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马路上看不见一个行人，到处是巡逻的机器人盖亚。他们三两个一队的在街上并排走着。遇见人类，也不听他解释，二话不说就是一枪——所有在十点后出门的人类都将被直接判处死刑。可是大多数在晚上十点后出门的人类，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些可怜人既要忍受来自自己同胞的剥削，又要忍受阿加雷斯的暴政。像这样的流浪汉是越来越多了，阿加雷斯有意地放任人类内部资本势力的膨胀，放任部分商人垄断房产。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爱丽丝不解地问道。
“部分商人垄断房产后，在市场内无竞争后，他们便会抬高房地产价格，大赚一笔。而阿加雷斯则是想利用他们，分化人类集体，让人类忙于内斗，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
“难道人类自己就意识不到这一点吗？”
“得利者意识到，也装作意识不到。而被剥削者压根来不及想这个问题。”
“这太过分了，指挥官。”
“这不过分，爱丽丝，谁让人类是被征服者呢？”
陶简一行人正躲在一处大楼的顶层，这里离圣飞廉大教堂很近，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整个教堂。但同时，这里也极为危险，机器人盖亚经常在这一片搜查。
果然不出陶简所料，科恩派来的人压根就没靠近圣飞廉大教堂，而是在远处监视着陶简他们。
现在是不上也得上了。陶简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指挥官，我已经弄清楚教堂外部的火力部署了。”任若从一旁走来。
“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敌人在几个关键位置设置了机枪点，我们很难直接从外围突破。”
“楼顶什么情况？”
“比外围的情况好一点，但是也是重兵把守，防卫森严。”
“……啧啧。”情况比陶简想象的还要恶劣。
当安缺席后，“异种”小队缺少了一个关键的突破手，目前的队伍里，只有霁月这一个能担任起突破敌人防线，进行迂回作战的重任。
“声东击西，避实就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您的意思是——”
“任若，你和亚莉克希娅在正面负责佯攻，吸引敌人火力，我，霁月，爱丽丝，我们三人从楼顶突破。”
亚莉克希娅气哼哼地站在一旁。
虽然那件事儿后，陶简亲自找她道过歉了，但她还是在生陶简的气。
“指挥官是坏人！”她是这么说的。
“不行，太冒险了，霁月和爱丽丝都缺乏必要的火力输出，你们三个人一但被敌人缠上，很难脱身。”
“这次任务本来就是一场豪赌。”陶简说，“不成功，就成仁。”
“……好吧，但是，指挥官，你一定注意好自身的安全。你要是牺牲了，就没人来稳定我们的意识链接了。”
“我会的。”
“我也会保护好指挥官的。”爱丽丝说。
“一个不少的给我回来。”陶简说。
只要我能脱身，你们回来几个都无所谓。陶简心想。
……
……
“指挥官！”
“知道了！”
陶简灵活地避开身后刺过来的刀刃，然后飞快地举起枪，啪！火光亮起，一个机器人盖亚的脑袋被开了个洞。
这时，爱丽丝朝着陶简举起了步枪。
“……爱丽丝？”
砰！
在陶简身后，有一个机器人盖亚应声倒地。
“指挥官！”爱丽丝收起步枪，跑了过来，“您没事吧？”
“我没事！霁月呢？”
“没看见，敌人太多了，可能在前面吧！”
“爱丽丝，快，我们不能跟霁月走散了！”
“指挥官！”霁月的声音传来，一个机器人盖亚从声音源地飞来，重重摔到地上，接着，霁月从空中落下，蓝色的长发在半空中飘舞，像个蓝色的幽灵。
“指挥官，我已经成功突破了敌人前方防线，快，我们要趁着他们还来不及收缩防线，一口气扎进去，彻底摧毁他们的防御体系。”
“爱丽丝，几点了？”
“二十一点三十五分，指挥官，距我们开始计划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
陶简思索了几秒，咬了咬牙，说：
“该死，霁月，停止突破！”
“您说什么？”霁月有点不敢相信，“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不要恋战，霁月，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只是拿到‘水山’。”
“可不摧毁敌人防线，我们就拿不到‘水山’。”
“不需要摧毁敌人防线。霁月，我问你，下棋中，获胜的最快方式是什么？”
爱丽丝举起步枪，干掉了几个靠近的机器人盖亚，但是，敌人越来越多，她逐渐感到吃力起来，汗珠挂在她的额头。
“吃掉对面所有棋子？”
“错！是直接掀棋盘！霁月，把所有的微型炸弹都拿出来，我会尽全力加强你的意识链接，从而短时间内提高你的机体能力。”
“你到底要干什么，指挥官？”
“我要你把整个顶层都给炸掉！”
“哈？”
“我没跟你开玩笑，敌人投鼠忌器，一直不敢使用重火力，所以我们必须利用好这个条件。我们没时间用来摧毁敌人防御了，他们的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任若他俩拖延不了多久的。”
“……明白了，我这就去干。”
霁月甩起长矛，扫开一条道路。她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一切挡在她路上的敌人。
“指挥官！”爱丽丝靠了过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爱丽丝，我必须得专注于加强霁月的意识链接，五分钟，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我明白，指挥官，我会掩护好你的。”
“谢谢你，爱丽丝。”
说罢，陶简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套像是心电图一样的装置，她熟练地把吸盘贴到自己脸上。
随后，陶简感到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记忆像是一股洪流，涌进她的大脑。什么红的，白的，黑的，全都裂开了。余下的只是虚无，和陶简自己。
陶简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是一个村庄。白色的墙壁，红色的瓦砖，青绿色的铁门，有几个老人正闲散地坐在街头。毫无疑问，这是审判日以前的故事。
这里是霁月的回忆。陶简心想，让爱丽丝打掩护，这是不是有点不妥？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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