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只是东平一中的高一生?”
一楼的校长室内,莫苏雪双手搭在膝盖上,乖巧地坐在一张大茶桌前,而对面则是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茶的自习室校长先生。
清之正在校长室的书架前,无聊的翻阅着一本书。
“嗯嗯。”莫苏雪乖巧地点点头。
“嘶——啧。”校长把腿放下,身子前倾,两肘撑着桌面,抿了口茶,“那为啥,我感觉你不只是个高中生的水平呢?”
“呃,因为我在这方面很感兴趣啦,再加上家里是在出版社工作的,所以就会……自己看些相关的书什么的……”
“你都看过相关的什么书?”
“就比如……中学生物学教学导论什么的……”
“喔,牛逼呀小子。”校长放下茶盅,拿起旁边的紫砂茶壶,分别给莫苏雪和自己斟满了茶水,那水流在他手里就好像拉面师傅手中的面条,怎么都不会断,“你这段时间学业忙吗?”
“我最近已经不上学了。”
“为什么?”校长又开始抿着手里的茶水。
“因为……不太喜欢学校的氛围吧。”莫苏雪绞着双手。
“哎呀,别这么拘束好不好啊——来来来,喝茶喝茶。”校长都这么说了,莫苏雪只好捧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
“那你今后是怎么打算的?出来找个工作?”
“嗯,应该是吧。”
校长先生又靠在椅背上,恢复了那副悠闲的姿态:“我觉得啊,你以后晚上可以到我们这里,就专门给孩子们讲生物,然后按照教的时长,每个月给你发工资,你觉得行不行?”
“可是我才是高中生而已啊……”莫苏雪又抿了一口茶水。
“那没事,一个小小的自习室,有个能稍微答疑解惑的就行了。”校长把茶杯举到眼前转着圈儿端详,“再说你水平也不差啊,既然这样干嘛非得纠结那些。”
“那……”莫苏雪两手还是攥着茶杯。
“没事,你可以先来试上两天,要是觉得行我们再正式开始,怎么样?”
“嗯,好的……”莫苏雪手里的杯子开始缓缓转着圈。
“那你以后就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来。”校长把杯子放到桌上,站起身来,“好了,早点回去吧,别再赶上下雨了。”
莫苏雪终于喝干了最后一点茶水,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好,站起身来:“谢谢校长。”
“好了,那我再上楼看看去。早点回啊。”校长说完便上楼去。
清之早就把书放回了架子上,一看校长走了,立刻拿起东西跑到莫苏雪跟前:“能走了吗?”
“嗯呐,走吧。”莫苏雪从清之手里接过两本生物书。
“没想到你生物学得那么厉害啊。”
“还好啦,其实也就是有点当教学助理的经验啦,老师不在的时候给同学们解答一下什么的……”
“那也得靠你自己学的好才行吧……”清之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自习室的门,却只见大雨倾盆而下,地上的水洼被激起阵阵涟漪。
“妹妹你带伞了吗?”
“对不起……我以为你带了……”
“……”
“……”
两狐只好坐在大厅——其实就是加了房顶的天井——的长椅上,听着雨水的声音,并期盼着它的消失。
“你真的不打算再去上学了么?”清之问。
“嗯……感觉我真的不太适合学校的氛围。”
“为什么呢?”
“总感觉,在学校的话会很焦虑。尤其是看到熟悉的同学们,更会感觉焦虑呢……”
“因为学习不好吗?不应该吧,你学的这么好耶——”
“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吧。”莫苏雪叹了口气,“以后会告诉你的啦,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好吧……”
“而且也不能一直住在你家吧,我还是想尽快找到工作然后搬出去住……”
“喂喂,说的好像我哥亏待你了一样——诶,是不是我哥哥夜里会给你穿上小裙子然后……嘿嘿嘿嘿嘿……”
“才没有那种事……”莫苏雪又叹气,眼里抑制不住的失落,“只是感觉过意不去罢了。”
“那你就当是租住在这好啦,以后等你有钱了再交房租不就行啦。”
“嗯……”
两只狐狸都不说话了,因为学习结束下楼来的学生们逐渐多了起来。大多看到雨势不减便就在大厅里等候,也有几个勇士推起自行车便冲进雨幕之中。
又等了一会儿,雨似乎稍微小了点,几个在犹豫的学生也都跑了出去。
“要不然咱们也走吧?”清之看向莫苏雪。
“嗯,我去看看雨还大不大。”
莫苏雪说着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到门口,打开门探了探外面的雨势,细细的雨丝飘着。
“唔,雨应该是快停了,要不就走吧?”莫苏雪回头说。
“好诶!走喽!冲冲冲!”清之说着就把莫苏雪放下那两本书塞进书包里,拉起莫苏雪就往外冲,“雨果然不大了耶。”
结果才没跑出几步,雨势一下子变大,她们两个仿佛奔跑在水的森林。
“要不然我们先回去避一避吧?”雨声喧哗,莫苏雪不自觉地让自己的声音大了起来。回过头去看,在雨幕中,亮着灯的招牌有点模糊。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冲呀!”
“好耶!冲呀——”莫苏雪也受到了她的感染,一扫之前萎靡的情绪。
二狐一开始还会小心地避开水坑,后来便也干脆就就不管不顾了——反正已经淋湿了,干脆就让自己湿个痛快好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哈哈哈哈哈——”这个时间的医院家属院已经寂寥,清之那么喊了一声,便大笑起来,“不开心的话,就趁着下雨这样发泄出来啊——”
莫苏雪已经顾不上回话,只是呼哧呼哧的喘气。
终于闯进家门,莫苏雪差点没刹住,停下来了也只顾着呼哧呼哧的喘气。
“喂,你也太虚了吧,才跑了这么一点路而已。”清之把鞋子脱下来,绕过莫苏雪,把里面的水倒到门外。
“呼……好累……我一直不适合长跑的啦……”
“身体这么弱,真的很适合推倒呢~”清之故意把这句话的尾音拉长,莫苏雪因为长跑通红的脸又红了几分。
“诶,你们两个怎么弄得就跟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潞河诚一下楼就被两只衣服上头发上都在滴水的小狐狸惊呆了。
“我们一出来就遇上大雨了……我们有很努力跑回来的啦,可是身上还是湿了。”清之委屈巴巴地说。
“刚刚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了吗?”潞河诚说着,走到门边——这会儿莫苏雪已经缓过来了,赶忙让开。
打开门,外面却是一点雨也没有,只是房檐还在不时滴答着水。
“呃……我们两个好像跑早了嘿嘿嘿嘿嘿——”清之有点心虚地笑了起来。
“下次就别这么草率啦,看好雨停了再走——而且出门记得带把伞嘛。”潞河诚去拿来了两条毛巾,分别递给清之和苏雪,“擦擦头发好了,别感冒了。”
“嗯嗯,知道啦——”清之拉长音调。
夏天的雨,还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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