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02 尽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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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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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在我平凡人生中的某个节点，会遇到我在梦中描摹的少女。
过去，我对红男绿女间的卿卿我我和情情**并不感冒。究其原因，不外乎是我就早在脑子里构建出一个“虽然朦胧却十分亲切”的女性形象。曾经，我以为我可以用“梦中情人”来概括这个形象，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诞生的基础是“我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个人的情感寄托”。那时，我方有觉，“我所塑造的并非理想的人生伴侣，而是一个只属于我的完美虚拟人格。”
我很清楚，我不需要爱情，或者说，我爱的是我虚构出来的自己。
以前，我可以无比自信——甚至是信誓旦旦——地用这个说辞来回应所有关心我的婚恋情况的亲朋好友，现在，我可能再也说不出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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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漂亮的孩子。”
我几欲再也无法控制内心深处的感慨和悸动。
“这个女孩子是如此可爱和优秀，而且慧颖善良，品性极佳……”，我想，我可能真的要恋爱了，“如果我错过她，我将后悔一生。”
曾几何时，我以为“钟灵毓秀”只是一种溢美之词……
可是……
现在我却看到了。
那是山川含情、万物生动的美，是一种“灵秀”的“气韵”，某个瞬间，我甚至觉得，古诗中所描摹的“隐逸之地”和“世外桃源”所拥有的灵动也就是这样吧。
“我不是诗人，但我想拥有这样的理想乡，它是我的生之依处，它是我的埋骨佳所。”我知道，我过去所有的坚持是值得的，我近乎不近人情的执拗让我相信“我之所爱必然是能承载我的精神和情感寄托的存在”，我想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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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我失态之下毫不掩饰的赞许，少女只是优雅地笑笑，没有回应。当然，以她的姿容和风范，想必已经得到过更高的赞美也说不定。但是，这份“称许”是我的心意，我必须要自己表达出来。这非但不可假手于人，更不能以“她已习惯”作为借口而心安理得地毫无表示。
“你晕倒在路边呢？”
少女说话时略微垂首，这让她本就轻盈灵动的身姿更多了些缥缈之意。我知道，那是她飞瀑一般的流光长发映着日光带来的错觉……
“她不是仙娥神姝，而是风姿卓秀的红尘佳人。”
感受着心旌摇曳的飘飘然，我更加确信这场相遇的真实。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那它肯定是我用一生的记忆所编织出的红尘绮梦，而她绝对是我对完美人生的终极畅想和心灵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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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
这个说法让我觉得很意外，因为我印象中的影视作品的相关记载，并不能解释我现在几乎毫发无伤的现实。而且，类似行为总要伴随着某种异象，可是，在我醒来前的那一夜，直到入睡，我身上都没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没有电闪雷鸣、风云变色，也没有虫洞和时空波动。
“甚至没有泥头车。”
泥头车是桑洲发放“异世界单程票”的流行新趋势，但在十年，乃至二十年前，最具代表性的是法师们的召唤魔法。当然，这也能换个角度来解释，比如说，法师召唤属于正规的“高端人才引进”，倾向于地球菁英，而意外穿越属于“无证偷渡”，大都是普通社畜。
“……我怎么会这样呢？”挠着Tony老师昨晚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打理完的心选之作，我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不是想十天十夜的问题，而在于它从根本上就没有自圆其说的可能性。我想，我暂时能依靠的，也只有面前这个和善的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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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可爱的面孔，灵动的眼神里透着许多疑惑。
“你不记得了吗？”
柔和的嗓音，温和的话语中饱含同理之心。
“……？”
这个问题我无从回答。如果她是在问我记不记得昨天的事，那我当然记得，我甚至能记清Tony老师在理发的时候问了几次“怎么样”，以及他调了几次椅子的高度。
“……。”少女亦是默然无语，而且，她郑重其事的态度和满是理解的宽慰眼神，让我觉得“她应该是真的要帮我回忆起忘掉的事，而非想要查问我的底细”。我想，这或许是因为我内心的纠结让我看上去有种“为难”的感觉吧。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总是挠头也不是个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眼前的局面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以及“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巧合或者意外，我更不认为我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会是一种偶然——世间从来没有“无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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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露娜（Luna）……”
少女展颜一笑。
“……！”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总是无法理解，前人在描述女孩子的神情时所说的“梨花初绽，新荷乍露”，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状。现在，我想我依然未必能理解，但是却不那么想当然了——因为我总算能把这种文学上的意象和现实中的真实存在对应起来了。
梨花将开而未开，新荷欲放而未放。
粉白的梨花，才露尖尖角的初荷，都是一种清新出尘的美，映在观者的眼里，甚至让人有种光风霁月、气清景明的寥廓气象。
“……是这古丹托尔王国的公主。”
少女的语速不疾不徐，如羊叔子缓带轻裘，正是佳处。
“也是王位继承人。”
少女的语气不矜不伐，似白衣相英雄退步，神仙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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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回应虽然简洁明快，却是提纲挈领，想来是经历过严格的交谈礼仪训练。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便把提问者关心的问题讲的明明白白，这等素质可不是我工作中经常遇到的某些甲方和同事。有道是“宁和明白人打一架，不和糊涂人说句话”，只要经历过那种夹缠不清的无谓纠缠，再遇到一个能妥善沟通的合作者，谁都能理解这份“明白”的珍贵。当然，如果是在现代社会，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抖底子，更容易被人视作“缺心眼”，但是，如果把社会环境换到“贵族（分封）制”下的封建时代，这种称颂家族门楣的做法却是可圈可点。
对于封建贵族来说，出身的高贵，无疑是一种荣耀。
“古…丹托尔…？公主……？”
由于在此前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我并不意外会听到这种比较西化的地名，以及与之相应的身份。事实上，露娜的发色并非我所习惯的那种“哑光黑”，她的眼睛也不是那种带着明亮棕黑的深沉……，除了吹弹可破的娇嫩脸孔和细腻白皙到看不出毛孔的手部皮肤外，露娜的外在形象并不像中州人。当然，如果不是在远处观察，而是有了接触，这种怀疑便能被打破了。
露娜的五官轮廓表明她只可能是中州人，最少她生活的那片土地和中州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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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和露娜的交流没有语言障碍，但这也带来了一个语义的理解问题。中州官话相对于西大陆的语言有“同等容量下信息密度高”的优势，但相应的也有语意模糊的问题，比如说，我无法立即从露娜的话里确定“这是个叫‘丹托尔’的古老王国”，还是“这个王国叫古丹托尔”。
不过。
王国我还是能理解的。我那并不专业的政治学常识和历史学常识告诉我：有国王就会有贵族，二者是封建的一体两面。而且，王国不可能是中央集权体制，那么最为常见的就是“国王作为王国内最大的贵族，对其它贵族并无绝对的领导权力”，这种体制或许不会出“愿身不复生帝王家”的权力之路，但它有个无法克服的顽疾：办不成事。或者说，办不成大事，也没有长性。
当然——
现在的我没什么立场对古丹托尔王国的体制说三道四。而且，要是这个世界真有什么巨龙和魔法，那我所认知的国体、政体就必须套用“威慑模型”了。
试想一下……
存在着裂变武器，聚变武器，甚至是“完成统一后的、可由生物个体使用的”第一推动力……，出现在礼乐尚未崩坏、周天子说话还基本算数的封建王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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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咦~~？”
露娜很意外地偏着头看着我，然后说了句颇为孩子气的话，“你好像不怎么吃惊呢？……，正常来讲，大家知道我是公主的时候，都会吓到的~~desu~~。”
“……。”
我能理解露娜的意外，因为她话说完时带着些奇怪的韵脚，这种尾韵就像那些无意义的口癖。而且，我当然对她的身份感到吃惊，之所以表现的平淡，一方面是因为我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是“中古风”的贵族时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确实懵了。
“出门捡到一个公主……，啊！不，是出门就被公主捡到……，这种事……，无论怎么想，都离谱的有点过头了。”
“本来就是嘛……，你想啊……”
“出现平行时空已经就够离谱的了……，意外流落到平行时空时还只是昏迷在路边，不止衣服都没破身体更是毫发无损，更是‘离离原上普’……，就这情况，昏迷的时候还能得遇贵人，逢人照料，受到一国公主的友好相待，岂非离谱到荒诞不经？”
我不是不吃惊，而是再大的场面也没有“穿越了”这个吊诡的现实来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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