果然就是不一样,前面拉车的地龙看着明显强壮多了,身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花纹,跑得也确实是快,比我们去沃顿的速度快多了。现在已经是隔天下午了,我们走的不是大路,而是国家为了方便官方通讯而特别修建的直通道,没有堵车没有红绿灯,每隔一段距离设有补给站,效率自然比正常赶路高多了。按我从上一个补给站墙上看到的地图来看,应该晚上就能到王都了。
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期待,反倒是提心吊胆。
因为太顺利了!
我们的对手是可以操控起义,管制情报,刺杀要员的恐怖存在,我们这么一支大队从梅什出来,总不可能对方全体白内障吧?而我们到现在都是一帆风顺,顺到不能再顺了,实在是没法不起疑。既然对方不惜费那么多事也要让我和格拉特从梅什出来,那就绝不可能对我们这么大的目标放置不管。
当然,我们也不是出来充当诱饵的,只是马格南对速度有自信所以才这么大摇大摆出来的。可是,就算见识到了这支队伍的速度,我还是不放心,因为我和那个组织打过好几次交道了,他们的行动简直密不透风。
然而,担心归担心,要是真的开打我也什么都做不到就是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我一直强忍着困意没有睡,每时每刻都在留意着外面的情况,庆幸的是,并没有什么事故发生,现在已经能明显地看见王都的灯光了,王城威严地屹立在王都的正中央,那是一座很典型的哥特式城堡,建在一片高地上,左右两边各有尖塔高耸入云。
我可算放心了些,都到王都了,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敌人防不胜防,所以马格南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只要敌人追不上就奈何不了我们,事实证明确实有效,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和领主会面了。
放松之余,我看向窗外骑着地龙护航在车厢周围的骑兵,他们与我不同,这一整天都没放松过,现在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了,可惜隔着头盔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看见——
那人的头掉了下来。
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求生的本能驱使我在车厢内趴了下来,随即整个顶部都被削掉了,狂风灌进车厢里,仿佛要把我整个卷出去一般,我死命地抓住车厢的门把手,好不容易才稳定住身子。
切割的高度刚刚好,把车厢顶上开了个天窗,却不至于切到里面人的脑袋,这不是刺杀而是绑架。综合我所了解的情报来看,那伙人的目标,应该是抓走格拉特没错了。
也就是说,如果刺客发现格拉特不在这里,恐怕就会下死手了。
"轰——"这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打断了我的思考,烈焰在正前方蹿起,火光把夜晚的道路照得格外明亮,龙车紧急刹车,前锋由于速度过快停不下来,融入了那火焰铸成的墙里,我则“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车厢上,浑身上下都疼到几乎失去知觉。
“全体整队!防守!”外头传来领头人响亮的号令声。火光淡去,我的视野逐渐模糊,四肢都跟断了线一般不听使唤,我咬紧牙关才能勉强保持清醒,并做一些简单的蠕动。
原来,出车祸是这样的感觉啊。
可我没有放弃抵抗,怎么能死在这里。我拼命地用陌生的双臂支撑起身体,死命地睁着眼睛。
假如在这里的是格拉特,他会怎么做?他会正面迎接挑战,我能感觉得到,在对方的一步步逼迫之下,他越来越想赶快做个了结了。
刚才死掉的那个士兵在我的左侧,那里就是敌方的进攻方向了,也就是说格拉特会往左边去,那么以逃跑保命为目的的我就要往右走。
视野的黑边逐渐往中心靠拢,是黑夜,也是黑暗,我全凭本能推开门爬出车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估计是肋骨断掉扎进肺里了。
在右侧护卫的士兵没有余力关心我,因为另一边已经开战了,我能听见拳脚相交的声音。
“你怎么样?”其它人都在战斗,领头人则上前检查我的情况。
我仅仅是保持意识就拼尽全力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能用半死不活的眼神凝视着他。
恶战着的另一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领头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而我没有,因为我的注意力至始至终都在一个地方,我仰面躺在地上,所以能清楚地看见路旁路灯上蹲着的红黑色礼服的刺客,我的应急行动从一开始就被看在眼里,毫无意义。看他手里闪着寒光的长刀,或许方才就是他削掉车顶的。
可那个刺客只是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要出手的迹象,甚至看也不看战斗的那里一眼。可我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的目光正地锁定在我身上。
和我打过照面的刺客一个幸存的都没有,对方对我的认知应该只停留在“格拉特的好友”才对,所以想必关注的是“被护送的人”而不是“米切尔·艾尔修”吧。
我无视不断拍着我的脸检查我意识的领头人,死死地盯着那个刺客,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以这种方式提醒他身后有敌人,然而他似乎是认为我已经连眼神都直了,所以不甘心地捶了下地板。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搏斗的声音,也听不到士兵之间的交流声,我的视野中只有依旧一动不动的刺客和脸色惨白的领头人,我看不见情况,但是想象得出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梅什很安定,我有想过领主养的那些兵质量应该不怎样,但实际遇上战斗我还是大受震撼。
琳小姐简直是超人。
我听到了脚步声,四个红黑色礼服的刺客从车厢后面走了过来,一个从前面来,他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领头人,最后都把目光聚集在路灯上那个刺客的身上。
我觉得吧,我的位置不明显,战斗的那几个刺客看不到我,以为被护送的是领头人,走过来才发现不是,但又不知道谁才是,所以请示长官,也就是蹲在路灯上那个刺客。
领头人一手握着剑,一手操控着雷电,神色严峻地警戒着敌人,接着,仿佛要验证我的猜想似的,路灯顶上的刺客朝领头人那里跃去,领头人这才发现头顶上还潜伏着敌人,他摆好架势,抓准时机朝空中挥剑。然而,剑还没砍到敌人便从中整齐地断成两截,末端拐了个弯刺进了领头人的喉咙里,他控制不住平衡,朝前方倒去,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扑腾了几下就不动了,手里的雷电也随即消失。
刚落地的长刀刺客并不放心,干净利落地把领头人的头切了下来,这才把长刀收回刀鞘里。
好了,我已经被完全包围了,护卫全都死光了,而且我连爬都不一定能爬起来,更别提逃跑了。
长刀刺客反握着刀鞘走了过来,似乎是想敲晕我。
“临死前姑且跟你们说一下,你们的目标,已经死了哦,死在我手里,寻找了那么久突然功亏一篑的感觉如何?”可我并没有放弃挣扎,我很清楚只要我在这里晕过去了就真的没救了,我祈祷正好有其它的部队从这条路上经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尽全力拖延时间,不惜拼命去挤出声音来。
我的话让长刀刺客的行动停住了,有效果。
“因为是朋友就对我完全信任啥的,蠢死了,要不是现在才知道他会引来那么多麻烦,我早就该把他干掉的。话说,我在他的脑子里挖出来一块暗紫色的魔法石,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那人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也就是说他动摇了是吧,而且对我撒的谎产生了触动,为了不让他完成思考,我接着讲道:“要不要做个交易?用——”
我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一束光击穿了那个刺客的脑袋,,他的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
我艰难地扭动脖子看向光束射出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位穿着修女服,伸出一根食指的女子,面色从容,胸前半透明的三棱柱吊坠格外显眼。
离她最近的刺客立即发起攻击,修女把手一挥,弧光一闪,刺客人首分离。
这是光属性魔法。
我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可是我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来者不一定就是友军,敌人的敌人不一定就是朋友,三更半夜,特殊时期,一个修女会独自来这种连人行道都没有的官方专用的车道上溜达?绝对不可能!更何况这里还不是王都里,虽然离王都没多远,但估计连郊区都算不上吧,可以说是王都旁边大山脚下的未开化地区,鬼才会来这里!
我没有犹豫,拼尽全力驱动身体,趁着刺客全体高度警戒修女,一点一点地爬向路边的栅栏,从空隙中钻过去,躲进树丛里,每动一次,我就感觉到脸上有眼泪一滴接一滴地滑落下来,整个身体都在悲鸣,可这不足以成为我停下脚步的理由。
透过树丛的缝隙,我看见了预想中的结果,手握着光的修女三下五除二将刺客们杀干抹净,明明他们刚才还是猎人,转眼间就被猎杀了。
我安静地躺在地上,控制自己粗暴的呼吸,一边留意修女的动向。她跪在地上闭着眼睛轻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消失在了另一边的树林里。
接着,我强忍着剧痛,朝着王都的方向,缓慢地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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